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圈豹的试探
第83章 大圈豹的试探
师爷苏今天晚上的精神显得格外抖擞,他身穿一身卡其色西装,搭配一条笔直的酒红色领带,脚上的皮鞋擦的铮亮,看起来当真如同一个律政精英一般,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钵兰街的苏荷经典酒吧。
“你……你好,我……我来找个人啊!”
走进酒吧之后,师爷苏四下张望一番,当即走到一个睇场的马仔身边。
这个正站在吧台前面消遣的马仔,看了师爷苏一眼。
询问道:“找小姐啊?”
“不是,找……找丧泽哥!”
睇场的马仔不禁嗤笑一声:“每天想来找泽哥的人那么多,你又是哪位啊?”
“喂大……大哥,我叫师爷苏啊,泽……泽哥之前有来搵过我,他让我来钵兰街跟他的啊!”
“哦,原来是……是泽哥让……让你来跟他的啊?
省省吧,话都说不清楚,泽哥会去搵你这种人跟他?”
这个马仔一边学者师爷苏口吃的讲话方式,一边用略带夸张的口气嘲讽。
显然他是不相信,苏汉泽会找这样一个口齿不清的斯文佬,收他过门。
师爷苏不禁苦笑一声,最后只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放落在吧台上。
“那给我拿杯酒,我在……在这里坐一会没什么问题吧?”
“随意!”
睇场的马仔举起自己摆放在吧台的酒杯朝师爷苏示意了一下,便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师爷苏。
碰了壁的师爷苏,只得找个地方坐下。
苏汉泽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很少出现在自己的场子里。
而能联系到苏汉泽的吉米仔现在人在大陆,他并不能拨通吉米仔那个港岛的号码。
今天晚上有要紧事来找苏汉泽,一时间却让他犯了难。
不过就在师爷苏端着自己要的酒,坐在酒桌上思考对策的时候,一只厚重的手掌忽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师爷苏?”
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当即从自己背后传了过来。
师爷苏回头一望,发现一个足足高自己一头的年轻男子,嘴角洋溢着微笑,正站在自己后边。
师爷苏连忙起身:“泽……泽哥!”
“坐,你认得我?”
“你最近在……在油尖旺可是红的发紫,在这一代混的哪……哪个敢不认得你?”
师爷苏对苏汉泽报以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又开口问道。
“泽哥,你……知道我来找你啊?”
“招呼你来找我的人来头那么大,怎么可能不事先打个招呼就让你过来呢?”
苏汉泽并没有落座,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用一种俯瞰的眼神望着师爷苏道。
“当时我让吉米仔招揽你过来跟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过来啊?”
“承蒙泽哥抬举,过档这……这种事情,哪能是随便拍板的?
耽误了少少时间,泽哥你……你不会介意吧?”
“不见得吧?我看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行了废话少说,大圈豹约我在哪里见面?”
师爷苏脸色一凛,惊诧道:“泽哥你都知道?”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大圈豹已经安排人和我打过招呼了。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动身吧!”
师爷苏连忙起身,对着苏汉泽做了个请的姿势。
同时开口道:“北角leoris音乐餐厅,大……大圈豹在那里定了位置!”
北角的这家leoris音乐餐厅,其实一点都不高雅。
这是新记的叔父辈权公的小儿子爆C搞的一家场
子。
秉承着大儿子负责立业,小儿子负责败家的一贯作风,爆C这人是典型的二代公子作风。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沉沦在灯红酒绿中乐此不疲。
这家音乐餐厅,其实就是新记一些飞仔,专门在北角沟女的一处场子。
苏汉泽有些没搞明白,堂堂大圈豹约自己见面,为什么要专门选个这种吵闹的地方。
约莫半个小时,苏汉泽揸车带着师爷苏,赶到了这处场子。
在车泊好之后,师爷苏却没有选择下车。
他讪笑着对苏汉泽说道:“泽哥,大……大圈豹约你谈事情,我就……就不方便进去打扰,留在车里等你好了!”
