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暗涌
晶杀之塔，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盛况。
一众晶妖欢欣鼓舞，纷纷快步登塔，如同抵达新世界的旧旅人。
他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仔仔细细地观赏着晶杀之塔的每个角落，脸上逐渐浮现贪婪之色。
试问，哪只晶妖不想久居晶杀之塔？
晶杀之塔内蕴杀气，是晶妖一等一的修炼之地。
在塔内修炼一日，抵得上在塔外修炼一年。
许多晶妖都想盘膝修炼，但他们却发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们。
他们刚要议论，一道神识贯穿所有晶妖的识海——
“滚出去！”
一声神识吼，犹如杀神怒。
众多晶妖自然明白那神识是谁的。
还能是谁啊？老祖呗。
晶妖们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心中的遗憾之情，已然泛滥成海。
陈衡没有管那些晶妖，他在晶善的带领下，向着晶杀之塔更高层走去。
良久之后，晶善面色一变，双手不自觉地收紧。
“怎么了，晶善道友？”陈衡敏锐地察觉到一股稍纵即逝的神识之力，猜测是晶妖一族的老祖下达了命令。
晶善微微一笑，抬手指着下方仰望高塔的晶妖们，说道:“龙天兄，你看大家都已离开，可否……”
“哦，我明白。”陈衡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我便解除阵法吧。”
挥手间，陈衡收回了阵纹。
下一瞬，晶杀之塔中的杀气瞬间漫溢而出，隐隐有着威胁的味道。
见状，晶善立刻上前，解释道:“龙兄莫要担心，此乃晶杀之塔的正常反应。”
闻言，陈衡缓缓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
晶杀一族的入虚老祖，不敢直接破阵，反而在阵散之后，调转杀气施以威胁。
先礼后兵吗？呵呵……
不同于西方大陆的入虚修士的狂执，沧海的入虚妖族更懂得隐忍。
毕竟，整个海渊世界只有三名入虚。
三大妖族看似敌对，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妖族已经凝聚在一起。
命运同入凄凉地，头顶皆无通天路。
沐刀族、人鱼族与晶杀族三足鼎立，却又秘密联合。
晶杀老祖的意思，便代表了其他两位入虚大妖的意思。
他们是在告诉我——不要嚣张吗？
嘴角微微上扬，陈衡毫不慌张，彰显着龙族与圣门的威严。
感知到陈衡的模样，晶善摇了摇头，心中不禁有些忧愁——
龙天啊龙天，你还是太嫩了啊！
倘若你真死在这里，你以为万物长老能够为你报仇吗？寒山剑宗确实强大，但依旧无法同时面对三大圣门！
如果你死在海渊，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我们三大妖族选出几个替罪羊，送到万物长老面前。
心里分析一通，晶善情绪更加低落。
他本以为，一个被寒山剑宗看重的龙族能是一个颇具城府的妖。
可现在，他一眼就能把龙妖看个清晰透彻！
陈衡与晶善并肩而立，看着后者面容的变化，眼眸里闪过一丝愉悦。
……
晶塔百层，陈衡与晶善对坐，寒暄片刻，便直入主题。
一番交流后，陈衡眉头紧锁，盯着晶善，问道:“海渊世界献给圣门的宝物被盗走了？！”
晶善叹息一声，水晶般的蓝色眸子里倒映着虚空的光芒。
“盗窃者应是入虚境界吧，否则怎么可能闯过封锁呢？”陈衡冷笑一声，反问一句。
闻言，晶善摇了摇头，抬手挥了挥，否认道:“那贼妖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三位老祖前往圣门观礼的消息……”
“那妖神通广大，能与水下驭使雷霆，以化神七层的修为，硬生生摆脱了化神九层的追杀！”
闻言，陈衡眉头一皱。
他本以为晶善是为了引出鲲鹏精血而编造故事，但许多细节都已经渐渐丰满，就连系统都已经查到了东龙族的痕迹。
最初，陈衡只是为了鲲鹏精血而来，全然没有为三大妖族做事的想法。
可如今……
