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爱听故事的特使
“事情……就是这样。”
营帐内，马忠满身伤痕地跪在地上，呼吸有一口没一口，似乎马上就会死去。
“哦？那为什么你的所有手下都死了？”
问话之人正是杀死恶贯满盈的萝莉，也是无尽戈壁派来的特使。
实力如恶贯满盈说得一样，半步化神！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马忠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可他全身的冰渣却不断增多。
“求求你饶了我吧！特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嘻嘻嘻……你是不是傻，我在救你啊！”
萝莉伸出手指点了点嘴唇，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不要不要，我真的好冷啊。”
“哎？那我收回冰灵气？”
“谢谢特使，感谢特使开恩！”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的话……”
萝莉走出营帐，抬手一挥，收回了马忠身上的灵力。
马忠正感觉身体说不出的舒适，下一瞬，却陡然黑气缠身。
“陈……陈……”
嘭！
一声闷响过后，马忠的身体整个炸开，什么都不剩。
“陈晨？陈辰？到底是谁？”
萝莉双手环抱平原，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冰蓝色头发，小嘴嘟嘟，很是郁闷。
“这个姓陈的很厉害啊，下的毒连我的冰灵气都无法破解。我要找到你，带回总部去！”
话音刚落，萝莉身影不见，恶风谷内骤然涌起一座冰山。
刹那间冰山崩裂，所有尸体皆化作碎冰块，再不见血肉踪影。
……
陈衡回到云京，继续自己的说书生活。
上午说书结束，他偶尔去牢狱拜访一下老齐。
“嘿，陈老弟，你说书的生意越来越好啦？”
老齐笑着接过陈衡手中的酒菜，带他到休息区坐下。
“还行吧，算是无忧无虑。老齐啊，这牢狱里一个犯人都没有，你为何还在这里当值？”
陈衡坐在木凳上，抓起一把花生米，一个一个地往嘴里扔。
“不当值还能干什么？无聊啊。现在有了你的故事，每天当值可快乐了。”
说着，老齐喝了一口酒，又拍了拍放在旁边的纸张。
聊了许久后，陈衡单独给老齐讲了一段新故事，然后起身告辞。
踏出牢狱，陈衡便了了所有心事。
他在云京度过了极不寻常的十九个月。在这十九个月里，他做过打更人，杀过大恶人，做过说书人，唯独没有救下一个女人。
仇恨消磨得再无影无踪，也比不上生命消逝的悲痛。在力量至上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法度变得可笑，正义变得渺小。
陈衡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对付云傲，到底是为女人报仇，还是为自己雪恨。
迷茫，无助，无人引领。
漫步回到家，陈衡打开房门，感觉到一丝寒冷。
系统的无所不知早已提醒了陈衡——他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位半步化神的强者。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刚准备跳上床，便装作忽然发现床上正躺着一个人的样子，后退几步。
“你是谁？”
陈衡开口询问，身体下意识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吗？我来自无尽戈壁……”
话音刚落，那人便出现在陈衡后背，双手抓住他的肩膀。
小女孩？萝莉？
陈衡感觉到自己后背传来的微弱柔软，眉头一挑，暗道事情不妙。
“小妹妹，你多大啊？”
为了活命，陈衡只能稳定情绪，尽量隐藏自己的敌意。
“唔……姐姐说问女孩年龄的都是坏蛋！”
“等等！哥哥不是坏蛋，哥哥绝对不是坏蛋！”
听到萝莉的话，陈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连忙否认道。
“我听很多人说，你会讲故事！快讲，我要听！”
萝莉身影闪烁，下一瞬便出现在床上，站定。
这一次，陈衡看清了她的模样。
一头冰蓝色长发垂到大腿，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美得如同水晶，琼鼻小巧，嘴唇可爱……
