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在黄泉路的花
一夜无梦。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阳光从床帘间的缝隙照到我脸上，猛然一个坐起，突然眼前一黑，头变得昏沉沉的，恍惚一会儿才逐渐清晰。
起猛了。
手用力揉了揉眼，看了看一旁的平板，还差几分钟闹钟才响呢。
算了还是起吧…
洗漱完就坐回床上复盘昨天的事。抬起左手看着忆绳上的图案，已经一半了，没想到涨得这么快。
什么原因呢？就在我苦死冥想时，“吱呀”隔壁床传来动静，应该是林月醒了。
跟刚醒的林月打了招呼，等她洗漱完，就招呼她坐我边上。跟她说着忆绳的变化。
她不知从哪掏出的清风，又扇了起来，想了会儿说:
“我是这样想的:这忆绳的图案代表着鬼的等级，需要消灭满足条件的鬼，由它的记忆填满图案。而图案填满的多少由鬼的实力决定。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测:等它填满后可能还会再出现新的图案，直到所有图案可以围着绳形成圈，就不会再有了。至于它填满后有什么作用…我也想不到了。”
一套话下来都给我听蒙了，没想到她能想出这么多，而且直觉告诉我她的说法八九不离十。
默默给她竖大拇指。
又问了下昨天被附身的细节，当听到‘我’说后会有期时，我和林月对视了一眼。
林月先开口说:“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我摇了摇头说:“从来都没有。”
林月说:“看来，那个‘你’出现的条件，跟鬼附身有关。”
我说:“嗯，那…有没有可能不止这个条件，要是我想叫她出来的话，你觉得能成吗？”
林月不置可否地说:“有这可能，你可以试一试。”
听后我就开始在脑子里呼唤: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喂，喂…
我冲林月摇了摇头:“不行，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月说:“那只能以后再试了。”
大家陆陆续续都起来了，我们就先不讨论这事了，准备去上课。
……
下课时间，刘佳佳和后面的李小桃聊着天，我则趴在桌上睡觉。
李小桃:“我今天去厕所时，发现那个声音没有了，看来真是我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刘佳佳:“是吧？我就说是幻听啦。”
白文也说:“我这几天都是22点准时睡的，精神好多了。”
李小桃立马叫起来:“你这么早睡是想卷死谁？”
白文嘿嘿一笑，李小桃忍不了就开始挠她痒痒。
二人打闹着，我趴在桌上都能感受到后面战况激烈，刘佳佳在一旁问我要不要去装水，我点点头跟她逃离。
在路上还遇到了王子琪，真是冤家路窄，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们就当盲人无视她，她见我们这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打水的地方就在厕所旁，装好水后我走到一旁等刘佳佳，刚好走到了张巧玲跳下去的位置，向下看只见有一株红色的花格外艳丽，看着那花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张巧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尸体双目无神地注视着我，我被看的呼吸急促，肩膀传来“啪”的一声，刘佳佳的声音响起:“我装好了，走吧。”
我一下就清醒过来，我本想告诉刘佳佳刚才的事，但下课铃这时也响了，只能等下课了。
“铃铃铃”放学了。
告诉了大家刚才的事，林月问:“那是什么样的花？”
我回道:“花瓣鲜红，没有叶子。”听了我的描述，林月就开始思考模式。
陈茗提议:“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众人一同前往，近距离看到那花时，林月惊呼出声:“沙华！”
刘佳佳问林月:“就是被称为开在黄泉路的花？”
林月点点头说:“按理来说，这里并不适合它的生长，发芽都是问题。没想到这一株不仅开花了，还长这么大，属实不多见，而且…”林月顿了一下。
刘佳佳是个急性子，便催促道:“
你咋停下了？继续啊！”
林月看向刘佳佳，意味深长地说:“沙华不是普通植物，它要开花，就需要以人为养分。”
刘佳佳问:“人？那就是说这花可以长在人的身上？”
林月点点头，说:“没错。它以人的骨血为食，如果长在活人身上，就会牢牢扎根在肉里，日夜不停地吸取宿主的骨血。直到变成人吸干开出最艳的花。”
我连忙询问:“那长在尸体身上会这么样？”
林月说道:“尸体吸成干尸，还有传闻说花会连同死者的灵魂一并吸取吞食。花有了灵魂就不会凋谢，而灵魂则永远被禁锢在花上，不入轮回。”
听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沙华的盛开是以血为代价，难怪被称为开在黄泉路的花。
陈茗摸了摸下巴，好像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家的书上，有关于沙华记载，书上说沙华食血噬魂可用于培养邪灵，邪灵对培养它的人唯命是从，养邪灵相当于给自己养鬼奴。此举有违人道被归为邪术、禁术。”
听完我分析道:“沙华是刘文明特意种下，他应该很清楚曼珠沙华的作用。那他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要把张巧玲的灵魂炼成邪灵。
但就昨晚看来张巧玲更像是自主行动。还有问题张巧玲是什么时候死的，刘文明现在还在学校吗？如果在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露面？他不可能没有发现我们的动静。”
