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昏睡了
俞笙对此并不知情。
一是因为宋思澜和时幸特意瞒着他,二是因为他现在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
心脏衰竭让他身体变得格外容易疲倦，有时候和时幸他们说着话，便不知不觉间沉沉昏睡过去。
有一天他难得早上终于清醒了几分,一睁眼便看到时幸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什么。
坐在旁边的时俞一瞬间撑起身子，惊喜地望着床上的人，瞬间就想要出声：“俞.......”
俞笙却忽然冲着时俞一比了个“嘘”的手势。
时俞一愣了愣。
身旁的时幸听到动静转过头，望向自家儿子：“怎么了？”
时俞一盯着床上笑眯眯的人,到嘴的话打了个磕巴：“没,没什么？”
俞笙一点点撑起身子。
他扶着床档慢慢踩到地上,盯着时幸的背影，饶有兴味地歪了歪头,慢慢向前伸出手。
时幸对于时俞一的回答依旧有些疑惑。
“你是看到了什么吗？”时幸慢慢直起身子,“是俞笙出什么事了？”
他似乎想要回头,身后的俞笙瞬间睁大眼睛,冲着时俞一迅速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让时俞一分散时幸的注意力。
时俞一立刻领会了自家俞爸的意思。
他倏然伸出手，一把抱住时幸的手臂：“俞！”
时幸一愣。
他不明所以地重新转回身，便看着自家儿子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我刚才是说，俞.......小鱼！”
时俞一瞬间仰起头：“时爸，我想养鱼！”
俞笙：.......？
时幸神情也有几分微妙。
他顿了顿，盯着时俞一,慢慢开口重复了一遍：“你想养鱼？”
时俞一第一次帮俞笙打掩护,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
他没忍住又往俞笙那边瞥了一眼，俞笙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冲着自家努力的儿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时俞一瞬间放下了心。
“嗯嗯，时爸,我想在家里养鱼。”
时俞一认真仰起头：“小鱼多可爱啊，而且咱们家现在只有一只宠物，他多孤独啊，如果养了小鱼，刚好就可以——”
“给胖三花改善一下伙食？”时幸没忍住打断时俞一的话。
时俞一愣了一下，眼睛倏然睁大。
——他才想起来总被他当成毛绒毯子□□的胖三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猫咪。
他有些心虚地转头望向自家俞爸，正看到俞笙已经逐渐接近时幸身后，冲着自己无声地比了一个“坚持”的口型。
时俞一再次扬起斗志。
“胖，胖三花也不是什么都吃的，”时俞一重新拉住想要转过身的时幸，“时爸咱们要不养一条试试？”
时幸有些无奈地低下头：“不是什么都吃？”
他忽然低声开口：“上次厨房被翻了个底朝天，实际上就是胖三花干的好事。”时俞一愣了愣，他有些茫然开口：“啊？难道不是因为俞爸去厨房做饭了吗？”时幸沉默了两秒：“是俞笙做饭后，故意把胖三花放进去试图毁坏证据。”
时俞一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俞笙：？？
他眯了眯眼，慢慢将原本伸向时幸肩膀的手转向他的腰部。
时幸依旧没有任何察觉，他似乎说起了劲儿，继续跟时俞一揭着俞笙的老短：“还有上次，胖三花偷吃鸡肉，实际上就是俞笙吃不下东西偷偷塞给它——”
时俞一逐渐入了迷，一时之间忘记了要继续帮俞笙打掩护。
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却听到面前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
紧接着，他便看着时幸迅速转过身，一把将身后的人拉到了跟前
俞笙下意识地“哎”了一声，重心不稳直接撞到了时幸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以为我不知道，”时幸低头望着怀里的人：“我说的对吗，E神？”
被直接抓包的人笑眯眯地弯了弯眼：“当然.......不对了。”
他倏然伸出手，再次试图挠向时幸的腰部，被时幸不紧不慢地直接扣住手腕。
俞笙终于泄了气。
“你这是污蔑，时幸，我要告你诽谤，”俞笙仰起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时幸挑了挑眉：“胖三花一个月胖了一斤算不算？”
俞笙不说话了。
时幸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要不是胖三花实在是对你的中药不感冒，E神说不定也想尝试一下。”
“你想什么呢时幸，我给猫喂药吃？”俞笙终于抓住了反驳的机会，他瞬间抬起头，“我顶多也就给他偷偷塞点我的吃的........”