“看什么看？”
萝莉抬了抬小手，指着床边的椅子。
陈衡会意，低着头立马坐到椅子上，却正好看见萝莉的小脚。
嘶……阿伟死了！
玄幻世界的萝莉都不穿鞋吗？
不穿好啊！这不比好多动漫里的女角色强吗？那些女角色一直穿着高跟鞋，就连战斗的时候也一样。
“还看！”
萝莉抬脚踢中陈衡的脸，那速度根本容不得他闪躲。
啊！流鼻血了！
她踢得太疼了！
陈衡摸了摸戒指，取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鼻子上的血。
“你想听什么类型的故事？”陈衡问道。
“女人的故事！”小萝莉兴高采烈地回答。
“好！”
陈衡点了点头，旋即摆开阵势——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话说历史若流水，滚滚东去不可回！”
“楚汉之争后，刘邦建立汉朝。一代代皇帝治理一代代皇帝挥霍，国力衰弱不可避免……”
“话说那王昭君天生丽质……”
陈衡讲完了昭君出塞的故事后，小萝莉不依不饶，迫于压力，他又给小萝莉讲完了杨门女将。
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陈衡讲得口干舌燥，实在熬不住，只得举手投降。
“姑娘，我太累了，实在讲不下去了。”
“精彩精彩！你的这些故事我都没听过！不如你跟我回无尽戈壁，把故事讲给姐姐听！”
陈衡一听这话，心道那还了得，本想拒绝萝莉，奈何实力不够。
“无尽戈壁是什么地方？”陈衡喝了一口水，无奈地问道。
“无尽戈壁就是无尽戈壁啊！”小萝莉趴在床上，两条小腿无聊地打着节拍。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额头冒汗，陈衡旋即施展转移话题大法。
“我给你讲了这么多故事了，咱们算是朋友了吧？”
“当然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凌寒，你呢？”
“陈……衡。”
陈衡刚说出一个陈字，凌寒周身爆发出恐怖灵气，直到他把衡字说完才平息下去。
“刚才怎么了？你的仇人姓陈？”
陈衡吓得后退了一步，觉得不妥，又走了回来，问道。
“有一个叫陈晨的，下毒杀了关外恶匪，我想找他！”
“陈陈？没听说过。”
陈衡摇了摇头，暗自庆幸。
“哎？还以为你会知道呢，毕竟云京里只有你一个人姓陈。”
凌寒转头盯着陈衡，露出和善的微笑。
王德发！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
“咳……我其实才来云京一年半，我不太了解这里的人们。就算你真要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
陈衡清咳一声，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知道这里的龙脉在哪吗？”
“龙脉？什么龙脉？”
“算了，我换个问法。这里的宝物在哪？”
“城主府吧。”
陈衡的话音刚落，凌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已经没有别人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死气粉不是即死的吗？为什么她还能听到陈陈？什么陈陈？分明是有个人临死之前想要说出我的名字，又只说了一半。
陈衡在心里暗自分析了一波，便祈祷她在城主府有点收获。
“希望她能相信吧……”
……
作为一个专业的睡眠修炼员，陈衡每天早睡晚起。
在他的不懈努力和云傲曾经境界提升的积累下，他终于突破了炼气三层。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吐槽云傲这个废物了。
云天八层到九层的修为助力云傲突破三层境界，而云傲从炼气四层到炼气七层的修为只为陈衡提供了一层半的境界提升。
陈衡突破炼气一层圆满用了半个时辰，突破炼气二层只用了云傲的两层修为，突破炼气三层又用了云傲的一层修为外加十几天的修炼。
只要一直修炼下去，老子永远二十岁！
陈衡嘴角微微一翘，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却突然发现凌寒正站在他面前。
“啊！”
……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怎么不叫醒我？”
