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南北龙山 鬼人再临
陈衡一语，打断了所有修士的动作。
天阳上人看了一眼陈衡，目光满是不屑，拱手行礼，带着天玄宗的修士先行拜谢天印真人。
“小子，危言耸听不可行，我当着面抢你的功劳，你又当如何？”
天阳传音给陈衡，嘴角勾起阴谋得逞的弧度。
“修士们会相信你一个化神二层，还是相信一个入虚一层呢？见月宫，已经是历史了！”
诚然，修士们崇拜强者。
天变地异山如龙，贯通南北做长城。
眼见这种大神通，修士们更愿意相信一个高境界的强者能够做到，不愿意相信一个化神二层的修士能够做到。
说到底，修士异于常人，但终究没有脱离人的劣根性。
承认别人的优秀，且不嫉妒，很难。如果有人能做到，大多数人都会恭敬地说上一句圣人。
圣人普世难寻，在修行世界，更难寻。
不待陈衡有所反驳，所有修士跟随着天玄宗的举动，恭恭敬敬地拜谢天印真人。
“谢天印真人降下大神通！”
“天印真人救世！”
“天印门救世！”
所有修士齐喝，声如海浪，拍击山川。
轰隆隆——
忽然，龙山动，大悲恸。
贯穿南北的高大山脉登时有了坍塌的迹象，眨眼便崩裂开来。
“什么？！”
天阳上人震惊不已，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高空之上。
下一瞬，他化作万丈巨人，双臂贯天地，作势便要撼动龙山。
空！
法天象地之力，通天彻地。
只见天阳上人双臂一扯，紧紧压住龙山，止住它的崩塌。
“天阳上人挽救龙山！”
“法天象地大伟力！拯救西方大修士！”
一声声悠扬且高亢的激昂道音，自中州修士的口中唱出，转瞬间登上云霄，获得自由，飞奔向东南西北。
陈衡见状，摇了摇头，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
“小子，你施展了什么手段？！”
天阳上人的传音骤然便至，语气颇为急切。
看来，天阳上人撑不住了。
陈衡哂笑一声，开口道:“龙山乃是天龙所化，你不带人拜谢天龙，反倒去拜天印，龙山当然要崩！”
“你加油！顶住……顶住！”
闻言，天阳上人更加震惊，他想不明白陈衡为什么知晓天龙之秘，更不解陈衡似乎能够控制天龙之躯。
正在天阳思索间，龙山崩塌得更加剧烈，眨眼便要彻底崩溃毁坏。
“来人！拜谢天龙！”
天阳怒喝出声，天玄宗修士迷茫且诧异，但还是听从天阳的话，朝着龙山拱手行礼，拜谢天龙。
随后，所有修士，包括天印真人都恭敬地拜谢天龙。
“拜谢天龙怜悯世人！”
一声落，龙山平静。
千声落，龙山凝实。
万声落，龙山再长，突破万丈高！
见状，天阳收回法天象地，只觉全身气力消耗一空，浑身血肉疲软痛苦，只想闭关休整。
瞪了陈衡一眼，天阳上人挥手收走天玄修士，踏步遁入中州西部，龙山脚下的天玄宗。
其余修士看了一眼陈衡，或惊惧或羡慕，但同时疏远了他。
天印真人垂垂老矣，叹息一声，向陈衡拱手，就化作流光落入天印门领地。
整片虚空寂静无声，只剩下陈衡。
陈衡看着眼前的万丈龙山，恭敬地拱手行礼，庄重地说道:
“身驮万丈人族气，甘心俯首百万里！”
“拜谢天龙！”
天龙身死数万载，他的躯体本就融入了西方大陆，此番经由陈衡以龙神力引动，配合龙凰锁天阵，为西方人族再守最后一城。
登山万丈龙山中州段，陈衡抬眼看向西方，正看到无数流光从西北向东方飞遁，流光之后遍布恐怖黑气。
黑气如虎，巨口吞众生。
修士疲于奔命，一个个化神修士展开通神域，带着一群炼气修士急速向龙山飞来。
任谁都能看出龙山的雄奇壮伟，都能看出龙山是绝对的大神通。
陈衡神识扩散而出，察觉到黑气之中竟有无数阵道灵魂，正在布阵杀敌。
冷哼一声，他抬手揉出千万阵纹，将之射向西方，瞬间布阵。
“星落阵——杀！”
话音刚落，阵法完成，群星璀璨，骤然坠落！
