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相谈 登塔
眼见三只晶妖目瞪口呆，看着他们那如同结晶的汗水滴落地面，陈衡眉头微皱，说道:“弟子？编外弟子算弟子吗？”
闻言，三只晶妖相视一笑。
为首的晶妖将令牌递给陈衡，开口说道:“圣门在上，沧海在下，形势如此。”
闻言，陈衡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开口问道:“我记得此方海域毗邻八荒殿，为何……”
另一只晶妖听闻陈衡此话，立刻拱手，阻拦道:“大人慎言，此事定是与圣门有关。”
第三只晶妖亦点头附和，“没错，若非八荒殿首肯，此方海域的妖族又如何能去其他圣门求学？”
“原来如此。”他装作恍然大悟，随后又思索片刻，问道，“莫非你们来找我，是要让我加入你们晶杀族？”
若说平时，三只晶妖自然会点头称是，可到了如今，陈衡在他们眼里，并非普通的龙族，而是与寒山剑宗有关的龙族。
“我等前来并非为此……是为了……嗯，为了……”为首晶妖支支吾吾，找不到理由，只能将目光投向另外两位同僚。
“是为了给大人送些资财。”一只晶妖笑着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袋晶尘，将之递给陈衡。
陈衡接过袋子，从那晶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悲伤，旋即笑了笑，说道——
“嗯……替我谢谢你们少主。”
……
待得晶妖离开，陈衡盘膝修炼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前往晶塔。
既然已经钓到了晶杀族，他自然要亲自会一会那位万魔门的编外弟子。
……
“你说什么？他还知道我是万魔门的编外弟子？”晶善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妙。
综合从各处得来的信息，他以为陈衡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龙族。
但现在……
晶善面露难色，左手不断盘着水晶茶杯，思索许久，叹息一声，说道:“罢了，既然寒山剑宗想要插手，便让上面去头疼吧。”
放弃思考，他只觉浑身舒畅，看了一眼紫程序。
紫程序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端详着一片龙鳞，丝毫不为外界所影响。
就在晶善摇头叹息的瞬间，一只晶妖闪身前来，向晶善报告了陈衡的到来。
“请他进来吧。”晶善挥手示意，旋即运转晶神力凝聚了一只水晶杯。
只见他随后一甩，水晶杯中乙茶香四溢，缕缕热气正在升腾。
“哈哈哈……不请自来，多有打扰。”陈衡大步流星地走向晶善，表现得格外豪爽。
一旁的紫程序听到陈衡的声音，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衡看了一眼紫程序，眼眸里泛起疑惑，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晶善。
晶善挠了挠头，说道:“龙天兄弟，这位是万魔门外门执事——紫程序，级别可比我高多了。”
闻言，陈衡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紫程序。
系统照彻紫程序，给出了更详细的分析。
[叮！检测到紫程序对宿主敞开心扉，毫无保留！]
我特？这才多长时间，他怎么变得这么逊了？
腹诽一句，陈衡只觉自己有些小看仇千殇的魅魔体质了。
这真就是千殇虐你千百遍，你待千殇如初恋是吧？！
头脑风暴了一会儿，陈衡还是对着子程序拱手行礼。
可还不待陈衡说话，紫程序死瞬间来到陈衡面前，抬手托起陈衡的手，语气里透露着激动，说道:“龙天道友，不必多礼，快来这边坐……”
“额……”陈衡想要抽手，可却顿觉手中力量如同紧箍咒，此刻，他看了看晶善，眼眸里透着疑问。
表面如此，可实际上，陈衡内心都快恶心吐了。
他没想到紫程序已经疯狂到如此地步了，现在都不避讳他人了吗？
不对啊！海渊世界遍地是妖，哪有人啊？！
“紫道友，你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见晶善面露惭色，陈衡无奈叹息，开口说道。