餐厅里头虽然播放着优雅的萨克斯,但雕龙画凤的古惑仔们吵闹声,远将餐厅里的音乐氛围压盖了下去。
形形色色的年轻古惑仔们,正打着赤膊划拳喝酒,向旁人展示自己那引以为傲的纹身。
搂着马子大声叫嚣,比起北角最热闹的大排档,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靠近楼梯口最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则是坐着一个与一众古惑仔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
他留着个精炼的平头,正专心致致的看着摆在桌面的一份报纸。
似乎周围的吵闹声,并不能影响到他分毫一般。
不用说苏汉泽也清楚,这位就是自己今晚要会面的贵客了。
“石厅!”
没等石勇招呼,苏汉泽便坐到了石勇对面的位置上。
石勇不禁一愣,随后笑道:“好身手啊,你刚才走过来,我居然没有觉察到。
是洪兴社的丧泽吧?”
“石厅见笑了,我叫苏汉泽,旺角爱民屋邨长大,实实在在的港岛市民。”
苏汉泽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把自己的红万敬给石勇一支。
石勇当下没有拒绝,接下苏汉泽这支烟,却并未去点火。
他用一种考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苏汉泽一眼。
随后开口道:“看来我的身份,你也是有了解过的。
不过你要是能搞清楚这次我来找你的意图,你就该叫我大圈豹,而不是什么石厅!”
“ok!”
苏汉泽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悠然的吸了一口,随后开门见山道。
“不知道大圈豹这次点名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爽快!既然你直白,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
你手底下有个人叫李家源,原先是在和联胜开工的。
我希望你能卖我个面子,把人放回和联胜去!”
“就为这事?”
“就为这事!”
在得到石勇的答复之后,苏汉泽当即摇了摇头。
“不行,港岛是一个法治社会,没有人可以逼着一个上进的年轻人,去做一个古惑仔!”
说罢苏汉泽眉心紧锁,聚精会神的看向石勇道。
“不过有些人天生向往光明,有些人天生适应黑暗。
大圈豹今天既然肯来找我,我不相信你是专程为了一个李家源来的!”
“哈哈,有点意思,你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石勇不禁笑出声来,他没有急着和苏汉泽继续进行沟通,而是对着一直守在不远处,准备传菜的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早等得不耐烦的服务生当即小跑过来,埋低身子向石勇问道。
“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先不急着上菜,这样靓仔。”
石勇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和一张百元钞票,一并递到服务生的手中。
开口道:“烦请你按照这张纸条上写的电话号码,去帮我打个
电话。
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就说有个叫大圈豹的在这边吃饭,觉得这里太吵。
麻烦他另外给我换个地方,我要招待朋友!”
闻声的服务生不禁有些反感,但看在这张百元钞的面子上,还是接过了石勇递来的这张纸条。
只是嘴里絮叨道。
“大哥,嫌吵就不要来这里嘛!
这是什么地方你也不好好打听打听,换地方可以,饭钱可没得退!”
“不用退,快去吧。”
在把钱收进口袋之后,服务生便慵懒地朝吧台那边赶去。
来到吧台的座机面前,他展开石勇给他的那张纸条,随后漫不经心的按照上面的数字,挨个输入了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堪堪接通,服务生抓起话筒,当下‘喂’了一声。
“哪位?”
“你别管我是哪位,你有位朋友叫大圈豹,托我给你打个电话。
他现在在北角的leoris音乐餐厅用餐,嫌弃这边太吵。
让你帮他另外找个场子订餐,他说他要招待朋友啊!”
“扑街!他现在人还在那里吗?!”
“当然还在了!”
“你们这家餐厅的负责人,是不是爆C那个混账?”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直呼爆C的名号,接听电话的服务生当下语气有些不自然。
刚才倨傲的语气,也开始逐渐变得恭敬。
“你……我们这家餐厅的负责人是沙胆杰,他跟爆C哥做事的。
先生你到底是哪位啊?”
“我叫向展威!告诉你们这边的带头的沙胆杰,我这位客人要是在我赶到后,还和我说你们这边太过吵闹。
今晚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我把你们舌头全部割下来!!”
“老……老……你是老顶?”
“听清楚了没有?!”
