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浴血 导火
处理好一切痕迹，陈衡盯着莫龙的尸体。
他本想亲手杀死莫龙以消心头之恨，但在万灵与上官慧的请求下，他答应让她们自己解决。
陈衡总想保护他的朋友，可他发现他一直保护不了。
前世如此，今生依然。
周旋于苍炎与暗流之间，陈衡忽然感觉到一丝疲惫。
若非必要，他不想使用天道点。
天道点近乎无所不能。他可以使用天道点拯救一切，也可以使用它毁灭一切。
他现在可以使用天道点复活云京百姓，也可以使用天道点复活不夜城百姓，可那又有什么用？
凡人终究是凡人，多一条命，又能活多久？在这个世界，突如其来的灾难无异于一种救赎。
他曾想救活崔酒，救活萧君。可如此一来，这些人的反抗便成为了一场笑话。
虽然陈衡只有化神修为，但凭借系统的存在，他已经与大圣一样，成为执棋者。
陈衡知道必须斩断自己无所谓的同情，天下枉死之人千千万，救不过来。
深吸一口气，陈衡双眼中透出一抹阴狠，他要与临炎正面碰一碰了。
取出遮天镜，发动规则改变自己的傀儡术，陈衡将莫龙改造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傀儡。
这个傀儡的奥妙在于除了陈衡，无人能够发现他是傀儡。
“主人。”莫龙单膝跪地，恭敬地对陈衡说道。
“出去吧。”陈衡抬手打断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地说道。
……
武会比斗结束，陈衡摇晃着断手，愤怒地盯着莫龙。
莫龙猖狂大笑，喝道:“还看？还想再断一臂？”
陈衡握紧拳头，怒道:“老子跟你没完，你等着！”
台下一众修士看着无能狂怒的陈衡，心情愉悦。
忽然，他们意识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们都赌陈衡必死，可现在陈衡还活着啊。
“完了完了，我的灵石……”
“你那算什么？老子赌的可是道侣！”
正在所有修士烦躁不堪之时，陈衡缓步走到赌桌前，抬手一挥，将所有灵石卷走。
“喂，小子，你特么凭什么……”一个赌徒怒吼出声，可还没说完，便见陈衡指了指赌桌。
陈衡开口说道:“我赌我自己活着，按赔率，我直接清场，有意见？”
“靠……这小子！”
“还真是他的灵石，我怎么没发现啊……”
看到陈衡拿走所有灵石，心情愉悦的修士们顿时跌落低谷。
临炎在一旁看着陈衡，双眼迸发出诡异的光芒，旋即走上前。
“师父，师娘的事情……”
陈衡听到临炎的话，眉头一皱，转身离开武会台，只留给临炎一个无言的背影。
临炎见陈衡恼怒不已，心中窃喜:愤怒为罪，亦可唤醒心魔。
……
走在路上，陈衡与一个断手中年人擦肩而过。
[叮！检测到服用控心丹与灵耳丹的凡人。]
新的凡人眼线？东夜的手段？这水木城到底有何秘密？
陈衡没有选择回临炎安排的宅子，而是大步走进了一家客栈。
关闭门窗，布下幻阵，陈衡取出万物镜。
陈衡打开乙的私聊，灵魂涌动，问道:“前辈，您有水木城的信息吗？”
良久，乙那边才回了消息。
“水木城，是苍炎武林第三大城。城中一直举办文武大会，随时都会有圣门行走前往观礼。圣门行走会伪装成凡人，让修士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利用凡人，只是为了寻找圣门行走？
陈衡收回万物镜，不由得想到这个可能。但他不明白寻找圣门行走究竟有何意义。
叩叩……敲门声响起。
陈衡解开幻阵，打开房门，看到了门外的临炎。
陈衡皱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师父啊……”临炎笑了笑，回答。
“不敢高攀，我教不了你。”
说完这话，陈衡便想关门，不料却被临炎抬手挡住。
“师父，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
临炎说了一句，挥了挥手，一位粉衣女子从门外走到陈衡身边。
“你干什么？”陈衡愣了一下。
临炎笑了笑，指着粉衣女子，说道:“这位是东姣，曾是徒儿的未婚妻，今日送给师父做道侣。”
