第十九章 屠夫卢汉
大卢汉跨过眼前的尸体，缓缓走来。
商人的死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
尽管有所预感，但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给了修普的大脑不小的震撼。
“站住！”修普充满敌意地喊道。
“停下！”奥菲蒂丝厉声喝道。
大卢汉听到两人的话语，居然真的停下了脚步。
他那和蔼的笑容僵硬地挂着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他平抬双手，然后耸了耸肩，一副无辜者的模样说道：“怎么了，修普小弟，为什么要那样子看着我。”
还没等修普开口，奥菲蒂丝的问题如连珠炮般发了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杀死他、你和那些强盗是一伙...”
“闭嘴，你这魔鬼的后裔！我在和修普小弟说话，这里没你插嘴的份。”
奥菲蒂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卢汉凶狠地打断了，虚伪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此刻在他脸上显露出来的是极其凶恶的表情。
修普从没想过那个“屠夫卢汉”真的能做出这样的表情，那是充满了憎恨和疯狂的表情。
修普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他努力地从自己的嘴里挤出每一个要说出口的字，并尽可能地平静地说出来，然而当他真的说出来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大卢汉视为敌人了。
“为什么？”修普抑制住自己的敌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修普小弟，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为什么啊。”
“你和今晚袭击这里的佣兵是一伙的吧。”
大卢汉一愣，然后一脸嘲讽地说道：“那些垃圾废物佣兵，真是既没见识又没实力，居然还留下了这么一堆烂摊子给我。”
“为什么？”修普重复道。
大卢汉收起了嘲讽的表情，又重新挂上了那虚伪的笑脸。
“诺雅，躲起来。”修普轻声说道。
“修普，小心。”听到修普说话，诺雅嘱咐了一句后立刻跑向酒馆后厨的方向。
“我可不是和那群蠢货一起的。”大卢汉他重新走动起来，一步一步地向着大厅中的两人走来。
“不过蠢货也有蠢货的好处，只需要稍稍一挑拨，立刻就能聚起一大堆的蠢货。我只是简单地利用了一下他们而已。”
大卢汉走到两人攻击范围外停下，手臂上的肌肉再度隆起。
奥菲蒂丝和修普全神贯注。
没有人抢先出手，他们都等待着第一个发起攻击的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修普一边问，一边移动着自己位置，和奥菲蒂丝两人对大卢汉形成包围之势。
大卢汉的眼睛紧盯着修普，随着修普的移动改变着自己对敌的姿态。
他不以为然地回应道：“还能是什么，我来到这个镇上只能是来狩猎恶魔的。”
“这里可没有恶魔。”修普一边冷言道，一边将大卢汉的视线从奥菲蒂丝身上拉开。大卢汉几乎是半个身子背对着奥菲蒂丝。
“但是魔鬼的后代就在这里，你没看出来吗。即使做了伪装，但魔鬼那火焰般的头发是不能完全藏起来的。”
奥菲蒂丝暴起，朝着大卢汉背后砍去，但是大卢汉头也没回，巨斧朝自己身后劈砍，奥菲蒂丝止住自己的步伐，与巨斧擦身而过。
“难道那个商人也是魔鬼吗？”修普抓住机会，冲了上去。
利刃斜斩，然而却被利斧挡住。
“因为他曾和魔鬼共处一室。”
大剑穿刺，却被那壮硕到看起来有点肥胖的身躯灵活地扭过。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酒馆里的人全部杀掉吗？”
巨斧横扫，修普和奥菲蒂丝向后躲过。
大卢汉说道：“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如果你们能好好地死在兽窟之中的话。”
修普吐出一口气，对奥菲蒂丝使了个眼色，两人缓缓退到酒桌后面。