随着电话那头一声暴喝,已经惊得呆若木鸡的服务生居然连连点头。
未了才发现自己在接听电话,赶忙回答一声。
“听清楚了老顶,我马上去办!”
“听清楚就好!”
嘟嘟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线音,半晌之后这个服务生才缓过神来。
抹了把额前的冷汗,撒开脚丫子就往后边跑去。
不到两分钟,偌大的餐厅音乐也停了,划拳喝酒的一干古惑仔,不管喝醉的没喝醉的,此时一个个如丧考妣,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整间餐厅,除了石勇那桌还不时传来小声的交谈,顿时听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声音。
约莫二十分钟后,一台劳斯莱斯银爵自外头急驶而来,稳稳当当停在了餐厅门口。
随后一个神色匆匆的中年男子,不等副驾驶位的马仔前来开门,便快步自后座狂奔而出,慌慌张张的跑进了餐厅。
目光一番搜罗,在看到了角落里的石勇之后,立马快步上前,严肃的表情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在场的一干古惑仔在见到来人之后,当即下意识的把头埋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豹哥,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
怎么能来这种地方食饭呢?快跟我去中环,我在那边替你订好酒宴了!”
当着新记一干小弟的面,向展威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对着石勇谄笑道。
石勇回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随后摆了摆手道。
“不碍事的,叫你的人都出去吧。
我今番来港岛,一是办妥点事情,一是为了来见见你这个老朋友。”
向展威闻言,当即转身看向一屋子的古惑仔,只不过他脸上的
笑意已经完全收敛。
沉声对着一屋子人喊道:“都不滚出去,等着我来挨个请吗?!”
口轰——
向展威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顿时如蒙大赦,作鸟兽散。
前后不到十秒,整间餐厅便显得空荡荡。
随后向展威才拉开条椅子,坐在石勇的左侧。
开口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边吃边聊?”
“不用,我今晚来找朋友聊点事情,就在这里挺好。”
石勇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汉泽,向展威这才把目光从石勇身上挪开,看向苏汉泽。
忍不住问道:“这个靓仔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汉泽不禁笑了一声:“半个月前尖沙咀发生过一起爆炸案,也许威哥在电视上看到过我被差佬押进警车也说不定!”
向展威思考了片刻,最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
“你就是最近在港九红的发紫的苏汉泽?了不起,居然……”
他忽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最后抱歉的朝石勇笑了笑。
石勇也跟着开口了。
“阿威,我今晚还要赶回去,所以有些话在这里就和你说清楚好了。
这一年多来,你们新记在大陆那边确实够安分守己的。
只不过半个月前,发生了一点让我们很不高兴的事情。
好像是你们新记斧头俊门下的一批人,居然跑到鹏城那边搞地下赌场,搞六合彩!
玩这些歪门邪道的玩意也就算了,他们还放贵利,动辄砍人手脚!
我看你们新记的有些人,还是不太懂大陆的规矩啊!”
向展威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硬挤出个笑脸答道。
“豹哥,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也有了解过啦!
这些人是吃里扒外,黑了社团的账,担心受新记的家法,跑路去了大陆的。
如果大陆公安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我们新记一定全力配合!
抓到这伙人,该坐牢坐牢,该打靶打靶!”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一伙人二十四个,八个全部打靶,剩下的嘴上也要蹲够七八年!”
“剩下这十六个扑街,等他们出来了,我们新记也绝对饶不了他们!”
这个新记的龙头,此时正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生怕自己和这些人脱不开干系。
石勇呵呵一笑,旋即说道:“行了,我也不是专程过来找你问责的。
你们向家和大陆那边申请的河沙开采项目,现在暂时是通不过审批的。
不过你投资酒店的审批应该快到位了,这个项目的底子很干净,也算让我省心了!”
“还是承蒙豹哥关照,你放心,我们新记保证个个遵纪守法!”
“对了,我要赶在晚上十一点前过关,现在又还有点事情没谈完。
这次来港岛,我其实很怀念西环恒记的榴莲酥啊。
威哥如果得闲,能不能帮我买一份送到湾仔骆克道的美泰酒店前台?
