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离开商会后，陈衡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尾巴。
他转身走入阴暗的巷弄，分出一道影分身前往小屋子为心送去了一些辅助修炼的丹药。
“身后之人似是傀儡……”
拥有超越级傀儡术的陈衡，敏锐地察觉到跟踪之人的异常，他喃喃一句。
临炎有十具傀儡，东夜作为东临国皇室后裔，与云京的黑影一般，肯定掌握了傀儡术。
路过勾栏，陈衡用神识找到了正在耕田的魏胖子，传音入耳提醒他有人跟踪。
魏胖子吓了一跳，以为陈衡想要做个现场观众，当场缴了械。
听明白陈衡的话，魏廷皓嘴角一翘，玩得更花了。
陈衡只听得整个房间内传来女子呼喊爸爸和师父的声音，心想魏廷皓还挺会玩，喜欢父女情与师徒恋吗？
傀儡云一被陈衡遮掩气息，易容成正常修士，成为了小屋子的主人，这误打误撞打消了临炎的怀疑。
“回来吧。”
临炎站在晨夜商会顶层，目光望向正在水月城中闲逛的陈衡，身后半步站着低头不语的东夜。
“夜奴，我问你，陈衡到底是不是无尽戈壁的人……”临炎没了耐心，问道。
“回炎主，夜奴不知。”东夜卧薪尝胆，声音如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哼！”临炎眉头一皱，一挥衣袖，转身走向阁楼之中。
水月城街道。
陈衡察觉到傀儡的离去，心知临炎监视的耐心已经被磨没了，应该要去询问东夜了。
东夜如果聪明的话，他便不会说出对我的怀疑。
陈衡暗自想到，摇了摇头，没有如果，东夜确实够聪明，也够狠辣。
忽然，陈衡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波动自城主府传来。
“水月城主又在闭关修炼？”
神识渗透城主府，他没有察觉到水月的存在，猜测水月进入了密室之中。
然而，陈衡不知道的是，城主府密室之中，水月跪倒在地，全身抽搐，从一个肤白貌美青丝如瀑的美丽女子，转瞬变成了行将就木白发苍苍的老人。
一只白手按在水月的头上，吸干了她的修为，抬手便将水月化成飞灰，洒遍密室。
那人走出阴影，瞬间化作水月的模样，摸了摸脸，露出邪魅的笑容。
“来人，通知水家——水月认祖归宗，完美丹药最低价供给水家，条件是水家众人听我号令。”
此时，陈衡已来到水月森林，看到了满身伤痕的流，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她。
一个乖巧的女孩萌生了爱情，却被她最爱的人亲手送给敌人，原因是她太弱了。
半步化神的境界根本无法在后续作战中发挥作用，心如此，流亦如此，所以，东夜抛弃了她们。
忽然，一只飞鸟从天而降，落到陈衡肩膀上，瞬间化作纸张。
陈衡知道这是李万机的武学，他展开纸张，看了一眼，旋即催动死气将之腐蚀殆尽。
“暗流还是强吧，水木城都已经被渗透了。不知周边十城，东夜准备拿下几个……城主是化神强者的城池有万山城、水木城、炎阳城以及水月城。”
想到这里，陈衡回头望了一眼水月城，他希望水月不要掺和王朝恩怨，但他知道人总是身不由己。
叹息一声，陈衡俯身抱起流，将她埋葬在她埋葬临城的大树下，他知道她曾在这棵树上望着城中的爱人。
“这里将是你一个人的坟墓，东夜死了，我不会带他来这里……”
陈衡抬手催动大地卷合，将流的尸体彻底压入其中。
……
一如往常，陈衡的房间里开着美食小灶；不似往常，东晨没有再来。
无尽戈壁的众人或多或少地都察觉到了东晨的变化，看着她从一个单纯可爱的姑娘突然变成一个陌生人。
魏廷皓吃完饭，倚靠着房门，看着东晨一言不发地从他身旁经过，眉头一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连三天，魏廷皓没有再去勾栏，除了吃饭便是修炼。
“天王，我要回去了。”魏廷皓有些颓废，彻底地变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宅男。
“去吧。”陈衡知道魏廷皓要回无尽戈壁突破化神，便点了点头，不再阻拦。
魏廷皓走出水月城，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忽然，一道漆黑的影子追了上去。