思考片刻，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晶杀一族的考验。
“你我同为圣门修士，晶善道友若有困难，龙某自当尽力。”
陈衡拱手行礼，便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那我便在此多谢龙兄了！”
晶善笑得畅快，与陈衡一同举杯。
在晶善与陈衡相谈甚欢之际，紫程序在晶杀之塔下，独自一人望着虚空，右手不断摩挲着一片龙鳞。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像的人吗？
紫程序眼露黑光，透过海渊，直望苍穹。
日月皆隐，唯有群星不断闪烁，似乎是在为大道世界给予最后的温热闪光。
“不管他是否是他，我都要将他当做他！只有这样，我的修为才能回来！只要这样，我就能自我修炼，不必再吸取他人修为了。”
喃喃几句，紫程序回头看了一眼晶杀之塔，眼神里满是春水。
下一瞬，他便消失不见。
……
离开晶杀之塔，陈衡便住在了晶杀一族的领地中。
日升月落，转眼三天过去。
在这三天中，陈衡时时刻刻都能察觉到偷窥的紫程序。
第一天，紫程序还很节制，只在院落之外隐身探查；第二天，他就坐到了院落里的石凳上；第三天，他已经依靠在房门前，似乎呼吸都能够顺着房门进来。
陈衡眉头紧锁，面含怒气，推开房门，一脚踹飞紫程序。
随后，他化作虚影欺身而上，转瞬间，二人已离开晶杀城。
就在陈衡离开后，一道黑光自天边射入陈衡房间，蛰伏起来。
……
海渊峡谷，陈衡一拳轰在紫程序的脑袋旁，砸碎附近的一块巨石，厉声喝道:“你为何要监视我？！”
紫程序面露愉悦神色，十分享受地回答道:“啊……啊？我没有监视你啊！”
“不可能！我最近修炼，时时刻刻都能察觉到你的气息！”
陈衡浓眉倒竖，龙神力聚集在他的拳头上， 随时都能让铁头开花。
闻言，紫程序嘴角勾起微妙的笑容，一把抓住了陈衡的手，用柔弱的语气说道:“你果然能察觉到我！太棒了！你就是我的……”
“滚滚滚，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一把甩飞紫程序，陈衡转身踏空离去，最后还不忘嘟囔一句——
“呸！什么人啊？！晦气！”
紫程序被陈衡一把扔进山岩中扣都扣不出来，但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太棒了！他让我滚！打亲骂爱……哈哈哈……仇千殇，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哈……”
听着紫程序的尖锐笑声，陈衡只觉耳朵不适。
他当然不会让紫程序得逞，他之所以用仇千殇的脸来伪装身份，只是为了博取紫程序的信任。
现在的紫程序，既与万魔大圣有关，又与山海大圣有关。
陈衡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紫程序成为了如今模样。
回到庭院，陈衡眉头一挑，他在房屋内布置的隐匿阵法被人催动了！
“有趣！究竟是谁，竟然能够催动我的阵法？”
嘴角上扬，陈衡化作残影，瞬间进入房间。
……
床榻上，一团黑气缓缓旋转。
陈衡不明所以，只得看向那黑气之下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憔悴，似乎内伤严重且久未痊愈。
一袭紫罗衣，曼妙山河体，青丝如瀑化为河，双眸微闭，香汗淋漓。
略一欣赏，陈衡便知道，这是女娲最良心的作品之一。
倘若以女子的身体为天地混沌，那盘古都将不忍开天辟地，甘愿一辈子沉浸在温柔的混沌中。
咽了咽口水，陈衡抬手布阵。
一重幻阵加一重隐匿阵法，里里外外布置了十八重，同时还让一个分身盘膝坐于阵中，吸引那些前来窥探之人的视线。
做完这一切后，陈衡将万灵放了出来。
万灵刚刚闭关结束，还不待与已经入虚的上官慧交流修炼心得，便瞬间见到了陈衡。
久旱逢甘露，小别胜新婚！
刚见到陈衡，万灵便如盛夏的花朵，立刻想要绽放。
陈衡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指了指床上，说道:“灵，你看看这女人是什么情况？你的生命大道可有办法？”