到时候我助理会把钱给你!”
向展威脸上一凛,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我马上亲自去一趟恒记点心坊!”
说完这句话,向展威几乎没有片刻的停留。
跟着站了起来,快步往外头走去。
苏汉泽除了刚才应了向展威一句话之外,全程都在旁观石勇和新记龙头二人之间的交谈。
现在心中算是对石勇为什么安排在这个地方和自己见面,有了一番了解。
他在通过新记龙头的态度,来向自己传递几个隐晦的信息。
苏汉泽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三点
。
其一,只招呼新记门下一个籍籍无名的马仔打通电话,这个站在港岛地下秩序顶端的新记龙头,就得屁颠屁颠跑到北角来,和自己会面。
无关石勇在向自己摆姿态,耍威风,要告诉自己的无非是一点——想和他合作,必须得够听招呼。
其二,石勇方才有提到,新记的人有去大陆开设地下赌场,放贵利,暴力讨债。
这些信息,正好和早年自己在和联胜做的事情高度吻合。
其实是在试探以及敲打自己的一个态度,如果你苏汉泽还是钟意做古惑仔的老本行,那今天的会面,将变得毫无意义。
而第三点,石勇则是提到了新记在大陆提交的河沙开采项目不予通过。
根据自己所了解,大陆那边对河沙过海一向审查的非常严格。
像新记这种社团,哪怕底子洗得再干净,也不可能在大陆拿到河沙的开采权,河沙开采项目早在一年前就在大陆吃了闭门羹。
石勇这个时候提起,无非是告诉自己,他把自己的底挖的很清楚!
连他和许欢合伙去大陆开采河沙的计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有些话,是不能够黄口白牙的讲出来的。
苏汉泽如果不能摸透石勇这几层意思,可能明天吉米仔就得灰头土脸,在鹏城那边被人赶回来。
等门外的劳斯莱斯银爵开走之后,苏汉泽率先打破了沉默。
“豹哥,有些话,我想向你问问。
不知道豹哥方不方便回答?”
“唔,你要不先把话说出来我听听?
能不能够回答,我只有等你问出来了,才能够给你答复。”
苏汉泽随即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我知道你当年化名大圈豹,曾经在新记,号码帮,和联胜这些大社团都以不同的身份待过。
做的事情大到出街砍人,小到代客泊车,一个合格的古惑仔该做的事情,你一样没有少做过。
我很想知道,在你的认知里,不砍人,不抢地盘,不捞偏门的社团,到底现不现实?”
石勇不禁嗤笑一声,当即答道。
“你说错了,我在港岛混过的社团,可不止这么三家!
甚至你现在所在的洪兴社,当年我也在你们打理的码头做过苦力!
你问的这个问题很有趣,其实我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改变一个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不妨把话和你说明白一点,在我看来,港岛的这几十万古惑仔是不可教化的!
我们要的是约束,不是改造,你清楚吗?”
苏汉泽的眼神当即热烈起来。
“投我一票,我能把你想要的这种秩序建立起来!”
石勇脸上的笑意不减反盛:“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现在是一个在洪兴刚冒头的红棍?
还有,你刚夸下这种海口,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让我在大陆那边,有一个公平公正的营商环境就行。
至于我是不是在夸海口,石厅,您不妨在大陆那边观望半个月?”
苏汉泽此时一改大圈豹的称呼,石勇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征求最后的意见了。
谈话的进展,已经远远超出了石勇的想象。
苏汉泽好像把自己想说的那些话,用一种很隐晦的方式,全部表达了出来。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看起来还不够势大的后生仔,好像完全了解自己的意图。
虽然二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好像苏汉泽早已知悉二人会有见面的一天。
不过石勇还是没有急着表态。
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开口道。
“我得抓紧时间过关回大陆去了,你刚才的诉求,其实是多余的。
大陆那边欢迎每一个安分守己的港岛公民过去投资,营商的环境不是靠谁给的。
你只要符合公平公正这个前提条件,那你所处的营商环境,自然就是公平公正的!”
“慢走,石厅!”
