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三宗欺人 转移阵地
陈衡以暴灼的身份，来到烈火殿东三十里处的虚空擂台阵。
他一步踏入其中，顿觉身随天地转，瞬而感知到自己已身在三千里阵法天地之中。
根据暴灼的记忆，这阵法天地乃是烈火派以三位化神一层的修士与天印门交换而来的，用于弟子战斗的特定擂台。
来到阵法天地，陈衡眉头一挑。
他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一方是烈火派的宗主、长老、护法以及弟子，另一方是托雨春山与轩辕林的修士。
唯独他站在中央。
暴妍慵懒地坐在宗主座位上，居高临下，看着擂台之中的陈衡，有些疲惫地开口说道:“暴灼，两大宗门前来问道……”
不待暴妍说完，站在对面高台上的轩辕潮带着诡异的笑容，盯着暴灼，说道——
“暴灼道友，昨日未见真心，今日前来问道。我们只针对你，勿怪勿怪。”
听着轩辕潮的话，陈衡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立场。
烈火派在东北境是排名第七的宗门，同时面对排名第六的托雨春山和排名第八的轩辕林，自然有气无力。
在这种局面下，暴灼自然而然成为了弃子。
然而，在昨日见到那具身藏东晨灵魂的傀儡后，陈衡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是一场戏。
一场由鬼二亲手导演的大戏。
不出意外，暴灼、轩辕潮与玉凝都是戏里的配角，真正的主角还未到场。
暴灼被玉凝勾动了心魔，轩辕潮亦如是，玉凝最后又会否被他人勾动起心魔呢？
通过系统无所不知的技能，陈衡发现玉凝体内确实有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
那种力量与玉凝自身的通神力同源同质，但却更加深邃绵长，其中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法则之力。
陈衡猜测——在玉凝看来，她认为那种力量是她从化神六层向化神七层提升的质变之力。
心中泛起一丝遗憾，陈衡悲叹西方大陆的奇怪氛围。
大部分修士都已经成了控心奴，没有成为控心奴的修士又有着被心魔操控的风险。
这才是西方大陆没有出路的原因。
怪不得圣门门徒称西方大陆的修士为鬼人了。
不待陈衡继续沉思，十名修士从烈火派的高台上跳入千里擂台中，遥望陈衡。
“暴灼师兄，你在外惹了大麻烦，让两大宗门齐来问道！在此之前，我们想要挑战你宗门首席弟子的位置！”
十名烈火派修士齐声高喝，如同合唱团走出来的专业人员，又似十个血脉相连的兄妹，语气相似情绪相同。
眉头一皱，陈衡装出怒上心头的模样，神识之音传遍全场——
“我不是烈火派的弟子吗？外人在场，你们帮着外人对付我？！”
语气中充斥灼热的通神力，将那十名修士震退半步。
就在这时，一道道青色光芒自西方袭来，笼罩了十名修士，顷刻间化作一环环光圈，印在他们的额头上。
定睛一看，陈衡知道，那正是轩辕潮的阵法青光，拥有提升修士修为与恢复力的能力。
轩辕潮的话语不期而至，落于擂台，十分张狂——
“很好，你们明辨是非，很有前途。”
陈衡转头看向西方高台，瞪了一眼轩辕潮，刚要怒喝，却突然察觉到周身涌出一股股炙热的力量。
轰隆！
十道火焰光柱从陈衡脚下爆发而起，直冲天际，瞬间便将陈衡吞噬。
虽然招式命中，但那十名修士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瞬间朝着在擂台四面八方飞驰而去。
十秒之后，十名修士在十个方位站定，各自结出不同的法印，刹那间，一道覆盖千里的大阵骤然落下。
大阵之中，火焰如星，星如雨，雨势急促，颇有全弹覆盖的速杀阵势。
火焰流星疯狂地坠落，震得擂台轰隆作响，顷刻间将千里擂台翻腾了数百遍，让方圆千里，满目疮痍。
阵法之中，千里废墟之内，一道冲天火柱，依旧焚烧不息。