无数流星破碎黑气，一瞬间将连绵的黑气打成筛子。
就在黑气中浮现无数漆黑阵纹，组成夺星阵的刹那，陈衡嘴角上扬，手中轻动，星落阵瞬间变换成斗转星移阵，顷刻便将无数修士笼罩，将他们传送至龙山以东。
西北的修士们进入中州，依旧没有停下逃遁的脚步，他们早已被鬼气吓破了胆，不遇到自己宗门的前辈，便不可能停下。
陈衡没有回头看那些活下来的修士们，神识侵入鬼气中，见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他看见——
西北境的凡人张开臂膀，笑着迎接鬼气的到来。百花国国王手捧圣人血，跟随全国百姓一起，消失在鬼气中。
“圣人血都被侵蚀了？”
皱起眉头，陈衡意识到西方大陆彻底失去了其他的大道之力，此方天地鬼道为首，其他的大道之力都得俯首称臣。
“百花国的圣人血是生道之血，蕴含着无尽的生机。可十条大道里根本没有生道，生道破碎，才有了万灵的降天一式啊。”
陈衡想着那滴充满生机的圣人血，暗自思忖着它主人的身份。
万风国与百花国是天人大圣的布局，她花费大价钱讨来了两滴圣人血:一滴很明显充斥死气，是死亡大圣的，另一滴对应生机，只可能是长青大圣的。
死亡大圣入了归墟，短时间无法出来；长青大圣用控心丹和毒丹控制修士，将修士送往东方大陆……
想到这里，陈衡取出万物镜，却发现万物镜无法传递信息了。
他举头望天，看到悬挂在苍天之上的黑色大道，如同看到了考场上的信号屏蔽器。
忽然，黑气凝聚成万丈巨虎，抬爪拍向龙山。
龙山陡然震动。
转瞬间，山中氤氲无数紫气，化作紫色巨龙，冲天而起，甩尾抽散黑色巨虎。
一击之下，整个西方大陆猛地一颤，所有修士同时察觉到了十级地震以及十级天压。
陈衡站在龙山上，独自一人望着西方，望着无尽的黑色深渊，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看到了深渊之下有一位猖狂的老人，看到了老人胸口处悬浮着一颗漆黑的珠子。
……
陈衡召回散落各地的化神修士，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垂钓客失踪了。
他看着疲惫不堪的凌冬与伊山尽，问道:“你们调查得如何？”
凌冬不语，指了指伊山尽。
伊山尽有些尴尬，说道:“北境那边十一个宗门，千年以来都没有新弟子。”
绛苍炎双手环胸，盯着凌冬的背影，眉头紧锁。
古时月看了一眼绛苍炎，有些意外他情绪不高，旋即开口道:“东境的宗门亦没有新弟子。”
陈衡点了点头，一切如他所料。
西方大陆百大宗门，千年未有新弟子。唯独冷月门在千年之中收了一个鬼二……
鬼二的布局不在北境，亦不在东境，利用过东北境的冷月门，在东南境引发了鬼人战争……
可最重要的中州却迟迟不见布局发动。
鬼二固然攻不破龙凰锁天阵，但完全可以加速阵中天脉之气的消耗，可他没有。
想到这里，陈衡看了一眼上官慧。
上官慧心领神会，闭目感应，神识瞬间覆盖半个中州，旋即，柳眉一蹙。
她传音道:“陈哥哥，鬼人还在向东南方集结！”
陈衡点了点头，心想:难道鬼二的目标就是入虚果脉？
如果鬼二的目标是入虚果脉，那么入虚果对他甚至鬼葬大圣绝对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记得东方冷月说过，入虚果脉千年可结三十枚入虚果。”
说出这话，陈衡看向众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伊山尽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看到绛苍炎一直心不在焉，其他天王一如往常。
魏廷皓捧着一壶酒，坐在龙山西侧，看向无尽的鬼气深渊，神情恍惚。
万灵在陈衡的系统空间中休养生息，势要做一朵慵懒的花儿，实际上，她自诩在给上官慧创造机会。
