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涂山的黄金兽 作品

第442章 是路,也是命。

东胜神洲,游云湾。

靠在岸边的一座破旧老屋里,一位身姿妙曼的女子轻轻划开满是灰尘的窗帘,看向窗外。

此刻稠密的细雨落下,下的不急却很密,没什么风,但还能听见雨不断落地的声音。

兴许是这般天气也算不上差,女子语气轻松道:

“消息都收到了吧。”

虽然面没有朝着屋内,但话还是对屋内的人说的。

破旧老屋内,除却女子之外,还有一位神色肃穆的青年和稍显老成的少年。

气氛沉默片刻,青年才开口道:“尊上说的是新冒出的邪修在大肆追杀其他邪修,耽误了我们的进度?”

女子眼眸闪过些许厌恶情绪,声音显得清冷起来:

“要不然是你贪食,害的一群人给你擦屁股的事吗?怎么,你上次没吃饱?这次也想来开开胃?”

青年身形微颤,迅速跪了下去:“属下……”

“闭嘴,我从不想听认错的话。”女子目光转回,那双眼眸微微泛着杀意。

要不是能办事的人少的可怜,这种货色早就该回炉重造,去当肥料了。

少年郎模样平常,穿的也十分朴素,属于丢进人群之中也好不起眼,只不过那双眼眸一直很平静,平静到仿佛老人一般,只是眼眸没那么浑浊。

他开口插入话题道:“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眼前的这件事我们得优先去办。”

女子嗤笑一声:“还是你会做老好人。”

“你要是骂我能把事情办妥,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任由你骂。”少年郎目光直视女子,“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进度本来就由于天衍宗的人追查耽误了进度。”

“时间本就紧急,上面可没那么多耐心听我们的借口。”

女子目光收回,右手指轻敲自已的左臂:

“那你有什么想法。”

少年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道:“难得出了个能人,杀了可惜,自然是能诏安便诏安,要是能诏安成功,指不定还能替我们省下不少时间,我们也该给上面一些好消息了。”

女子眉头蹙起:“你不觉得那邪修出现的蹊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们隐秘让他们追查不到的时候出现?而且只杀邪修,不杀凡人。这钓鱼的饵才刚入水,你便急的去死?”

“想办好事,自然要担些风险。”少年郎笑意褪去,语气认真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三处那邪修动手的地方。”

“情报没错,新冒出头的邪修是最恶的血气邪修。”

“那边血气灵气我确认过,不是幻术,而且不单单是血气灵气,我还察觉到了参与血气的顶尖神通!”

“元婴境,基础扎实,甚至还拥有神通的血气邪修。”

“这些条件融合在一起,毫无疑问,最近新冒头的邪修绝对是有稳定传承的血气邪修。”

“有根基传承的血气邪修想修到金丹之境,那得死多少人才养的出来?如果再算上他的师承呢?”

“十八仙门之中唯有玄清天宗和天衍宗查的最凶,其余宗门力度显然小了许多。”

“但无论是玄清天宗和天衍宗都不会在这种时刻,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追查这似有似无的线索,这不单单是授人以柄的事情,根据常理推测,这邪修不可能是十八仙门的人。”

“至于你的问题,血气邪修自然找邪修修炼自然是更快一些。”女子静静听完少年郎推测的话,目光挪移而去,声音还是很平静道:

“常理就是对的?在我眼里事情安稳落地,哪怕慢些才是正确的。”

少年郎眉目微挑:“那杀了便是对的?按你所说如果是计,我们不也得下场去解决,一个元婴境还有神通的修士,没有化神修为怕是拿不下来。”

话至此,少年郎语气一变,语气带上质问道:

“还是你觉得放着不管更合适?等那邪修被正道绞了,我们再继续?”

“我们能等,上头也能等?”

女子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道:“我仍觉得蹊跷。”

“那你报告回去。”少年郎身子微微往后移了些许,“反正你是此事主导,选择权在你,你也有的是办法让上面点头。”

女子闻言目光瞪向少年郎,那眼眸杀意泛起纯粹。

只可惜少年郎老神自在,毫不在意女子那吞噬杀人的眼神。

场面再次寂静,气氛凝固起来。

青年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只是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亲自去看看。”女子终究松了口,只是她眼眸中的杀意一点不减,“你老就准备后手,是杀是留,都得准备好,要事办不成,这次我要你亲自去跟上面报告。”

少年郎闻言缓缓起身:“在这里的都是办事的,事情办砸了,谁能走得脱?事情办好看了,对大家都好,我这里你自是放心。”

“怕你疑心,我多解释一句,你要办事不力上面也不会把这种任务交给你,我信不过你也会信上面,你觉得那邪修能拉拢那就拉拢,觉得该杀那就杀,真要放着不管,你也有你的理由。”

“我要提醒的只有一句——时间紧急。”

女子闭眼挥手,并不回答少年郎的话。

少年郎神色依旧平静,只是转身推开门,向着细雨走去,只是一会那小小的身影就消失于天地之间。

青年仍跪地磕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

女子闭眼开口:“别在这里污染空气了,滚去准备吧,老路子。”

“是!”青年迅速应下,动作快速但基本没什么声音。

没有迟疑,青年迅速转身向着外面的大雨走去。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女子睁开了眼,目光看向了门外那飘摇的细雨。

雨是雨,她也是雨。

雨落地能有声音,但她逝去也许就悄无声息。

一切都太过蹊跷和充满不对劲,宛如一个明晃晃的陷阱就在她的眼前,

她支起身子也向外走去,是不是埋伏,是不是计策,她终归都得去探。

“风雨飘摇……”女子声音呢喃的踏入雨中,

“是路……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