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借道五音观
陈衡跟随控心奴到达了轩辕林的千里擂台上。
轩辕林的擂台与烈火派的不同。
轩辕林是阵法宗门。他们不用向其他阵法宗门购买阵盘，秘境空间内的阵法自给自足。
因此，轩辕林宗门秘境内的空间大小是烈火派的数倍。
冷月门是东北境排名第十一的宗门，宗门秘境只有方圆一百五十里；烈火派排名第七，宗门秘境不过方圆三百里而已。
轩辕林排名第八，宗门秘境方圆数千里。
正是因为轩辕林的威胁，暴妍才狠下心，用修士与天印门换了一道阵法，为烈火派添置了一份方圆三千里的擂台空间。
略微抬头，陈衡看到了垂垂老矣的轩辕晖。
白发苍苍，面容枯槁，身如朽木。
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宛如枯藤老树，尽显死气。
然而，陈衡明白轩辕晖在藏拙。
一位化神九层修士，怎么可能因为寿命而变得如此苍老？更别说，轩辕晖一直在外放气息，就好像特意告诉别人自己已经老了。
擂台之上，数十位化神控心奴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台之上的轩辕晖。
陈衡混迹其中，神识扩散间，探查到数十位化神强者基本都是化神一层乃至三层。
“这些宗门的底蕴当真是不可估量……”
暗自嘀咕一句，陈衡想起龙山第二战时，各大宗门只派出了十几名化神奴，尤其是天玄宗。
想起天阳上人带着一群控心奴加入战场，陈衡当时还认为那就是天玄宗的全部战力了。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区区一个东北境第八的宗门都有数十名化神修士，作为中州魁首，天玄宗的底蕴又怎会少于轩辕林呢？
不过，陈衡探查过天玄宗，其中确实没有太多化神修士……
“难道……”
陈衡忽然想起天阳上人出招时的怪异之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
“天阳上人出手时，他的力量并不纯粹。他应该是将天玄宗大部分化神控心奴收入了他的通神域中！”
“他的通神域藏于天地之间，又跟随在他身后。他是想要借助控心奴们的力量，在西方大陆，强行开辟虚法天地！”
梳理出天阳上人的雄心壮志，陈衡颇感无奈。
换作平时，他一定会赞叹天阳的雄心。就算天阳是敌人，但他敢于向西方无入虚的法则挑战，确实值得陈衡敬佩。
只可惜……天阳已经成为了凌冬的控心奴。
没有多余时间给陈衡伤怀，高台之上的轩辕晖发话了。
“就在刚才，我已传信给五音观观主。我们将在五音观的空间秘境内布置传送阵法，突袭狂澜海！”
话音刚落，所有控心奴通神力涌动，各自登空，于空中列阵，齐齐向东方飞去。
如果东北境还有凡人，他们举头望天，就能看到流星划过，纵使现在烈日当空。
陈衡亦在东行的队列之中，他看向四周，顿觉事情不简单。
按照轩辕晖的意思，轩辕林是要借五音观的宗门秘境，突袭狂澜海。
但现在，数十位化神修士明目张胆地飞掠虚空，这就像是在告诉整个东北境，我们在行动。
想到这里，陈衡眉头一挑，身影渐渐落于队列末尾。
神识一颤，心分二用。
他将通神域内的贾真放了出来，分出一缕分身藏在贾真身上，自己则遁入系统空间。
系统空间桃花源，万灵与上官慧都在闭关。
陈衡走向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一边吃着，一边连接外面的视角。
陈衡进入系统空间后，系统无法移动，但只要知道了目的地，陈衡花费几个幻想点还是能迅速赶过去的。
五音观在东北境排名第五，在烈火派东方万里处，距离排名第九的狂澜海只有六千里之遥。
目睹一群化神修士疾驰虚空，陈衡只觉单调，只能疯狂地干饭。
干着饭时，他掐指一算，叹息一声，喃喃道:“又是一年春晚啊，算一算，应该是兔年吧……小品们不要太尬。