“在港岛,叫我大圈豹!”
石勇在离开之前,再度微笑着和苏汉泽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望着石勇离去的背影,苏汉泽不禁再度点燃一支香烟。
透过缥缈的烟雾,他仿佛看到富贵的大门即将为自己敞开,能不能一脚踏进去,就看自己接下来的表演了。
翌日晌午,公子俊在苏汉泽的住处外头敲响了房门。
等到苏汉泽揉着眼睛拉开房门的时候,公子俊不禁喊出声来。
“大佬,和联胜那边的话事人都已经选出来了,你怎么还在睡?”
苏汉泽不禁嗤笑一声:“他们选他们的话事人,和我睡觉有乜鬼关系?”
“泽哥,被生番爆头的乐少上位啦!”
苏汉泽一边折返回市内,拿起衣服披上,一边答道。
“有肥邓作保,乐少上位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荃湾的大d都不急,我急什么?”
穿好衣服,苏汉泽又准备去浴室洗漱。
公子俊连忙跟在身后,朝苏汉泽喊道。
“泽哥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阿乐上位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带着和联胜来踩我们的地盘!
大d急不急我不知道,和联胜九区要是真联合起来踩我们,你挡不住的!”
苏汉泽此时已经挤好了牙膏,听到公子俊这番话,把手中的牙刷放了下去。
回头注视着公子俊,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
听好了,大d不是问你要了我的号码吗?
他不打电话来之前,我们也不要去联系他!
现在比比谁更有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占不到便宜!”
“那大d要是不打电话过来呢?”
苏汉泽的眼神猛地凌厉起来。
他一板一眼的对公子俊招呼道:“他一定会打电话给我!
现在马上下楼,去把生番给我叫过来!”
荔枝角的一处滨海山丘上,和联胜的叔父辈龙根被一群人摁着脑袋,强行塞进一个猪笼里。
满脸怒意的大d脚踏山顶的一块青石,凶狠的目光透过猪笼的格子,来回在龙根惊恐的脸上扫视。
“大d,你不要癫!
让阿乐坐庄是邓威的意思,你整我是没用的!”
龙根窝在猪笼里,大声替自己辩解道。
本就恼火的大d,此时顿感情绪上脑。
他从青石上一跃而下,一脚踏在猪笼上,惊得龙根蜷缩着身子躲闪。
“冚家铲!你要是不肯选我,就像老鬼奀一样把钱给我退回来!
收了钱不做事,还要在一众叔父面前糗我,你食屎食多了?!”
说着大d扬起一脚,不顾龙根的哀求,一脚就将被装在猪笼里的龙根踹下了山坡。
随着猪笼在山坡的滚动,龙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抬上来,继续抬上来!”
大d说着拿出电话,拨通了和联胜上任话事人吹鸡的号码。
与此同时,一干跟随在大d身旁的马仔仓促下山,准备把关在猪笼里的龙根再抬上来。
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大d当即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吼道。
“吹鸡啊,我是大d!
你先不要讲话,听我说完!
告诉邓伯,就说你不服阿乐,账本和龙头棍都不想交给他!
马上带着账本和龙头棍,来荃湾这边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吹鸡为难的声音:“大d,你不要搞我啊。
和联胜这么多年,没有哪个话事人在退位之后不交棍的!”
“我让你带着棍子过来找我就带着棍子过来找我,就这样,我现在有事,晚点再和你说!”
说着大d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而后站在坡顶,大声对下面的马仔喊道。
“抬上来,快点抬上来!
扑街,敢耍我,我整死你啊!”
等一干马仔再度抬着猪笼上山的时候,猪笼里的龙根已经是鼻青脸肿,满脸的血污了。
望着仍旧在气头上的大d,龙根现在是真的怕了。
他万没有想到大d居然跋扈到这种地步,他好歹也是和联胜有头有脸的叔父辈。
大d这么玩,显然是奔着把自己玩死的程度去搞的!
当下龙根只能讨饶:“大d,我老胳膊老腿,经不起你折腾的!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和社团的弟兄也不好交代。
你放我一马,下届话事人我一定选你……”
“明年的今天我一定去给你上坟!”