俞笙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时幸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不打自招的人。
俞笙深吸一口气，迅速转移话题：“那难道时队长就没有背着我干什么事情吗？刚才明明我一你就知道了，还故意装作不知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不知道。”时幸慢悠悠地开口，“只是你儿子的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我想忽略都难。”
俞笙一噎，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正对上时俞一小狗一样眼巴巴的表情。
俞笙无声地张了张口，终于泄气地重新靠回时幸怀里。
“你们俩就可着我欺负吧，”俞笙小声开口，“到时候我抱着胖三花回Tp战队俱乐部，让你们俩自己玩去.......唔。”
时幸偏过头，又在俞笙唇角轻轻地啄了一下：“说什么？”
俞笙耳尖瞬间红了。
他扭头躲开时幸，小声开口：“你干什么？一一还在呢？”
“没事，我挡着呢，”时幸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过要是E神动作再大点，我可能就挡不住了。”他见俞笙不答话，作势又要低下头。
俞笙慌忙坐直身子：“我瞎说呢瞎说呢，带你行了吧？”
时幸满意地直起身，旁边的时俞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不带他立刻不乐意了：“俞爸也要带我！不能把我抛下！”
俞笙一个头两个大：“你们不如直接让我把家搬到俱乐部去算了。”
时幸神情平静：“难道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俞笙：？？
时幸也不再逗人，他摸了摸俞笙微凉的指尖，想重新将人抱回床上，被俞笙一把按住手臂。
“我不回去，”俞笙抬起头，他冲着时幸弯了弯眼，“时队长不想让我坐你怀里了吗？”
时幸垂下眼：“你今天不困了？”
俞笙摇了摇头。
他周身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但莫名不想再在床上继续躺下去了。
他缩在时幸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时幸的手指，笑眯眯地开口：“时队长陪我玩会儿我不就不困了？”
他声音逐渐放轻：“反正我也清醒不了多久，晚睡一会儿算什么。”
时幸顿了顿。
他没有再说什么，扶着人慢慢站起身，坐到旁边的桌子前。
“想玩什么？”
俞笙眨了眨眼：“时队长陪我开会儿直播吧。”
他仰起头，笑眯眯地弯了弯眼：“我换上自己的衣服，咱们一起直播，好不好？”
时幸盯着俞笙看了几秒。
俞笙等了几秒，又自顾自地重新开口：“算了，别一会儿换完衣服我又撑不住昏睡过去了，还是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行........”
“好。”时幸忽然开口。
他低下头：“想穿什么衣服？”
俞笙愣了愣，他蓦然弯起眼：“时队长的队服。”
“我要最新的那一版。”
·
俞笙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开过直播了。
他自从上次发烧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稍微坐一会儿就累，压根连最短的直播时长都坚持不住。
俞笙怕被粉丝发现异常，干脆直接请了好久的假，反正他现在每月也没有固定的直播时长，不着急赶工。
今天有时幸陪着，俞笙终于能轻松起来。
【！！我没看错吧！双人直播啊啊啊！】
【呜呜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俩公开之后双人直播都没多少，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咳咳，之前双人直播少难道不是因为时队长之前签的直播合同不允许他在别的直播平台露面吗？】
【确实，时队长从来不拖直播时长，而Echo自己的直播时长都搞不完，更别说去时队长那晃悠了，一来二去就（摊手）。】
【所以，让我们感谢时队长改了直播合同。】
【谢谢时队长^_^】
【谢谢时队长~】
俞笙看着弹幕，瞬间不乐意了：“你们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他眯了眯眼：“是我入股Tp战队后，好说歹说才帮着改了合同。”
俞笙从时幸怀里坐直身子，笑眯眯地伸手敲了敲桌面：“来，赶紧刷起来【谢谢Echo~】。”
直播间的弹幕依旧保持一贯的风格。
【我们知道是你帮的啊，但这和我们想感谢时队长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之前总是拖直播时长，你早就能去时队长直播间串门，我们早就有双人直播看了！还用这么麻烦？】
【让我们说：Echo不要再拖直播时长了。】
【Echo不要再拖直播时长了，谢谢。】
【Echo不要再拖直播时长了，谢谢。】
俞笙：........