陈茗说:“林，我问你，你这次只看到了张巧玲死前的部分记忆对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是，跟上次王奇的情况一样。”
陈茗抬手指了指沙华说:“现在那朵花上应该还附着张巧玲的魂，你没看到的记忆都在剩余的魂上。”
听后，其余人默契的一同后退，离花更远些。
陈茗见状忍俊不禁地说:“别怕啊，现在我感觉到花上的魂很虚弱，几乎消散，没能力伤人。”
刘佳佳和林月架势都摆好了，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又站回原位。
陈茗说:“那些问题问它就行了。”说罢，蹲下右手摸上花瓣。
“出来。”陈茗开口道。
只见沙华显出一个人影，慢慢变成张巧玲的样子，魂体与昨天相比明显淡了几分，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张巧玲弱弱开口。
“我的确成了鬼奴，但也不全是。昨天你们看到的那个，她承载了仇恨的情感还有被杀害的记忆，自愿成为刘文明的鬼奴。我的记忆被杀的那一段很模糊但其他的记忆都没问题，我不能接受成为鬼奴受人驱使，就留在这个花里，或许是我这魂太弱了没有利用价值，刘文明就没有管我。”
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还记得吗？”
张巧玲想了想，说:“两年前。”
“那你当时是职一吗？刘文明跟你一样吗？”我急忙问道。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说:“职二。刘文明跟我同级。”
理论上来说刘文明已经不在学校了，但直觉告诉我他还在。毕竟当初读取王奇的记忆并不清楚当时的时间。
我继续问:“那你知道刘文明让你的那个魂做什么吗？他现在还在学校吗？”
她点点头说:“我和那个灵魂其实还算一体，我能看到她经历的，刘文明让她在厕所提升修为，但没有准确时间规定，也没说要提升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当时他让我的那个魂留在厕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林月问:“那你的那个魂都没有主动找过刘文明吗？”
张巧玲说:“有的，鬼奴和主人之间有契约可以互相感应到，我不是他的鬼奴就感应不到他。”
那么我们的问题都问完了，默契地看向陈茗。
陈茗问张巧玲说:“那，你想去轮回吗？”
张巧玲愣住了，声音颤抖地说:“可以吗？我一直都在等待着，希望有人能让我解脱。”
陈茗握住吊坠，念起超度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
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超度咒与其他咒语相比有一种神圣感。
随着那阵光芒扫向张巧玲，灵魂开始变为星光飘向空中。
我看一下向忆绳，没有任何动静。张巧玲剩下的记忆跟着去了轮回也就不会被吸收。
沙华，也就此枯萎了。
我们把枯萎的花剪下，扔到垃圾桶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吸着张巧玲的尸骨。
我们看了看周围，没有监控。陆晓雨主动要求张巧玲的尸体由她来说。本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学校应该会对我们有所质疑，没想到陆晓雨再次举报说尸体时，学校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家人很快就来了，但来的只有管家。
不知管家和校长在交涉什么，突然跑来一位女生，身上穿着病号服，蓬头垢面…
张晴儿，与我看到的记忆里不一样，整个人跟见了鬼一样样的，面色憔悴双目血丝。
还隐约听到她自言自语地说:“姐姐，我来接你回家啦！你快出来…”看来是疯了，随后那位管家招呼其他人把她拉走说:“二小姐又跑出来了…这都第几回了…这次绳子要绑好…”
疯了？当初张晴儿被刘文明蛊惑，落得这下场也没处说。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可怜人。没想到张巧玲只取了三个跟班的命，到底是对妹妹下不了手。
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宿舍床上了。我百无聊赖地翻看微信，看到林月时下意识点开，上次对话还是讨论行李箱的时候。
－－微信－－
我:在？
林月:在。
我:你怎么看接下来的事？
林月:我猜近期内刘文明都不会再有行动了，他已经折损了一个鬼奴，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我:确实。
林月:你看到的记忆里，王奇的尸体有种上曼珠沙华吗？
我:没有。
林月:那就奇怪了。王奇也可以做成鬼奴，刘文明为什么不做呢？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局面很被动，还记得方诗诗曾经提到过图书馆有关鬼怪的书，她在那里找到了可以用的咒法，或许我们可以…
我:那我们明天一探究竟？
林月:再等几天吧。我们好好修整一下，最好的询问一下陈茗学习咒法有没有什么条件？
我:欧克，那晚安。
林月:晚安。
结束对话。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就不再多想，盖好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没想到在梦里，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