不等龙根把话说完,大d又是抬起一脚。
这一脚力度比上一脚更大,猪笼不断在山坡上翻滚碰撞,只是这一次,龙根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显然大d的气还没有消掉,他依旧双手叉腰,站在山丘上。
指挥着一干马仔,继续去把翻滚下山的猪笼继续抬上来。
几个马仔不敢违逆正在气头上的大d,当下狂奔着下山,去追赶那个翻滚的猪笼。
只是此时,荔景方向的滨海公路,忽然驶来一台小巴,稳稳地停靠在山脚下的一颗老树下面。
随后小巴车门打开,一干五大三粗的打仔从车上陆续跳了下来。
领头的是一个染着一小撮黄毛,身穿白色紧身背心,浑身腱子肉的男子。
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朝那个翻滚下山的猪笼赶去。
站在山顶的大d,由于距离过远,并不能看清楚山脚下的来人。
只当是林怀乐收到风声,来保这个撑他上位的叔伯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让大d傻了眼。
这伙人抢在自己马仔之前,扶稳了那个滚落下山的猪笼。
随后没有片刻犹豫,为首的那个打仔从腰间扯出一把椰刀,一刀就劈开了竹条编制的猪笼。
而后两个马仔把手伸进猪笼,揪住了龙根稀疏的头发,把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叔父辈从猪笼里拽了出来。
左顾右盼一番,拖着龙根便往一块从泥地里凸出的青石上走去。
随后按着龙根的脑袋,狠狠往石块上磕去!
“喂!做乜嘢!!”
大d此刻已经被惊得六神无主。
他虽然跋扈,但不代表脑子不好使。
龙根收钱不办事,他可以把这个叔父辈整的半身不遂,但要是落下个弑杀叔父辈的污名,这辈子也别想出来选话事人不谈,只怕是和联胜,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此时的大d也顾不得想许多,他一拍大腿,跟着也狂奔着下山。
来到现场之后,大d才发现弄死龙根的这群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为首的那个黄毛仔,却对着自己咧嘴傻笑,同时喝退身边的同伴给大d让出一条道来,表示自己对他大d并没有恶意。
自己带过来的马仔并不多,算上自己在内,不过七个人而已。
对面可是足足来了一小
巴的人,算上山脚下接应的,起码有十多个。
而且看样子个个带着家伙,真打起来,他大d不占上风。
“扑街!你们到底是谁?!”
“大d哥,我叫生番,现在在钵兰街,帮丧泽哥做事的!”
生番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面对大d的反问,直接自报家门。
大d匆忙走到躺倒在地的龙根身前,试着用手指凑近满脸血污的龙根脸上,探了探龙根的鼻息。
这一探,当即让大d跌坐在地,心都凉到了谷底。
“丧泽的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大佬知道龙根出尔反尔,怕大d哥不方便下手。
所以就叫我们过来,帮你出口恶气喽!”
“出你老母的恶气!你们这是在陷害我知不知道?”
生番不屑的挠了挠后背,当下语气也有几分不爽。
“谁他妈的想陷害你?你回去只管说人是我们做掉的!和你没有半蚊钱的关系!”
“人是我带过来的,我说是你们干掉的,和联胜哪个会信?”
大d此刻已经是心乱如麻,他站起身来厉声朝着生番吼道,口水直喷了生番一脸。
生番嫌弃的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冷笑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总之丧泽哥交代我过来帮你做掉龙根,剩下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
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说完生番大手一挥,就准备领着人要走。
大d当即暴怒,一脚蹲在地上,大喊一声:“站住!”
生番一行人止住脚步,回头注视着大d。
“怎么,大d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生番说这句话的时候,停在滨海路上的那台小巴上面,再度跳下几个马仔。
个个手中拿刀,面色不善的打量着山脚下大d的一举一动。
大d不禁哑然。
最后只得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好!算丧泽有种!”