他哭笑不得，眯了眯眼假意威胁：“你们要是再谢下去.......小心今天的双人直播都没了。”
弹幕迅速转移到了——俞笙更不想看的另一个话题。
【说起来，Echo你最近怎么都没直播啊？身体不舒服吗？】
【Echo你脸色真的很差啊，又生病了吗？】
【天.......不会是住院了吧？】
“当然没有，”俞笙瞬间矢口否认：“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会住院。”
他一边说一边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穿的又不是病号服，没事别乱猜.......”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俞笙你怎么又把病号服脱了？”
宋思澜咬牙切齿地走上前，直接拦在俞笙面前：“你不会又想偷偷从医院里跑掉吧？”
俞笙张了张口：“我没有........”
他想要告诉宋思澜自己在直播，但显然对俞笙满心防备的宋思澜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
“你什么没有？我不就留你在医院多住几天吗，你这就待不住了？”宋思澜直接一股脑地说了下去，“把病号服给我换回去，我跟你说，我都和护士老师打过招呼了，不管你穿什么，只要你这张脸出现在病房门口，就直接通知我。”
直播间的弹幕被这个反转快要笑疯了。
【哈哈哈哈，Echo这一听就是惯犯了啊，把人气的都有防备措施了。】
【有一说一我刚才就想说，Echo现在这个背景应该就是在病房，只是在外间所以看不见病床什么的，而且我刚才就想提醒了！Echo你擅自脱病号服小心被骂哈哈哈哈！】
【我就记得Echo曾经说过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毒舌医生，那损起人来简直骂人不吐脏字的典范，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屏幕外，心虚的狐狸被宋思澜训的耳朵都耸拉了下来。
宋思澜看着俞笙终于乖了，也到底松了一口气：“行了，把衣服换回去，好好回床上休息。”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开口：“天天就知道惹我生气， 院里老有人传我脾气暴， 都是瞎说。”
被训懵的人震惊地抬起头：“难道你脾气不暴吗？”
宋思澜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是被你气的。”
俞笙回过神，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宋思澜深吸一口气。
他一边推着俞笙往里间走，一边警告般开口：“我告诉你，不许造我的谣，我从今天开始要修身养性........”
“但是好像不用我造谣。”俞笙终于想起了什么。
他指了指面前的手机：“我开着直播呢。”
宋思澜惊呆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
俞笙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宋思澜：........
他下意识转身就想走，被俞笙哭笑不得再次叫住：“所以你到底是过来干吗的？”
终于想起来自己正事还没干的宋思澜脚步一顿。
“你不会单纯就过来在我直播间显示一下你的毒舌属性，然后一击即退吧。”
俞笙笑眯眯地开口：“立人设容易塌房哦，宋医生。”
宋思澜额角跳了跳：“我立个鬼。”
他看了一眼时幸，却是没说什么，忽然拉着俞笙直接将他按回了床上：“我还能来干什么——你到时间输液了。”
时幸皱了皱眉，俞笙也莫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输液的话.......你的药呢？”
他看着宋思澜空空的两手，语气揶揄：“宋医生来一趟病房药都忘带了？”
宋思澜：........