良久，伊山尽开口问，“入虚果怎么分配的，有我们的吗？”
“没有。”陈衡摇了摇头，将入虚果的分配和盘托出。
闻言，绛苍炎忽然发怒，他双臂缠绕着苍白火焰，握紧拳头，喝道:
“欺人太甚！”
古时月点了点头，轻轻弹指，唤来月霜压住了绛苍炎的火焰，诧异地看了一眼凌冬。
陈衡没有注意到凌冬的状况，他一心关注着伊山尽。
伊山尽不出意外，急不可耐地开口，说道:“启动传承需要入虚果，他们不是答应把传承找来送给我们吗？！”
“没错，原本他们确实想要将传承还给我们。今天，天阳上人仿佛脑子抽了，想给我个下马威，逼我交出见月宫的底蕴。”
陈衡先是肯定了伊山尽的话，旋即又说出了之前发生的事。
“底蕴？呵呵……他们就不相信大圣的存在，不相信大圣一掌覆灭了大半个见月宫！”
凌冬吐语成冰，冷气伴着杀意，让人颤抖不停。
“古来圣贤若非在他们面前死尽，他们总是要挖坟掘墓的。”
陈衡叹息一声，深感无力，他何尝不想多分一些资源给西方修士，可贪婪是无底洞，他的资源根本不够。
与其被掏空再被杀，不如一早明哲保身。
穷则独善其身，达亦独善其身，这是修行世界的长命秘诀。
“来了！”
魏廷皓大口饮下手中酒，怒视前方，只见无尽黑气如海浪般拍天而来，顷刻间便在龙山西侧列阵。
陈衡、上官慧与四大天王皆站起，面向无尽深渊。
“见月宫的传承？”
黑气之中，一道模糊的声音传至龙山顶，半惊讶半兴奋地问道。
“是。”
不待陈衡说话，魏廷皓与四大天王先行开口称是，似乎有一种骄傲自他们心底冲出，融入天地。
下一瞬，黑气晕开，如大海平分出陆地，几百道模糊人影骤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陈衡神识横扫八方，立时发现，几百道身影，皆是见月宫弟子的灵魂融合无尽鬼气而成。
“我等只寻东方冷月，尔等让开！”
“龙山不过鬼，请诸君回反！”
七个化神对上几百个化神二层的鬼人阵师，言语之间，没有半分畏惧。
见月宫弟子们皱着眉头，鬼气黑雾不停地抽动着，就像扭曲的人像投影。
“你们真的想去东北境？或者说，你们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吗？你们已经成为了棋子，假道伐虢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陈衡说完一句，走到前面，抬手虚按，将见月弟子的阵纹击溃。
几百道灵魂既惊且怒，但却毫无办法，他们清楚地感知到，有一种莫大的神通法则，正在限制他们。
“你们亦是见月宫传承，你们如若杀了东方冷月，我们便解脱了。”
良久，黑气之中传来一句建议，随后黑气消散无形。
闻言，陈衡眉头一挑，看向众人。
“说的在理，可我们打不过啊！”
魏廷皓感受到陈衡的目光，摊了摊手，回答道。
绛苍炎推了魏廷皓一下，反驳说:“在理个啥啊？东方冷月要是真有问题，垂钓客早就杀掉她了！无心之过，也算过错吗？”
诚如魏廷皓与绛苍炎所说，见月宫弟子对东方冷月无外乎就这两种态度，当年，见月宫三千化神陨落，如今出来征讨东方冷月的仅有几百灵魂，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可是，陈衡有些疑惑了。
东方冷月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了。
她来到西方大陆，会察觉不到这里的诡异吗？如果她察觉到了，为何还要融入这诡异之中呢？
陈衡举头望天，看着凌空穿行的鬼道，眉头紧蹙，周身鬼气涌动，瞬间消失不见。
借助夺天功之力，他凭自身本源鬼气瞬间来到了鬼道之上，却惊讶地发现空无一人。
“鬼葬大圣在归墟内，整条大道无人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