佐敦,保良屋邨的足球场观赛台上。
肥邓牵着一只沙皮犬,正大腹便便坐在球台的一处台阶上,身旁站着的是春风得意的林怀乐。
“邓伯,我知道您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有烟火气一些的地方。
6栋208室的那套唐楼,我其实早就物色好了。
您搬到这边来住,也方便我随时过来照顾您的起居。”
“你有心了阿乐,不过现在不到你庆功的时候。
大d这几年做的太旺了,你这个话事人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得把他搞定才行!
刚才我打电话问过吹鸡了,他现在把账本和龙头棍藏了起来,大d不摆平,他不敢交棍子出来啊!”
林怀乐得意的神色微微收敛。
按理来说,以往和联胜的话事人换届,上任话事人早该把账本和龙头棍准备好。
半天时间内,就得把该交接的东西交齐。
但自从上午肥邓和一干元老在湾仔拍板,确认这届话事人由他林怀乐来做之后,已经过去差不多六个小时了。
吹鸡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才肥邓已经打过电话询问过吹鸡,得到的消息就是大d现在癫咗!
威胁吹鸡龙头棍不能交,账本不能交。
吹鸡已经安排人把龙头棍和账本送到大陆那边去了,只有等他邓威协调好林怀乐和大d的矛盾之后,才肯把棍子交出来。
这一举动看似吹鸡两方都不想得罪,其实两方人都被他得罪了个遍。
林怀乐顿感心头一阵犯堵。
“邓伯,大d这么搞,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了?
需不需要我去和他聊聊?”
“还不到你和他聊的时候,他现在目空一切,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当务之急,是说服吹鸡把棍子和账本先交到你手中来。
等大局已定,任凭他再怎么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肥邓还是一如既往的老成,他随后拄着拐杖,在林怀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看向林怀乐道:“所以你现在最应该找的不是大d,而是吹鸡!
把我的话转告给他,他要是执意不肯把棍子交给你,到时候大家都会生气。
你让他好好考虑清楚,以后还想不想留在和联胜养老,叔父辈这张椅子,他还想不想继续坐下去!”
林怀乐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邓伯!”
“知道还不快过去?在这里陪我遛弯是没有意义的。
吹鸡这人有太多的把柄被大d抓在手中,迟则生变,你过去搭把手。
我怕他老糊涂了,做出什么发瘟的事情出来!”
“那邓伯,我先带人过去了!”
等到林怀乐走后,肥邓一手牵着狗绳,一手拄着拐杖。
开始颤颤巍巍往林怀乐给他新备好的住处赶去。
下午的斜阳,一如晌午般刺眼。
肥邓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
象征着和联胜至高无上权力的龙头棍,从来不在某个话事人的手中。
只有他手中这支拐头已经盘到包浆的拐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头棍’!
208室,肥邓从兜里摸出钥匙,不紧不慢的打开的房门。
牵着那只憨态可掬的沙皮狗进屋之后,肥邓刚准备把狗栓在外边的阳台上。
这条沙皮犬忽然对着屋子里头狂吠了几声。
肥邓不禁笑了一声:“人认生也就算了,你一条狗,主人到哪你到哪,叫什么叫?!”
说着一紧手中的狗绳,拖着自己的沙皮犬,就往阳台上走去。
栓好了狗,肥邓才迈着小步伐,准备前往客厅的沙发上歇息一会。
他年纪实在大了,体态本来就臃肿。
从球场赶回住处不过几百米的步行距离,已经让他疲态尽显。
在走到大厅里边的时候,肥邓忽然一个激灵。
他猛地看到崭新的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被他越到湾仔讲数的苏汉泽!
“丧泽!你是怎么进来的?!”
肥邓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念头,但转念一想,外头的两间居室,有不少林怀乐安排的安保,在保障他的起居宿食。
当下肥邓把心放了下来,调转步伐往屋外头走去,看样子是准备去外边喊人问个清楚了。
苏汉泽此时开口了:“邓伯,我劝您坐下来陪我聊两句,不然我怕一会你在和联胜这群细佬面前,会很没面子的!”
肥邓止住了脚步,随后笑了一声。
“外边少说有我们和联胜三十多个打仔,你要是敢乱来,我怕你走不出这间屋子。”
“只是坐下来聊两句,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