陈衡心中反感，但还是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打量着东姣。
双眸冰中含媚，玉容冷中带娇……
只是看了一眼，陈衡便知道东姣是一具傀儡，他意外地瞥了一眼临炎，有些无奈。
“师父，那就这么定了。”说完，临炎笑着离开了客栈。
临炎把未婚妻做成了傀儡？这女人只是退了个婚，便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
陈衡施展入梦术，欺骗傀儡感官。
他知道东姣并非完璧，临炎自然无法检查陈衡是否浴血奋战过。
在一旁用系统查看了东姣的身体，陈衡发现在她体内存在着一种引发心魔的武学。
“不愧是魔道主角，手段真是多。”
喃喃一句，陈衡使用幻想给自己制作了一个假心魔，蒙骗临炎的感知。
做完这一切，陈衡抬手触碰到东姣的额头，他知道东姣的灵魂还在。
她是一具活傀。
梦境中，陈衡回到了万年以前。
……
“临战伯父，我东姣不愿与临炎成婚，此行便为退婚而来。”梦境中，东姣一身粉色衣衫，展现着青春活力。
临战是临炎的父亲，脸色阴沉地坐在皇位上。
陈衡环顾四周，直接震惊一百年。
东姣竟然强闯西临国早朝，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众退婚。
皇族的脸都被她踩碎了！
临炎正躲在一个角落瑟缩着，忽然被一只巨手拖拽而出，被迫跪在东姣面前。
东姣倒握长剑，托起临炎的下巴，质问道:“废物，你说你配得上我吗？”
“三十年……”
啪！
临炎刚要开口反驳，直接被东姣甩出一巴掌打断施法。
东姣冷眼看向临炎，眼中全是厌恶，娇喝道:“别说有的没的，回答我的问题！”
沉默良久，临炎憋红了脸，说道:“不……不配。”
听到这话，东姣抬脚踩在临炎的脸上，看向一旁宗门的长老，说道:“长老，这就是我的未婚夫啊，懦弱至极，无耻至极！”
“是。”宗门长老双手藏于衣袖，面色阴冷。
临战握紧拳头，盯着那长老，双眼已燃起熊熊烈火。
目的达成，东姣得意地离开。
梦境一转，三年后，东临国正殿。
临炎抬脚踩在东姣惊恐的脸上，沉声道:“东姣，你说你配得上我吗？”
“配……啊！”东姣刚要说话，却感到小腹受到重击，疼得她痛呼一声。
临炎环顾四周，看着整个东临国陷入一片火海，他露出了得意且邪恶的笑，说道——
“东姣，我要你生生世世成为我的奴隶！不仅如此，我要你东临皇室生生世世为奴！”
东姣全身一颤，看着自己的皇姐皇妹被发了疯的士兵拖向大殿外，随后，她看到了乱飞的衣服碎片。
此时，东姣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耳边流着鲜血，灵魂虚弱，陷入沉眠。
……
看了东姣的过往，陈衡有些无奈。
东姣与纳兰嫣然不同，她是故意羞辱临炎以及西临国皇室……
大道世界，恶有恶报。
东姣的恶引来了临炎的恶，所以招致了东临国的覆灭。
这是她咎由自取吧。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很不容易。
叹息一声，陈衡挥手将东姣送到床上，自己则施展敛息术离开客栈。
……
临炎正在水木城最高楼盘膝修炼，忽然察觉到一丝诡异气息。
咻——
一柄百米灵刃从下而上，贯穿楼体，转瞬间便切开高楼，直取临炎身体。
冷哼一声，临炎握拳，拳上汇聚森然火焰，轰向灵刃。
轰！
惊天巨响震撼虚空。
临炎灵魂涌动，神识覆盖周遭，瞬间锁定敌人，冷笑一声，身影消失不见。
下一瞬，临炎出现在黑衣人面前，举拳便打。
轰！
恐怖的火焰焚烧周围一切，覆灭数十修士。
临炎一眼便看出了黑衣人正是陈衡，冷笑一声，问道:“师父，你要来试试徒儿吗？”
“自然。”陈衡心平气和地说了句，抬手一挥，激发一道阵法。
什么？
临炎惊讶不已，他竟没有发现周遭已布下阵法。
下一瞬，陈衡与临炎自水木城消失，出现在吞炎山顶。
吞炎山:(o｀e′o)你特么又来？
临炎环顾四周，知道自己深处何地，抬头望向陈衡，刚要开口，便见一道漆黑灵刃劈头而来。
唰——
临炎闪避，灵刃则直入吞炎山，将整座山一分为二。
