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2章 京兆六府,都是汉子,不该,也不应受了欺负没人撑腰!
涂高甚至反应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家母女更是一动不动的就呆呆站在那里,脑海中,全都是问号,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知道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便是院子外远远看着的村子百姓,他们也都是只感到了眼前闪过一道幻影,然后·······
然后刚要扑向陈氏母女的泼皮便被带飞了出去,最后重重摔在了墙上。
不对!
不对·······
那不是摔,如果准确描述的话,是被两杆钢枪,直接钉在了墙壁上。
“啊!!!”
“涂爷,救·······救命········”
“涂·····爷······”
那两个泼皮,甚至他们自己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墙壁上。
若是仅仅摔到墙壁上倒还好了,他们挣扎着想要下来,可,身子一动不动不说,取而代之传来的乃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被一杆钢枪刺透了。
一个是扎在了胸膛上,一个则是直接从肚子里穿过。
血,开始狂飙。
这一瞬间,两个泼皮直接崩溃,他们就算是泼皮,正也是因为他们是泼皮,哪一个不是欺软怕硬?哪一个不是油光溜滑?
他们或许挨过打,但,他们很少真的被兵刃伤过,因为他们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可是现在,已 不仅仅是被兵刃所伤,而是······要死了!!!
巨大的恐惧直接吞噬了他们,他们只能疯狂的捂着伤口,想要把一直朝外狂飙的血给止住,同时,朝涂高求救。
涂高已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但,这个时候,涂高也是懵的,当两个泼皮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后才堪堪惊醒,连忙扭头朝两人看去,看见两人已是如同死狗般,脸色狰狞,疯狂挣扎,但越是挣扎,那伤口越深,那血飙出来的就越多········
然后,他们的动作便越小。
“啊!!!娘······”陈春花小脸煞白,她不过只是瞟了一眼,就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般,想要大叫。
不过,陈氏终归年纪大,并且这么多年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心性坚韧,她咬着牙,把陈春花揽到怀中,并且死死捂住了陈春花的嘴。
同时,抬头,向外搜寻。
最终,目光越过土墙,越过看戏的层叠百姓,落到了人群后的一行人身上。
这行人也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其中一人坐在马背上,身子还呈着用力投射钢枪的姿势,不过,陈氏的目光最终越过了他,落在了这行人中央那大氅少年身上。
显然,这年纪不大的少年才是这行人的主心骨。
“呵·······”
“薛兄,力气用得着那么大吗?瞧,人家墙上已经出现裂纹了,怕是走的时候,咱们还得另外付一份砌墙的钱。”
少年笑着说道。
这行人,正是按照秦怀道和尉迟宝林所准备的户籍地址,前来送钱的张楚他们。
新丰县稍远,并且新丰县活下来的人最少,所以,张楚就带着他们先来这里了。
人不多。
除了张楚外,便是薛仁贵,秦怀道和尉迟宝林,裴行俭和温破贼他们。
“薛兄,佩服!”温破贼望着这一幕,也颇为惊骇:“这一手投射之术,准头,距离,皆是已可媲美弓箭,可威力,却比弓箭要大得多!”
温破贼精通弓箭,自是能一眼就看出其中不易:“没想到,薛兄如此之才,刚开始竟没于火头军中,幸亏将军慧眼识珠啊。”
薛仁贵直起了身子,用力转了转肩膀,憨笑一声,没有说话。
“大哥,接下来咱们·······”秦怀道请示。
刚才薛仁贵投掷钢枪,便是张楚的命令。
张楚眯了下眼眸,瞧着已是所有目光都汇聚过来的前方,笑笑:“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总不能,让千里之外已是尸骨皆寒的同袍,死也不能死的安生吧。”
张楚抄着双手,轻轻夹了下马腹,继续往前。
薛仁贵,秦怀道他们急忙跟上。
人群自动分开。
涂高艰难咽着唾沫,此刻,他想要逃,不过,这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害怕啊!
他害怕自己只要一动,其下场,就像是那两人一般,直接挂在墙上。
马,没有入院。
张楚在院门前下马,缓步迈入。
“这是陈大虎家吧。”张楚含笑抄手望着涂高,询问道。
涂高又是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只是浑身发麻。
这少年尽管和煦至极,笑意盈盈的,那声音也很平淡,可就在刚刚,已是直接把自己的两个手下给当场钉死,见识了这般恐怖一面,他哪里还能说出来话呐?
张楚皱了皱眉,又看向了前面抱在一起的妇女和年轻女子。
“这里,是陈大虎家吧?”张楚又问道。
陈春花已是把脑袋死死埋进了阿娘的怀中,陈氏定定望着张楚,最后,点了点头,张张嘴,期期艾艾道:“是·····小郎君,这里就是陈大虎家。”
“你······你是·······”
得到对方的确定,张楚松了口气,找对人了就成。
“某家,大唐宣威将军,领北山府兵,随李公一同出征吐谷浑。”
“只是不巧,某家和其余京兆六府一同外出执行任务,他们损失惨重,你家陈大虎,也在阵亡名单中。”
“某家这次来,就是要把陈大虎的缴获,分给你们。”
说着,张楚挥挥手。
秦怀道立马走了过来,打开册子,掏出来一根毛笔,在嘴里抿了抿,这才递给了陈氏,同时,他也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来一张大慈恩寺的兑票。
“伯母,这是陈大虎的缴获,折合铜子,总共三百贯五十六贯。”
“如果伯母确定无误,就在这里画个押吧。”
秦怀道指了指陈大虎的名字。
陈氏的身子,都是哆嗦的。
陈春花也从刚开始的恐惧中,慢慢抬起了脑袋,而当望见名单上陈大虎的名字后,顿时泪眼婆娑。
张楚瞧着仿佛石化,已是忘了接笔,也忘了接过去兑票的陈氏,轻轻叹了口气:“这只是陈大虎的战利品,某家帮着送来,朝廷的赏赐,则是要等到李公率大军班师回朝后,朝廷会统一发放。
“陈氏,我们后面还有好多家要去送呐,时间宝贵,如果没什么异议,就画押吧。”
张楚提醒。
陈氏这才如梦惊醒,她赶忙用袖子擦了擦眼,小心接过来毛笔,在秦怀道的比划下,在陈大虎的名字上,打了个对号。
当秦怀道把笔收走,册子合起来的那一刻,陈氏也忍不住,直接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便是陈春花怎么搀都搀不起来了。
最后,母女俩,一同抱头痛哭。
张楚看着秦怀道把兑票放到陈春花手里,点点头:“好了,下一家。”
“对了,虽说陈大虎死了,不过某家还在,作为同袍,陈氏,若是你们受了什么委屈或者遇到了什么难处,尽可来寻某家。”
“某家虽说言轻辞微,但,在长安这片,还是好使的。”
“京兆六府,都是汉子,没有孬种。不该,也不应受了欺负没人撑腰。”
“是不是?”
张楚说着,还轻轻伏下了身子,拍了拍陈氏和陈家姑娘的后背,淡淡道。
站在旁边的秦怀道若有似无的斜了眼涂高。
后者,当知道了这行人身份的那一刻,已是直接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