树木列队后退，光影在森林中纷乱，魏胖子忽然消失不见，仿佛进入了一处诡异的秘境。
“跟丢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回荡虚空，漆黑影子瞬间消失。
烛光照亮密室，照见盘膝坐在床上的临炎以及跪在临炎身前的黑衣女子。
“蠢货！”临炎一脚踹倒女子，神情愤怒。
“主人，玉奴没用。”女子迅速起身，一遍一遍地磕头，声如擂鼓。
“哼，上床……”
“谢主人。”
女子褪下黑衣，露出脖子上的银色锁链以及衣服下一双修长美腿。
“堂姐，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哪个部位吗？”临炎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卑微却兴奋的女子，问道。
“知道。”女子露出微笑，缓缓抬起双腿……
……
陈衡发现临炎不再紧盯着他了，顿感轻松了不少，心道: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他注意到，东夜依旧睡在阁楼三层，东晨从一层搬去了阁楼三层，临炎早已不在晨夜商会中休息，而是大摇大摆地租了个房子，住了进去。
待得闲下来，陈衡再次用系统查看了双方的能力。
东夜晋级为化神一层，帝王心术多了一个言灵技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他人的思想，让他人对其唯命是从。
东晨的修为上下波动巨大，她时而炼气七层，时而半步化神。
临炎的界面并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那个自信满满的临炎，只可惜他从第一步就错了。
临炎的棋有大半都是建立在东夜对他唯命是从的基础上，东夜的棋却在临炎这大半上留下了杀手。
目前临炎与东夜分出高下的关键是，临炎到底知不知道东夜已脱离掌控。
魏廷皓走后，李万机偷偷溜了进来，告诉陈衡杂部成员已经带走了六成利回了无尽戈壁，剩下的店铺都已由东夜派人打理。
一刻钟后，东夜找到了陈衡。
东夜毫不拖泥带水，感情已经冷了大半，开口问道:“陈兄，为何不做商会生意了？”
陈衡见东夜取下了青绿帽子，眉头一皱，叹息一声，回答道:“唉，兄弟们都骂我压榨他们，所以我便做主让他们回趟老家。”
东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陈衡拱了拱手，看着面若冰霜的东夜，说道:“东夜兄弟，这次兄弟们取走了六成利，这是我的失误。明年的收益，我们只收四成利，你看如何？”
“陈兄是供货商，全凭你做主。”东夜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望着东夜逐渐走入阴影，陈衡抬头观天。
天道有灵，气运可降。
无论是上官雪、仇千殇，还是东夜、云傲，气运不是没有代价的凭空降下。
这代价要么是心魔起，人生轨迹为之一变，要么是道心坚，一腔心绪只为修仙。
天上有圣，戏弄人间。
大道世界，众生如棋子。大多数人类没有自由与公正，整个时代都有情绪控制，修士想要杀人便杀人，想要救人便救人。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陈衡关上房门，对着上官慧施展了入梦术，转而扑向床上的万灵。
还好，万灵不算人类，可以关心一下。
夜，很漫长。
男人与精灵共同演奏一首小夜曲，有沉闷的浅唱与嘶吼，有嘹亮的高音与舒畅，起起伏伏，宛转悠扬……
“你说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他会怎样？”万灵伏在陈衡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声。
“嗯……希望他别爱上一只兔子。”
陈衡想起万灵是草木精灵，自顾自玩起了梗。
万灵柳眉一蹙，她总觉得陈衡话里有话，但想不明白。
“小慧有些可怜啊……”万灵看着躺在地铺做着美梦的上官慧，手指在陈衡身上画着圈。
陈衡读懂了万灵的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问道:“你不介意？”