奥菲蒂丝地问道：“秃头大叔，你是什么人？”
大卢汉没有回答，他再次逼近。
修普确信地说道：“你是猎魔人对吧，‘屠夫卢汉’。”
大卢汉的面目变得癫狂起来，他再次发力，巨斧从酒桌上方横扫而来。
两人下蹲，躲过巨斧的横扫后一共将酒桌掀起。
大卢汉扭动手臂，斧刃在半空中停顿，然后反手一斧将酒桌砍碎。
他刻意维持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脸上尽是癫狂的神情。
他暴怒道：“明明都告诉了‘我们’和‘你们’，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啊，这个偏僻乡下的猎魔人都是一群废物吗。”
“那群佣兵也只有嘴巴厉害了，那么多人，却连一点伤口都没给你们两个留下。还要我亲自动手。”
酒桌被击碎，立刻就有两张木椅从酒桌的碎片后飞了过来。大卢汉的利斧劈碎了其中一张椅子，但另一张椅子成功砸到了他的脸上。
修普和奥菲蒂丝藏在酒桌和木椅的后面，迅速靠近，利刃和大剑紧随其后。
锵！大剑和巨斧相错，利刃与利斧相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木椅砸在大卢汉的脸上留下了青色的瘀伤，但他却仿佛根本没受到影响一样，迅速地反应过来并接下了两人的攻击。
大卢汉双臂用力向前施压，大剑和利刃被逼得一点一点向后移动，修普和奥菲蒂丝两人合力居然被他一个人压制住了。
“你知道吗，修普小弟。你和魔鬼的后代能被公会邀请加入兽窟的调查中其实都是我推荐的。”大卢汉向前踏出一步，他那癫狂的脸庞也更加地靠近两人。
“如果‘我们’和‘你们’能在在兽窟那里完成狩猎就太好了，但失败了也没办法，我也是很喜欢亲手杀死魔鬼后代的。”
大卢汉双臂猛地再次发力，一瞬间彻底压倒了两人。
二人向后跳开，巨斧重重地砸在酒馆的地板上，斧刃地陷入其中。
“你说谁是魔鬼的后代啊！”奥菲蒂丝暴怒，再一次举起大剑向前。
然而大卢汉立刻松开了握住巨斧长柄的右手，侧身躲过，掏出另一把利斧，贴近奥菲蒂丝，右手的利斧头朝着她的脸上砍去。
利斧势大力沉，眼看奥菲蒂丝躲避不及，修普将她撞开，利刃挡住了利斧。
双斧乱舞。
大卢汉力量惊人，修普连日奔波，又刚经历一场混战，只能勉强抵挡。
每一次金器相击，修普都不得不向后退好几步。
“修普小弟，你能和这个魔鬼的后代一起在这里给我杀死真是太好了。我真的非常高兴啊。”大卢汉露出癫狂的笑容，他一边挥舞利斧一边狂笑。
“当你经过月神教堂的废墟时我就想要杀死你了。”
“虽然你说过自己不是月神信徒，但我可不能排除你说谎的可能。毕竟啊，毕竟我才在一个月前将这里的月神教堂给毁掉了啊。”
“如果你是隐藏身份来调查的月神使者怎么办。虽然那天我也和今天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但我可不能排除教堂被袭击的消息已经被传出去的可能。”
大卢汉狂笑着不停逼近修普，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减少，慌乱之下，修普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向后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木椅朝大卢汉飞来。
大卢汉放手一斧将木椅劈得粉碎，正欲用另一只斧头追击修普，然而奥菲蒂丝的大剑已当头砍下，大卢汉急退躲开这一击。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感觉怎么样。”奥菲蒂丝喘气问道。
修普从地上起身，站在奥菲蒂丝身旁，回应道：“能行。”
大卢汉将两把利斧挂回腰间，他将长柄巨斧从地板中拔起，双手端住身上。
“修普小弟，你可以乖乖地被我杀掉吗，或者闪到一边等我解决掉这个魔鬼后代再由我送你上路可以吗。”
大卢汉手持巨斧再次走近，但而这一次，修普和奥菲蒂丝仍不打算放过先攻的机会。
奥菲蒂丝一马当先，再次挥动大剑。
巨斧横扫，但是这一次没有避让，大剑回转，在侧身用剑面挡住斧刃。
双臂发力，大卢汉想一击破坏掉大剑。
然而大剑异常坚硬，奥菲蒂丝一手反握住剑柄，另一只手抵住剑面，将剑面倾斜。
斧刃在大剑剑面上擦出火花一路向上，奥菲蒂丝连忙蹲下，斧刃从她头上飞过。