“啊！”
紫程序发出一声享受的呼喊，后退几步，捂着心口，面目通红，似乎从河川奔涌的河水瞬间撞向了怒吼的海啸。
他只觉平静之身，顷刻撞上高天之海潮，兴奋之感遍及全身，冲向大脑。
“龙天道友，你很不错！”
几乎是喊出来的，紫程序振臂扬膀，身影瞬间消失。
终于走了——陈衡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觉心累。
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演，他想。
神识扩散而出，陈衡已探查不到紫程序的气息，旋即转头看向晶善，问道:“道友，你们万魔门这位外门执事脑袋有问题？”
晶善讪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陈衡引到一旁的座位上。
陈衡并不推辞，坐上去，便自然地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
晶善看在眼里，只觉正常，毕竟人家刚才遇到了一个变态，有点情绪很正常。
气氛变得安静，晶善看着陈衡眉头放松，旋即开门见山，问道:“不知龙兄是北龙族还是东龙族？”
眉头一皱，陈衡看了一眼晶善，闭口不言。
在晶善提到北龙族与东龙族时，系统已经显示了两大龙族的信息，陈衡并不担心穿帮。
他之所以皱起眉头，是因为察觉到了隐身在外的紫程序。
万魔门的隐匿武学还差点火候啊！
在心中嘲讽一句，陈衡冷笑一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是哪方龙族……自我有意识起，我便在寒山剑宗。”
闻言，晶善有些诧异，心中暗自嘀咕——若果真如此，那这位岂不是只代表寒山剑宗？且试探一下。
“不知龙天兄，来海渊世界……”
“我来此游历而已。我虽拜入寒山剑宗，但却并未学剑……”
听着陈衡的话，晶善眉头一挑，面色有些微妙，心中暗喜——哈哈哈，寒山剑宗弟子不学剑，那不就是枚弃子，看来可以直接摊牌了！
想着，晶善立刻起身，挺直腰杆，厉声道:“龙天兄，我想我们……”
还不待晶善说完，陈衡便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唉，我本来想学剑，结果被万物长老看上了，非让我跟他学习阵法……他还说这次历练之后，回去就是外门弟子。”
“抱歉啊，抢了你的话。晶善兄，你要说什么？你说……”
听着陈衡的话，晶善差点一个趔趄滑倒在地。
他心想:妈的！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你的师父是万物长老，你不早说？！那可是中部大陆阵器第二人！在阵法与炼器造诣上，他是仅次于芥子大圣与接天大圣的修士啊！
“哈哈哈哈……我是想说，龙天兄，我们不如移步晶杀之塔？”晶善抬手收起额头上的晶尘，谄媚地笑道。
陈衡眉头一挑，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啊！我早就想登上晶塔了！”
“额……是晶杀之塔……”晶善在一旁强调了一句。
陈衡点了点头，说道:“晶杀之塔，简称晶塔，不对吗？”
“对对，龙天兄说得对。”得知了陈衡的身份后，晶善哪里还敢猖狂，只得点头哈腰地顺着陈衡的意。
毕竟，惹怒了陈衡，就等于惹怒了万物长老。
入虚巅峰的存在，挥挥手就能灭了整个晶杀族。
……
在陈衡与晶善离开房间后，紫程序从一旁走了出来，猛然扑向陈衡的座位，甚至盯着陈衡用过的茶杯，一个劲地吞口水。
“好啊！身份尊贵，面容与气质相似……嘿嘿，待我吸了他的修为，外将他放入我的通神域内……哈哈哈……”
畅笑过后，紫程序挥手将陈衡坐过了椅子与用过的茶杯收走，旋即化作虚影，继续跟踪陈衡。
紫程序所做的一切，都在陈衡的神识感应中。
若非他很能忍耐，此刻，他早已将早饭吐出来了。
很快，陈衡调整好心态，在晶善的引领下，来到了晶杀之塔下。
昂首望，陈衡估算晶塔足有万丈高，显露在外界的只有三千丈，余下的皆藏在虚空之中。
还未登塔，他便察觉到这塔上满是杀气。
不错不错，这应该是修炼杀主本相的好地方！
陈衡嘴角微笑，想象着在塔中修炼的美好时光，便欲踏步登塔。
“龙天兄，请稍等。”见陈衡想要登塔，晶善立刻出手阻拦，“你有所不知，这晶杀之塔，外有晶神力，坚不可摧；没有无尽杀气，洗练灵肉……若非有我晶杀一族护持，恐有危险。”