他似乎又想开口说什么，但看了一眼身后的直播到底强忍了下来：“不是。”
“药还没从药房取回来，不过现在应该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径直拉过时幸，“这个药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时队长跟我过去一趟，我刚好跟你说一下。”
俞笙靠在床头，他盯了面前的两人几秒，忽然开口：“宋医生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宋思澜脚步一顿。
他下意识开口：“当然没有。”
“我有什么可瞒着你的，”他没好气地回过头，“你别瞒着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俞笙没有说话。
他看着宋思澜，慢慢笑了起来：“说的也是。”
宋思澜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直播间的弹幕却并不相信。
【这个宋医生骗人的技术可不像他骂人那么好啊。】
【Echo你别信宋医生的话，他肯定有事情瞒着你！】
“我知道啊。”
直播间的弹幕一愣。
俞笙看着弹幕，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关掉直播间，冲着不远处神情茫然的时俞一招了招手。
·
宋思澜过了一会儿还真拿了一袋药来。这个药里似乎有安眠的作用，也可能是俞笙的身体又撑不住了，没过一会儿，他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但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有骤然惊醒带来的眩晕。
旁边的时俞一却再一次瞬间意识到了。
“俞爸你醒了！”时俞一从椅子上跳下来，颠颠地跑到俞笙面前，“药还没输完呢。”
俞笙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些奇怪。
但他只以为是时俞一年纪小说话颠三倒四，也没太在意，慢慢地撑坐起身。
时俞一依旧趴在床头认真地看着俞笙。
他年纪小，但对于俞笙身体情况却有一种异样的敏感。
他不懂为什么每次一出病房门，宋思澜叔叔的表情就变得格外凝重，但却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俞笙身体出了些许问题。
于是每次俞笙醒来，都能看到趴在床边盯着自己的时俞一。
“时爸还没回来？”
俞笙伸手摸了摸时俞一的脑袋，轻声开口：“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时俞一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他盯着俞笙几秒，忽然撑起身，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床头柜那里捧过一杯温水来：“俞爸喝水。”
俞笙慢慢撑起身子。
他刚醒周身还有些发软，靠在床头缓了片刻，才伸手接过时俞一递过来的玻璃杯。
俞笙低头抿了一口，微微挑了挑眉。
“你往里面放蜂蜜了？”
时俞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时爸说俞爸喜欢吃甜的，”时俞一仰起头，眼神间满是期待，“俞爸喜欢喝吗？”
大概是年纪小掌握不好剂量，时俞一兑的这碗蜂蜜水有些过于甜了。
但俞笙却低头又认真地尝了一口，冲着时俞一弯了弯眼：“很好喝，我很喜欢。”
时俞一瞬间松了一口气，手脚并用地重新爬回旁边的凳子上。
“俞爸喜欢就好。”
他望着俞笙，认真开口：“俞爸如果困了就接着睡吧，睡着了身体就不会不舒服了。”
俞笙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他撑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床铺：“一一要不要一起上来？”
这个毛绒团子小时候最喜欢和自己一起睡觉，有时候时幸忍无可忍晚上偷偷把人抱回去，醒来后还要迷迷糊糊地往俞笙床上爬。
没想到时俞一今天却摇了摇头，神情认真：“不用了，一一在这里坐着就好。”
他试图学着时幸那样拍一拍俞笙后背，但无奈个子实在太矮，努力了半天也只能碰到俞笙的胳膊。
时俞一也不泄气，坐直身子拍了拍俞笙臂弯，认真仰起头：“一一在这里看着俞爸，俞爸安心睡就好。”
俞笙再次被时俞一的举动给逗乐了，他伸手捏了捏时俞一的脸：“今天这么乖啊？”
“这么想让我睡觉，是不是和时幸一起瞒着我有什么阴谋？”
他原本是想逗时俞一开心， 时俞一扁了扁嘴，眼眶直接红了。
俞笙愣了愣。
他重新坐直身子：“怎么了？”
他望着时俞一，轻声开口：“谁欺负你了吗？和俞爸说说。”
时俞一却摇了摇头：“没有。”
俞笙眯了眯眼，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醒了这么久了，时幸依旧没有出现。
俞笙盯着自家儿子，忽然探出手去拿旁边的手机。
“不说我可就去问时幸了，”俞笙平静开口，“一一可要想好，是自己说，还是等我从时幸那里问出来.......”