陈衡皱起眉头，死神刃与鬼神刃聚合，化作地狱之刃，冲向临炎。
“临炎，你会为你的恶付出代价！”
地狱之刃横扫虚空，化作乱雪，无影无踪。
临炎刚要反驳，陡然察觉四面八方皆是危机。
他激发无尽火焰，化作铠甲，防御刃光。
“师父，我的恶便是他人之恶的代价！我要以恶制恶，这世上没人能阻止我！”
咆哮一声，临炎聚合火焰，搓出巨大的火莲，焚尽虚空。
火莲出世，威压八方！
面对倾世火莲，陈衡皱紧眉头，右手天神力与地神力结合，化作天地神刃陡然伸长百里。
百里天地刃，百里地狱刃，双刃陡转，分割火莲。
轰！
火莲爆炸，方圆百里尽化火海。
火海的光芒照耀苍穹，引来水木城与水月城所有修士的目光。
……
身在水月城，东夜看了一眼战斗中心，嘴角上扬，挥了挥手，晨夜商会中数道黑影消散不见。
复仇，拉开序幕！
……
水木城中，莫龙缓步走向武会台。
凭借着守擂人的身份，莫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武会台的防护罩。
莫龙抬眼一看，看到防护罩中遍地尸骨，看见一个耄耋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武会台小世界中。
“圣门？”莫龙问道。
“是……”老人机械地回答，仿佛灵智不全。
莫龙上前，抬手触碰老人身体，惊讶地发现老人肉身枯朽，灵魂破败。
忽然，一道道阵纹凭空浮现，仿佛恶魔嗜血的涂鸦。
莫龙刚要抬手破坏，不料一根铁木从天而降，直取他的天灵盖！
他双眼一凝，力域附身，举拳崩断铁木，问道:“城主，是暗流的人？”
“哦？你竟知晓暗流？”
阴影中，程铁森缓步走出，看了一眼武会台中的耄耋老人。
“暗流在寻找圣门之人？”
莫龙甩了甩手，转身看向程铁森。
“没错。西方大陆没有出路，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圣门之人。”
话音刚落，程铁森抬手收走耄耋老人，他惊讶地看了一眼莫龙，不明白莫龙为何不出手阻止。
莫龙摇了摇头，伸手做出了个请便的动作。
程铁森以为莫龙怕了，刚要离开，却被莫龙叫住。
“城主，水木城有圣门之人，那清风城呢？”莫龙问。
程铁森诧异，说道:“清风城有一位圣门之人被囚禁在牢狱中……”
……
远在吞炎山的陈衡共享了莫龙的感官，嘴角一翘，看向临炎，说道:
“好徒儿，水木城的老人被偷走了哦。”
“什么？”
临炎闻言一惊，立刻打算联络傀儡东姣，却发现神识被一股力量屏蔽。
“你想要远程控制傀儡吗？呵呵……封印阵了解一下？”
说着，陈衡挥手便斩，百里高空顿响无穷音爆。
临炎咬牙切齿，周身火焰化作五只异兽——龙雀虎龟蛇，瞬间包围陈衡。
“五兽焚天！”
伴随临炎一声怒吼，五只火焰巨兽一齐撞向陈衡。
“酒里乾坤——大江东去！”
超越级的酒里乾坤彻底爆发，陈衡一身酒气化作滔天江水，扑向五只火兽。
轰隆一声巨响，火焰融于酒气，反扑向临炎，火酒之力，更甚单纯的火焰。
“可恶！”
怒骂一声，临炎没有想到陈衡以化神一层圆满修为竟能爆发化神三层的威力，顿时运力而起，吼声震天！
震天吼声飘散过，一只巨手降天来！
临炎施展出他的化神本相——苍炎之手！
恐怖的火焰巨手透过酒气烈焰，划破虚空，燃烧道道黑痕，拍向陈衡。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本相之手，陈衡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化神本相的通神力与通神域中的通神力有着质的不同，似乎并非用足够的量就可以弥补。
“三界！”
高呼一声，陈衡借呼声提振勇气，展开三界通神域。
刹那间，天庭游龙，人间酒海，地狱鬼毒，一齐轰向本相巨手。
一只四百里长巨手横贯天地，撞向三个一百里的恐怖领域，一阵爆发声后，天地寂静！
忽然，一轮白日从天而降，在陈衡与临炎的双眸中陡然爆炸。
轰！
一声爆炸，吞炎山与方圆几百里山林骤然泯灭，水月城与水木城亦轰然飞散，化作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