酒肉穿肠过，控心奴们亦到达五音观。
五音观秘境坐落在五音山，山前有一棵参天古树。
只见，一位控心奴向树叩首，而后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冷声说道:
“轩辕林众弟子求见五音真人。”
话音落，山雾起，古树变通途，直通天际。
见状，数十位控心奴步入通途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陈衡眉头一挑，察觉到控心奴们的方位竟然发生了改变。
“哦？秘境看似位于高天之上，实则却在地下啊。”
待得一切安稳，陈衡连接分身视野，顷刻间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五音观秘境广场，除了轩辕林的势力，还有烈火派与托雨春山的弟子。
三方宗门汇聚于此，陈衡顿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轩辕林、烈火派与托雨春山确是鬼二的势力，他们一同汇聚于此，定有一场大灾难。
这场灾难要么发生在五音观，要么发生在狂澜海。
面对如此阵容，陈衡心头一震，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进入五音观的宗门秘境。
神识借助分身探测四方，闻听周遭声音。
“托雨春山首席弟子，前来拜见五音真人前辈，请前辈不吝一面。”
玉凝拱手行礼，灵魂力化作道音，响彻五音观方圆千里。
微风因之荡漾，奏响宫商相和之音。
音波荡漾，汇聚重合，化作一道人影波动而下。
那道人影落入广场，抬手一挥，周围奏响五声道音，正是宫商角徵羽的音色。
五音归位，人影逐渐清晰。
他手持玉箫，背负古琴，步履间踏着古韵，穿行时回响妙音。
“拜见五音真人。”
玉凝窥见来人，眼眸闪过一抹惊艳，旋即垂首行礼，吐出柔声一句。
“免礼。”
五音真人面色冷峻如冰，身姿挺拔如松，言语间透露云淡风轻。
陈衡看到五音真人，只觉他拥有一种卓越的气质，仿佛高山竹庭中的一位谪仙人。
五音真人出现后，周遭声音归于寂静。
良久，五音观一位长老缓步走到五音真人身旁，开口讲明现状。
“三宗来此，各有目的。轩辕林欲在观内布阵以袭杀狂澜海，托雨春山为拜观而来，烈火派则是前来投观。”
听到烈火派为投诚而来，五音真人眉头一皱，看向烈火派的领头人。
“暴山道友，你贵为烈火派三长老，为何来投五音观？”
面对五音真人的提问，暴山咽了咽口水，叹息一声，开口道:“烈火派已容不下我等，只得前来投观。”
听到这话，陈衡顿觉熟悉，思索片刻后，他才明白暴山正是之前传音嘲弄暴灼的烈火派长老。
难道鬼二下一个心魔人选是这暴山的徒弟？又或者人选就是这位暴山？
心头泛起疑惑，陈衡当然不信暴山的话，他自己知道暴山在冷月门时，就被托雨春山的护法勾动了心魔。
“他体内的控心丹效果消失了……而且他的修为瓶颈竟然松动了！”
看着系统传来了暴山的信息变化，陈衡顿觉不可思议。
控心丹对修士的控制，是一种根植于灵肉的法则之力。通常来说，修士灵肉不毁，根本不可能解除控心丹的效用。
借助系统，陈衡知道了解除控心丹的方法——以一种法则之力将修士体内的控心丹之力牵引出来。
这种牵引并不能消灭控心丹的法则，因此，牵引者多半要承受异种法则的折磨。
陈衡可以用系统的天道点抹杀控心丹的法则，但他无法在修士体内准确地探查到那股法则。
其他入虚修士只能牵引那股法则，然后将它投入其他修士体内。
“看来……暴山是认为自己的弟子成为了自己的绊脚石了。”
想到这里，陈衡豁然开朗，明白了鬼二的下一个心魔人选正是暴山。
否则，鬼二怎么会让人清除暴山体内的控心丹呢？
想到这里，陈衡疑惑又起。
愤怒心魔已经有人选了，那轩辕潮的情欲心魔呢？
昨夜辞别三十层楼时，陈衡探查过，轩辕潮的心魔还处于孕育阶段。