时俞一瞬间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从椅子上跑下来，一把抱住俞笙的胳膊。
“俞爸别给时爸打电话。”时俞一慌张开口，“一一说。”
俞笙放下手，没有说话。
时俞一眼眶不自觉又红了：“俞爸也别生气，宋医生说你不能生气，生气身体会不舒服的。”
俞笙终于开口：“我没有生气。”
他看着时俞一，轻声开口：“时幸到底去干什么了？”
时俞一咬咬牙，终□□速开口：“宋思澜叔叔给俞爸输上药，看着俞爸睡过去之后，就把时爸又叫出去了，好像是说什么检查结果出来了，要和时爸讨论一下。”
俞笙瞬间明白了一切。
时俞一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检查结果，他生怕俞笙不信自己，连自己的担忧都一股脑的说了：“俞爸你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会不会有危险啊？”
俞笙闭了闭眼。
他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冲着时俞一张开手：“过来。”
时俞一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爬上床，靠在俞笙怀里。
俞笙摸了摸时俞一的脑袋：“我没事，也不会有危险，别担心。”
时俞一抬起头：“可是宋思澜叔叔为什么要特意瞒着我？”
他声音发颤：“是因为这件事很可怕吗？”
俞笙笑了起来：“他们不是特意瞒着的。”
“他们是不想让你担心，”俞笙语气轻快，“等他们商量出一个最好的方式，就会告诉你的。”
时俞一有些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俞爸你知道这件事？”
俞笙顿了顿。
下一秒，他蓦然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了。”
他看着时俞一，终于慢慢开口：“俞爸只是要去做一个小小的手术，风险不大，没事的。”
俞笙没有跟时俞一说自己身体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危险，“等手术结束，俞爸的身体就会好很多了。”
时俞一似乎放心了些许。
他往俞笙怀里缩了缩，犹豫了一会儿，又小声开口：“你不害怕吗，俞爸？”
俞笙微微一愣。
时俞一仰起头，声音发颤：“手术听起来就很可怕.........我有点害怕， 俞爸。”
俞笙没有立刻回话。
他垂了垂眼， 终于轻声开口：“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风险的。”
“但是承担了风险，就会有相应的收获。”
“所以这件事并不可怕，”俞笙揉了揉时俞一肉乎乎的脸颊，“你难道不相信俞爸吗？”
时俞一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相信。”
他抬起头：“那我也不害怕了！”
俞笙勾了勾唇。
他按了按发颤的指尖，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发痒，没忍住偏头咳了几声。
时俞一瞬间爬起身：“俞爸嗓子不舒服吗？”
他下了床，将水杯赶忙拿过来：“俞爸喝水。”
俞笙以为是刚才说多话了嗓子发干，他冲着时俞一轻声道了谢，伸手接过水杯。
但蜂蜜水喝下去大半，断断续续的呛咳却并没有停止。
俞笙胸口发堵，他有些坐不住了，一点点弯下腰，伸手撑住旁边的床档。
这种感觉和上次哮喘发作也不太相似，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肺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俞笙眼前开始发黑，他勉力开口。
“一一.........你帮我按一下那个呼叫铃。”
时俞一慌忙照做。
门外的护士瞬间冲进病房，扶着俞笙半坐在床头，熟练地给他将氧气面罩戴上。
时俞一垫着脚站在床头，他也不敢乱动，只能有些笨拙地学着时幸的样子轻轻地拍着俞笙的手臂。
“俞爸，你怎么了？”
时俞一声音发颤：“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俞笙其实压根感受不到时俞一干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仿佛沉在水里，好半天才听清时俞一说了什么。
俞笙勉力勾了勾唇。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心口却忽然一堵。
俞笙眉头瞬间痛苦地皱了起来。
“咳咳咳咳..........”
“俞笙，你的检查结果还算正常，只要再养养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宋思澜有些兴奋地走进病房。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见病床上的人突然按住胸口，神情痛楚地蜷缩起来。
宋思澜微微一愣。
俞笙急促地喘息了几声，他似乎难受到了极点，忽然身子一颤，紧接着，唇边蓦然呛出一口粉红色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