“小慧太可爱了，我想看看嘛。”万灵调笑了一声，翻转到一旁。
唉……造孽啊。
陈衡看着万灵光洁的后背，摇了摇头，进入修炼状态。
……
旭日东升，骄阳似火。
上官慧鼓着香腮坐在一旁，完全不理会陈衡与万灵。
陈衡尬笑一声，起身离开商会。
如今，局势如海，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流涌动。
走在街上，陈衡发动无所不知技能，竟察觉到了一具化神五层的傀儡。
这具傀儡是临炎的手段还是东夜的底牌？
他想了一会儿，追踪傀儡的轨迹，觉察到傀儡是从城主府走出来的。
叩响城主府的大门，他迈步而入，很快便见到了城主水月。
水月正穿着一袭素罗衫，与一位身材壮硕的高大男子有说有笑。
见到陈衡到来，她起身相迎，旋即将陈衡介绍给那位高大男子。
“龙山城主，这位便是水月城完美丹师，陈衡陈丹师。”
“陈丹师，这位是万山城城主龙山，我的前辈。”
陈衡与龙山互道久仰，各自落座。
龙山看似粗犷实则细腻，他走到水月与陈衡中间，敬了陈衡一杯酒，大笑道:“陈丹师真是年少有为，若他日前往万山城，我必定扫榻相迎。”
“客气。”
陈衡看见龙山的举动，立刻会意，起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告辞。
离开城主府，陈衡眉头皱起。
“龙山，化神二层强者，爱慕水月，搞不好已经向某一方投诚了。”
化神五层的傀儡，化神二层的修士……波及整个武林的阴谋，果然远非不夜城那种宗门分部的斗争所能媲美的。
漩涡越来越大，卷起暗流与苍炎，他们隐藏的手段，那些藏身暗处的修士，都将在这一场棋局中，一鸣惊人。
宇宙浩渺，智慧是毒药，波动扩散之时，佐料备好，陈衡又将帮助谁呢？
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苍炎武林攻打无尽戈壁。他行事的原则渐渐脱离了善恶，变成了利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回到商会，陈衡见到临炎已然在此等候多时。
“师父，你去哪了？”临炎见到回来的陈衡，立刻迎上来，问道。
陈衡表现得尽量平和，回道:“去了一趟城主府，见了水月城主一面。”
“师父有事？”临炎刨根问底，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算有吧，我想离开水月城了。”陈衡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这话，临炎先是一愣，接着问道:“为什么？师父不在这里继续经营商会了？”
“徒儿啊，我从不插手商会，所有的一切都是东夜在忙。我看腻了水月城，想要继续往东去。”陈衡拍了拍临炎的肩膀，说了一句，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陈衡坐在椅子上，察觉到临炎离开商会，眉头舒展开来。
“陈衡，那便宜徒儿还是怀疑你。”万灵笑着环住陈衡的脖子，温柔说道。
“是啊。”陈衡叹息一声，做了一个决定，说到道，“我们继续东去吧，还水月城一个安宁。”
陈衡想——
“临炎行事一定有着更深的目的，他接近我是为了确定我的身份吗？如果他确定了我是无尽戈壁的天王，他又会怎么做呢？劝降，还是将我炼成傀儡？”
“还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临炎为何要攻打无尽戈壁？起初，我以为这是长青大圣的谋划，但现在……临炎很讨厌圣人。他不可能自愿成为某一圣人的棋子！无尽戈壁里有着临炎梦寐以求的东西。”
“临炎修炼夺天功，他一定想要夺得大道。十条大道，最容易夺取的便是丹道、阵道以及器道三条辅助大道。临炎关注我，不是想利用我帮他夺取大道吧？”
“如果真是这样，无尽戈壁反而安全了。他向无尽戈壁调兵，是做两手准备。第一，防止无尽戈壁向我增援；第二，拿不下我，瞬间转攻无尽戈壁！”
临炎很自负，他所认定的事即为事实。
头脑风暴了一会，陈衡拍了拍万灵的玉臂，嘴角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