“现在，轩辕潮被狂澜海的修士死了。鬼二会选择谁作为情欲心魔的人选呢？”
“不对不对……狂澜海的修士怎么可能潜入轩辕林？难道是狂澜海的女修自愿进入极影宗，被轩辕潮带回了轩辕林？可那样的话……修士的修为一定是会被封印的。”
思索渐至深处，陈衡全然没有注意到轩辕林的修士们已经开始布置阵法。
只见数十位化神修士一齐开放通神域，每一道通神域中都生有一棵奇形怪状的巨树。
巨树抖动下无数叶片，叶片随风起舞，凭空化作一道道阵纹坠落五音观的秘境内。
五音真人抬手按在暴山的额头上，探查到后者体内并没有控心丹之力，旋即点了点头，同意暴山入观。
“你身后的那些弟子，可是你的控心奴？”
“是。”
“然也。五音观徵部尚缺护法，你先任外门护法，驻守五音观中州分部。”
“是。”
答应一声，暴山垂首行礼。
在看不见的阴影处，暴山眸中闪过一抹阴狠赤色。
……
桃花源内，陈衡想通了一切，解开依附在贾真身上的分身。
陈衡双手放在脑后，倚靠在摇椅上，叹息一声——
“五音观……完了！”
三天之后，五音山外，烈火冲天。
五音山下，五音秘境之内。
巨木撑天，聚成一片森林，林中无数五音观弟子身死道消；狂澜怒卷，顷刻间化作恐怖海啸，自东向西吞没五音观的一切建筑。
五音真人一人一箫一琴，独战轩辕晖与狂澜海宗主苍澜。
“宫之音——土行——万岩幽壑！”
五音真人右手轻触凤琴，震出一尊九千里里山岩巨人。
山岩巨人随琴音而动，大踏步地冲向轩辕晖身后的参天巨树。
“角之音——木行——千竹竞秀！”
他左手按动龙箫，虽未吹奏，但箫中自有龙吟。
九千里青色巨龙伴龙吟而出，扑入苍澜的海啸之中，翻江倒海！
虽然五音真人可以暂时抵挡两位化神九层的宗主，但他已渐渐脱力。
“该死……都怪我太懈怠了！”
五音真人看着身下五音观众长老拼死抗争的模样，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控心奴们，上！宫部土行音域守护，角部木行音域治愈，商部金行主攻……剩余二部，协助二长老斩杀暴山！”
……
陈衡踏出桃花源，看向东方，察觉到恐怖的通神力波动，摇了摇头。
“轩辕林一众控心奴布下的不是传送阵法，而是接收阵法。轩辕晖早已从别处去了狂澜海，他在狂澜海布下了传送阵法……阵法一经启动，他便会与狂澜海的精锐一同进入五音观内。”
“暴山投奔五音观，料定五音真人不会留他待在观内。于是，他便直接前往外门，破坏了传送阵，将五音观所有修士困在秘境空间内……”
“至于托雨春山嘛……呵呵，应该是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吧。”
不再东望，陈衡返回轩辕林秘境外，破解了轩辕林的守护阵法，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三十层楼。
到达楼顶，陈衡探查房间内的痕迹，心头一颤。
“在西方大陆，大部分修士杀人不会抹除痕迹。现在，这房间里除了这张破碎的软床，其他地方完好如初。”
“一击毙命！杀人者修为高出轩辕潮太多！轩辕林不同于烈火派，整个宗门中，只有轩辕潮没有服用控心丹。”
“宗门长老听从轩辕潮与轩辕晖的命令，狂澜海不可能潜入进来，所以，凶手就是轩辕晖！”
探查了所有线索，陈衡施展幻想，瞬间进入贾真的洞府。
整理一切信息之后，陈衡确定了鬼二的两个心魔人选。
第一个是愤怒心魔暴山；第二个是懒惰心魔五音真人！
“想来五音真人会被玉凝所救，带回托雨春山，强行调……咳……灌入心魔吧。”
……
宗门大战足足十天十夜。
五音观所有长老与控心奴皆成为历史尘埃，灵魂进入鬼道之中。
五音真人不敌两位宗主合力，终究落败，被赶来拜观的玉凝舍命救走。
……
陈衡见贾真久久未曾归来，叹息一声，身影一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