闻言，万灵娇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
忽然，万灵只觉如坠深渊，一股恐怖的气息不断向她的灵魂深入探去。
“啊！”
惊呼一声，万灵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幸得陈衡搀扶，才没有磕到。
“怎么了？”陈衡略有些担忧，抬手抓住万灵的手，系统瞬间发动。
万灵摇了摇头，摆手说没事。
她看着床上美女身上的黑气，黛眉轻皱，说道:“那黑气是大道级别的力量，而且远比我的生命大道碎片要强！”
闻言，陈衡点了点头。
系统提示陈衡的信息，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即使反复看了几遍，那提示信息依旧模糊不清。
[叮！此为……道，暂不可去！]
[叮！她是女……灵魂受创严重！]
看着这样残缺不全的提示，陈衡猜测那黑气是一种大道力量，而至于第二个提示，陈衡注意到了那个“女”。
“是姓氏偏旁吗？中部大陆这样的家族会有很多吗？”
喃喃几句，陈衡揉了揉万灵的手臂，将她揽在怀中，享受着精灵的温柔。
良久之后，陈衡从桃花源内归来，满面春光。
不过，春光容易泄露，秋风刹那间便占据了高地。
“唉……万灵都已经化神六层了！我还在化神五层……”
陈衡想要凝聚剩下的两尊本相，可无论如何，他都寻不到梦境的契机。
自从上次闯入了山海大圣的术中，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他有些担心，山海大圣的力量，会否剥夺他入梦的升级方式。
不过，转念一想，入梦提升，是系统的修炼方式。
只是系统没坏……
[叮！全新任务发布！请宿主唤醒面前女子。若成功唤醒，则奖励三块梦境碎片。]
[叮！十块梦境碎片，可入梦！]
靠！坑爹呢？！
现在入梦都要靠碎片了？并夕夕吗？
吐槽只是一瞬，陈衡选择接受现实。
他打量着女子身上的黑气，直觉有一丝熟悉。
那黑气似乎与他体内的某种力量截然相反，却又有着同质同构的本源。
那就一个个试试呗！
想到这里，陈衡率先运转天神力。
纯白色的神力不断奔涌，房间内顷刻化作风云之泽。
房间内，风云乱卷，仿佛大厦将倾；房间外，风平浪静，一丝震颤都不曾有。
十八重阵法不是吹的！
风云之力只是辅助，真正上战场拼杀的是净化之力。
只见，净化之力接触黑气，如烈火烹油，瞬间激烈角逐。
纯白净化与纯黑污浊之间，斗得你死我活，难解难分。
正当天帝本相浮现而出，净化之力威势大涨时，陈衡陡然撤力。
“白费功夫！那是大道之力，单凭我化神级别的净化神力与不灭法则怎么可能降服它？”
天神力无用，龙神力自然也无用。
天神力是净化加风云，龙神力是净化加力量，二者的相同点是净化，而黑气又明显不是能够以力破之的。
一瞬间，房屋之内，化作无垠宇宙，闪烁漫天星光。
星光漫天，记载时空与希望之力，星光不灭，源源不断，生生若存。
星神力与黑气碰撞之后，竟然完全没有反应。
黑气如同挑食的孩子，对星神力完全提不起兴趣！
撤回星神力，陈衡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性而为……斗天斗地……天下修士，唯杀而已！
一瞬间，他仿佛瞬间通透，全身杀神力涌动而出，杀主本相缓缓浮现。
杀神力刚一出现，黑气如同炸了毛的猫咪，瞬间弹跳而起，想要向着天际奔逃！
可还不待黑气冲出阵法，陈衡那如血的杀气便奔涌而来，顷刻间将黑气淹没。
陈衡嘴角上扬，便准备收手。
可下一瞬间，他忽然察觉全身通神力如同决堤的水库，顷刻间涌入人间的杀主体内。
这时，陈衡马上明白，黑气的奔逃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黑气真正想要的是，吞噬陈衡的全部杀气！
“你想要吞？好，老子让你吞个够！”
把心一横，陈衡立刻运转不灭法则，附加在杀主身上，让杀主源源不断地产生杀气。
此刻，一颗脑袋大小的黑球，在满屋的血色海洋里起起伏伏，颇有一番乘风破浪的味道，又仿佛随时都会溺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