闻言，陈衡眉头一挑，立时笑道:“无碍，我乃龙族，灵肉强大……更何况我还有隔绝阵法呢！”
听到这话，晶善打消了劝阻的念头，同时也制止了其他想要劝阻的晶妖。
正好见识一下这龙天的手段！倘若他实力强悍，阵法高超，那他就确是万物弟子无疑。
晶善心有算计，面容却显露担忧，连连说道:“龙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原本晶善并不打算测试龙天，毕竟涉及到寒山剑宗的首席长老万物真人，他一开始打定的主意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他没有想到，龙天如此骄傲不知隐藏，他也正好趁此机会试探一下这位龙天。
虽然晶善如此思虑，但一路尾随而来的紫程序却放心不下，连忙传音给晶善让他劝阻陈衡。
闻言，晶善叹息一声，象征性地劝阻了一番，“龙天兄，还是不要尝试了，我……”
“晶善道友，莫要再劝！我去也！”
留下一句话，陈衡迈步登楼。
当抬脚踏上第一台阶，他瞬间愣住。
这杀气……也太弱了！
惊愕于杀气弱小的陈衡，呆愣原地。
在来看戏的大多晶妖眼里，陈衡的呆愣被看成了经受不住杀气冲撞的行为。
“哈哈哈……这龙妖当真是不听少主言，吃亏在眼前！遭不住了吧！”
“哼，当我们晶杀族的晶杀之塔很好闯吗？这下他没有半个月，是不可能恢复了！”
“他这种程度，就可以做少主的座上宾？我上我也行！”
正在晶妖们七嘴八舌地狂言之时紫程序藏身黑暗，舔着舌头，暗暗说道:“多说几句吧，明天你们就……”
晶善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多嘴的晶妖，眉头微皱。
叹息一声，晶善便欲上前，将陈衡拉下晶杀之塔的台阶。
就在这时，陈衡动了。
他放肆大笑，放肆狂奔，一瞬间已从一层爬上了十层。
“哈哈哈哈……这杀气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陈衡的狂妄与登塔之迅速，让之前嘲笑他的晶妖挂不住脸。
其中一只晶妖登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诸位同族，我已看出了端倪！这一定是少主特意通知老祖，让老祖压制了塔内的杀气！”
“诸位，我早已说过， 我上我也行！我去也！”
那名晶妖笃定自己的眼光，不顾晶善投来的阻拦目光，瞬间冲入了晶杀之塔。
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一股杀气直冲他的识海。
轰！
一声爆响传遍虚空，在场所有妖都看到了一位不自量力的晶妖，看到他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地抽搐着。
这时，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那已经冲向五十层的陈衡。
他的放肆大笑响彻虚空，让在场晶妖震惊不已，就连晶善也不得不佩服起陈衡来。
“这种灵肉素质，绝对是龙族天骄！”晶善喃喃一句，面色凝重，“只是他的阵法造诣呢？”
正在晶善迟疑间，道道阵纹荡漾虚空，一座巨大的阵法凭空出现。
“诸位，此塔只由我龙某一人登临，未免有些遗憾。我斗胆布下此阵，压制塔内杀气，塔下众妖，今日皆可登塔观景，与龙某一同俯瞰整个海渊！”
“哈哈哈哈……危楼高万丈，手可摘星辰！快哉！”
待得陈衡的狂言随风落下，晶善立刻迈步上塔。
踏出一步，晶善立刻确认了陈衡的身份不可能有误。
“塔中杀气竟已不足半成！虽然塔中杀气溢散千年，但依旧是虚级别的杀气……想要压制此种杀气，所需阵法必然是半步入虚级别！”
“他几乎在两三个呼吸间便成功布阵……若说他不是万物长老的弟子，谁信？！”
叹息一声，晶善转头看向那些还在迟疑的晶妖，点了点头。
那些晶妖满眼惊愕，低头不知所想。
此刻，他们本应愤怒，一族象征之物被其他妖族轻易践踏，甚至还被压制到连他们这种修为不足的妖怪，都可以随意踏足的地步。
但从他们少主的沉默中，他们彻底明白了，那位登塔的龙妖，是他们惹不起的！
“既然龙天兄发话，那各位便随我登塔吧……”
晶善摇了摇头，嘴角翘着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