陈衡平复心情，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自制小饼干，开始吃早餐。
“取得龙脉后我就回来了，我打算带你离开这，你走不走？”
凌寒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一身纯白色的碎花裙衬得她更加纯洁。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不能压榨我！”
“压榨？”
“就是不能一直让我讲故事，我要适当地休息。”
“没问题。”
凌寒听到陈衡愿意跟她走，开心得活蹦乱跳，像个小兔子。
……
没有道别，没有欢送。
一人一马进云京，一人一娃出云京！
出了云京，陈衡跟着凌寒向西北方走去，消失在风沙里。
在离开云京之时，陈衡忽然听到了一声哀怨，那似乎是从城主府地下发出来的。
奇怪？凌寒不是取走龙脉龙体了吗？怎么还会有声音？
[叮！大圣布局发生变动！]
又来？大圣布局的龙脉在凌寒手里，这么说布局转移至无尽戈壁了？
陈衡摇了摇头，踏上了前往无尽戈壁的道路。
……
“老陈，孙悟空为什么定住七仙女后就去吃桃子了啊？他怎么不吃七仙女？”
“谁教给你这些知识的？”
“我姐姐教我的啊。姐姐说人都可以吃。女人可以吃，男人也可以吃……”
“你姐姐……说得对！”
陈衡抬手遮住脸上的痛苦面具，心想这不会是去合欢宗的路吧？
凌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天真无邪地看着陈衡。
“不行，不合适！”
陈衡连忙后退，双手不停挥舞，生怕凌寒扑上来。
凌寒脸上没了光彩，一个人蹲在火堆旁，十分可怜。
“这和吃饭一样。吃得适量还好；吃多了，身体会坏的。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先多吃点饭吧！”
陈衡看着情绪低落的凌寒，好心安慰道。
“好吧，毕竟我才十四岁，等我和姐姐一样大，我就可以吃了。”
“对对对，等你和你姐姐一样大，就可以了。”
陈衡点头如捣蒜，心想你这辈子就只是个妹妹，还想和你姐姐一样大？
痴心妄想！
“无尽戈壁里比你强的人多吗？”
“特使有十个，我就是其中之一啦。特使之上还有四大天王，天王都是货真价实的化神高手！”
凌寒吃着陈衡烤的野味，一点哈斯哈斯，一边给他讲解情况。
“说来奇怪，这次的任务太简单了。我取得龙脉，发现脉体内藏有铁索；我崩断铁索后，还听到了哭声。”
快回到无尽戈壁了，凌寒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了。
“再就是，城主府一个强者都没有……进了城主房间，就看到一个好大的箭头指着密室，然后顺着箭头走，就找到了龙脉！”
陈衡嘴角抽搐，心想:画小点怕你找不到！
……
陈衡走后，云京城忽然炸开了锅！
陈衡贿赂过的那个官员今天早上去城主府领月俸时，才发现整个城主府早已人去楼空。
家仆、死士、少城主与城主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冰渣和遍布庭院的水渍。
云京城，终于乱了！
三日之后，镇西王率军进入云京，平定混乱，重新建立秩序。
老齐是唯一一个尽忠职守还在当值的官吏，受到了镇西王的提拔，成了云京衙门的城令！
“禀将军，龙脉不见了，但困龙索还在！”
听到情报，镇西王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困龙索完整吗？”
“仅余一段。”
“撤离云京！”
镇西王立刻起身，下达命令，自己则化作清风，直接消失不见。
就在下一瞬间，云京大门轰然关闭，整个城市散发出冲天死气！
老齐坐在堂上，整个人没了生机。
云京，从一座生活意义上的死城，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死城。
凡入城者，皆化恶鬼！
陈衡的计划原本是“恶匪闹云京”，如今却变成了“恶鬼闹云京”。
……
为了活命，慌乱的士兵从城墙上跳下，却在半空中化作白骨；无数百姓敲打城门，在哀嚎中化作厉鬼……
一个小女孩漫步城中，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吸纳鬼气，一步一层，九步之后，半步化神！
“陈哥哥，小慧想看兔子跳……”
……
“都死在里面了。”
镇西王握紧拳头，面前悬浮着陈衡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