火焰沸腾得猎猎作响，已然压过了周围的爆风肆虐的声音。
声势浩大的阵法，加上十人合力的攻击，让方圆三千里的阵法天地自中心向四周不断抖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正如阵法不会轻易破碎一般，陈衡亦没有轻易死亡。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陈衡会因为这次突袭而深受重伤时，他自体内调动起暴灼的火神力，刹那间，便将那冲天火柱吞噬殆尽。
“什么？”
高台之上，轩辕潮紧锁眉头，惊讶不已。
在他看来，暴灼虽然不会陨落，但至少会因为这次突袭而情绪波动，可现在……
“有点意思……暴灼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玉凝左手食指轻轻点动椅背，说出了她的看法。
她确信自己的通神力勾动了暴灼的愤怒心魔，让他的愤怒左右他的行为，乃至影响他的修为。
听到玉凝的话，轩辕潮双眼瞪大，目光中透露着惊愕，问道:“他能够克制心魔？”
“至少不像你……”玉凝嘴角上扬，瞥了一眼轩辕潮，眼神中充斥着鄙夷。
轩辕潮一时语塞。
确实如玉凝所说，他受制于自身的心魔。在他明白自己的命运之后，他坦然接受，便更加放纵了。
不再看玉凝，轩辕潮再度看向擂台之中。
东方的暴妍柳眉一蹙，对暴灼的反应有些意外。
“按理说，心魔一起，他的火神力不该如此纯粹……”
喃喃一句，暴妍神识暴涌，携带着自己的灵魂力撞入那十名修士的最强者体内。
就在这时，陈衡抬手虚握，火神力震荡虚空，刹那间抓住了十名修士之一。
“死！”
陈衡模仿暴灼的态度，面沉如水，杀气腾腾，一举一动之中，尽显化神六层的威势。
轰隆一声，一名烈火派修士在他的攻击之下，粉身碎骨，灵肉尽销。
“这是……”
见到陈衡的招式，烈火派长老登时起身，惊讶于陈衡对火神力的操控。
不单单是烈火派长老，所有烈火派内有意识的修士，都震惊不已。
“宗主，暴灼师兄莫非掌控了火焚空间的真谛？那岂不是说我们有了问鼎第六宗门的……”
一名化神四层的亲传弟子看向暴妍，语气中透露出惋惜与向往。
“闭嘴！”暴妍愠怒，美眸一瞪，喝道，“正因为暴灼是烈火派最优秀的弟子，才选择他成为棋子！”
感受到暴妍的怒意与伴怒而来的威压，那名弟子心头一颤，腰板瞬间塌了下去。
虽然如此，但那名弟子还是叹息一声，不知是为了暴灼，还是为了他自己。
命运多舛，前途渺茫！
……
在烈火派、轩辕林与托雨春山各自议论之时，陈衡已经冲到了一名对手面前。
他握紧拳头，烈焰大王在他身后若隐若现，作势便要砸下去。
忽然，阵法转动，一股震荡之力自四面八方灌入陈衡体内。
“原来如此……这股力量专门针对暴灼的火神力。”
陈衡察觉到通神域内暴灼傀儡火神力运转不畅，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计划。
“暴灼修炼的是火神力，最容易愤怒。所以，他的心魔便直接与愤怒有关……一点点不顺眼的事情，便能引起他的疯狂报复。”
心中呢喃细语，面上愤怒不已，陈衡在阵法震荡之力开启的瞬间，便唤出了烈焰大王。
化神本相一出，轩辕潮面色一变，连忙起身。
“不对！我的阵法震荡本就温水煮青蛙，按理说，他的情绪应该被我震荡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心灵入定，唤出了化神本相？”
知道轩辕潮阵法威力的玉凝，也与轩辕潮一样，不淡定了。
她自身是化神六层，就算能勾起心魔，也只能勾动一点点。所以，她与轩辕潮借着陈衡陨落一事，前来给暴灼施压。
对于烈火派的配合，她有些意外。
随后，她想到自己这边是第六与第八门派的合力，就不奇怪烈火派的态度了。
现在，最让她意外的是，暴灼的韧性。
“难道他是对外凶狠，对内温柔的修士？”
想到这个可能，玉凝对暴灼的认知有了很大的改观。
……
陈衡并不知道高台之上那些人的花花肠子，他只关心自己到底该如何表演。
在暴灼记忆中，焚断空间是烈火派修士追求的目标。就算是宗主暴妍，也做不到以火神力作用于空间神力。