修普从奥菲蒂丝身后闪出。
不给对手将巨斧收回的机会，修普迅速逼近，利刃出击。
为了能破坏大剑而过度发力的大卢汉一时之间没办法闪躲，拉回巨斧的速度也赶不上利刃，前手一扭，用斧柄挡住利刃。
大卢汉双手用力向前推去，想要拉开空间，但修普在攻击被挡住后还在前冲，他向前倾倒，利刃从斧柄上急速下落，然后从下往上画出月牙攻向手腕。
大卢汉果断地收回双手，他松开手掌，向后退去，长柄巨斧被向前扔出。
他刚想要伸手去取腰间的两把利斧，奥菲蒂丝却以同样的方式拖曳着大剑从修普身后闪出。
大卢汉暴喝一声，伸出一只巨臂抵挡，另一只手取出利斧。
他的小臂上发出绿色的光芒，他似乎打算以自己经过魔法道具强化过的小臂挡下攻击，在曾经的预想中，敌人的武器会因此卡住他的小臂中。
然而奥菲蒂丝的大剑锋利程度远超他想象，如切黄油一般，毫无阻塞地将其小臂斩断。
“你这魔鬼的混蛋！”大卢汉暴怒喊道，他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刚刚断掉的小臂，用受伤的那只手狠狠地打到奥菲蒂丝的脸上。
奥菲蒂丝被这一下打得身体停顿了一下，大卢汉挥斧砍向她的脑袋。
修普决胜的一击姗姗来迟，利刃刚从奥菲蒂丝的视野里出现，斧刃已贴近她的脸庞。
临死之际，奥菲蒂丝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斧刃。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奥菲蒂丝的视野里，靠近她的斧刃开始融化变形，大卢汉挥斧的手臂也被另一股外力冲击，关节反向扭曲变形。
在一瞬间夺人性命的利斧扭曲成一团铁球从她面前擦过。
圆月弧光，大卢汉不甘地倒下，他嘴里还怒骂着：“你这魔鬼。”但很快，就再也听不见了。
奥菲蒂丝半跪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冷汗直流。
修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过身来伸手将奥菲蒂丝扶起。
抓住修普的手，下意识的，奥菲蒂丝也朝修普回头的方向撇了一眼，诺雅正焦急地朝他们跑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朝那边看。奥菲蒂丝死里逃生，脑袋蒙蒙的，开始胡思乱想。
“没事吧。”修普说道。
奥菲蒂丝晃了晃脑袋，松开了修普手，然后才缓缓说道：“没事。”
酒馆外，雨声渐渐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酒馆内，诺雅将还没在战斗中毁坏的椅子搬了过来。
奥菲蒂丝惊魂未定地盯着诺雅看了一会儿。
诺雅关心地问道：“奥菲蒂丝姐姐，你没事吧？”
奥菲蒂丝缓过神来，说道：“没事，谢谢你关心我诺雅小妹妹。”
“姐姐，坐。”诺雅把椅子推向她。
“...好的，多谢了。”
修普将大卢汉的尸体拉到摔落的恶徒中去，又将无主的武器全部找了出来。
修普想，如果之前又将这些刀带在身上，也许对付大卢汉时会有更多选择。
将几把短刀藏在怀中后，修普又将用不了的武器转移到大厅中央。
他对奥菲蒂丝说道：“这么久外面都没人声，我出门看看。”
诺雅听见连忙朝修普跑去。
但奥菲蒂丝抓住了诺雅的后颈，她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
“外面危险，待在这...姐姐保护你。”
修普赞同道：“对，诺雅，你待在奥菲蒂丝身边。奥菲蒂丝，保护好诺雅。”
说完，修普推门而出。
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路边的路灯也早就被人破坏了。
临近几间屋子从外面看起来一片漆黑，十分安静，仿佛无人居住。
修普朝那几间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和那些屋子的距离没有一点改变。
修普继续向前走，在心中估算着时间。
数分钟后，他和哪几家房子的距离没有发生改变，但他已经能看到那些逃跑的恶徒们的尸体了。
“是结界。”回到酒馆后，诺雅小小声地跟修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