陈衡之所以能轻松做到，是因为他消耗了一次幻想。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得到烈火派这边的任何反馈。
这让他彻底确定了，暴灼心魔之事，是烈火派上下修士都知晓的事件。
“倒是轩辕潮的态度，值得玩味……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所以选择了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吧。”
想到这里，陈衡嘴角上扬，暗自在体内运转天神力净化入体的震荡之力，同时操控烈焰大王施展本相武学。
本相武学:炎阳灼空印！
千丈掌印自高空降下，携带着极致的烈焰，硬生生地轰在千里阵法之上。
掌印与阵法的碰撞，掀起千里暴风，直压得整个阵法天地抖动得更加剧烈。
轻抬手指，暴妍释放出一道法则之力，侵入暴灼的本相之中，顷刻间将烈焰大王的胸膛洞穿！
噗——
喷出一口鲜血，陈衡捂着胸口，装作深受重伤的模样，看着东方高台上的暴妍，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宗主，你……”
耳闻陈衡的话，暴妍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微动嘴唇，一句神识传音入耳，灌入陈衡的识海。
“暴灼，你是我养子，又是烈火派首席弟子。只要你肯牺牲，宗门便可渡过此劫。莫要怪我……”
语气温柔，不似面容冷峻。
陈衡品味着这番话，还未消化完毕，烈火派长老们的传音悄然而至。
“小子，烈火宗养你三百年，如今是你报恩之时。”
“呵呵，你本来可以继续做你的首席弟子。可惜呀，你挡了我弟子的路……”
“修士求生，宗门求存，舍你一人，护佑宗门。你应当庆幸！”
“……”
红脸白脸一齐来，陈衡的识海似乎有一群人在闲谈。
他明白，这些话对暴灼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对于将烈火派当做家的暴灼来说，被自己的师弟师妹合力围攻，被自己的师门长辈重伤抛弃，被外人掌控命运……这一切的一切，足以点燃暴灼内心的最原始的愤怒。
可是，他是陈衡。
陈衡艰难起身，环顾四周九名烈火派修士，嘴角一勾，平淡开口，道:“既然如此，就以我之命，换宗门长存吧！”
话音刚落，陈衡周身火神力涌动不息，骤然混乱。
与此同时，倾倒在地的烈焰大王，全身开始崩溃，一切的力量，都从它那破碎的胸膛中溢散而出。
“他这是……兵解灵肉？！”
高台之上，所有化神修士一同站起，惊讶地感知着擂台之中的变化。
“住手，暴灼！你不可以这样死！”
轩辕潮眉头紧蹙，高喝一声，声如雷霆，似有愤怒，又沾染羡慕。
轰隆！
就在暴妍出手的瞬间，烈焰大王已然消弭殆尽，陈衡伪装的暴灼亦化作纯粹的灵气归于天地间。
“哈哈哈……既然如此，我暴灼不欠任何人！”
一声狂笑，陈衡帮助暴灼完成了解脱。
陈衡则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接着幻想之力的掩护，混入了轩辕林的队伍中。
“这属实没想到……唔！”
一位轩辕林的修士刚要开口发言，却突然被一只神秘的手扼住了咽喉。
转瞬入梦修士，陈衡易容成那名修士的模样，独自站在轩辕林最后方，成为了在场所有修士里最不起眼的一位。
“暴灼的心魔不可能给你们……不过， 轩辕潮显然知道内幕。鬼二到底要这么多修士的心魔做什么？”
暗自嘀咕一句，陈衡看着身前十名化神一层的控心奴，正木讷地看着暴灼逝去的烟花，眼角纷纷坠下泪滴。
“失败了！我又得物色下一个修士！”
玉凝冷哼一声，瞪了一旁的轩辕潮一眼，带着托雨春山的弟子，转身离去。
陈衡瞥了一眼玉凝的队伍，惊讶地发现，其中竟有那具藏着东晨灵魂的傀儡。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