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年旧事
公孙大人那日接到太子妃，不现在应该称皇后的传信后，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的世人都知他公孙景天废了。简直就是废材一枚，打碎了还不能烧火的那种。难道是自己的伪装被皇后娘娘看穿了？按理说不能啊，自两位兄长离世后，太子妃求见根本都被挡回去了，就没见着过。算了，还是见招拆招吧。
章皇后约见公孙景天自己也是很矛盾的。
经过那天的试探，她分明是感觉到呼孝义对妍儿是有情的。可转头一想，就算现在没有看错，但男人的感情能保留几分。一年、两年、十年？到妍儿人老珠黄时，还不是会被新人代替，特别是像呼孝义这种只手遮天的人物，有的是女人想爬上他的床。
“皇后娘娘，今日找微臣前来，可是有何事吩咐？”公孙景天眼里的光已然不在。那人看起来不仅颓废还很漠然，肖柔宁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公孙大人，两个月未见，您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倒是让本宫大开眼见。”肖皇后手在袖笼里紧紧地捏住了丝帕，她把心里的不甘和失望都集中在那方帕子上，仿佛只要把它撕碎，以前那位运筹帷幄的宰相大人就会回来似的。
“娘娘说笑了，微臣只是感觉累了。娘娘找微臣有何指教？”公孙景天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那儿，肖皇后看得玉牙差点被咬碎。
“过几日妍儿就要大婚了。本宫可否请求宰相大人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力保我妍儿的安全？求您了。”肖皇后这会没什么顾忌了，为了妍儿，她愿意这般低声下气。
“娘娘使不得。如今我公孙景天连自己都难以保全，又怎能夸下这个海口？皇后娘娘，您可真是高看我了。”公孙景天吓得躬身作揖，不敢抬头。都什么时候了，他可不敢节外生枝，更何况是皇后娘娘。
章皇后眼泪没有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出来。她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如果是它想要宰相大人救我的妍儿呢，您也不肯？”
公孙景天见到那块月牙形的镂空玉雕，再也装不出来了。如泥雕般怔在当场。
“这，这是谁给你的？你是嫣儿？”公孙景天分寸大乱，颤抖着手，从自己贴身之处拽出了另外一半的玉佩合在手中，丝毫不差。
贴身戴着二十年前的旧物，看来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还好，公孙大人没有忘记。我不是嫣儿，你口中的嫣儿是本宫的表姐，她早已离世。这是她在离世前交给本宫的。”章皇后垂眸低着头，浑身被落寞包裹着，看着就让人心疼。
停了数息，公孙景天开口问道：“娘娘，您和您的表姐感情一定很好。可否告知
她是，是怎么去世的？她是那样的善良，怎会，怎么会~”公孙景天又感受到那钻心的痛席卷过来，真的有些撑不住了。口里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他咬牙硬挺着。
“此事不说也罢，实在是过于悲伤。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本宫也不想拿出来触景伤情。公孙大人，今日是本宫莽撞了，告辞。”肖皇后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开。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到的。
公孙景天这会人整个的懵住了。他呆呆地盯着手里一个完整的圆形镂空玉佩，心里的苦涩和不安达到了顶点。
“噗哧，”那口强忍住的鲜血还是吐了出来。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他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嫣儿，你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可否知道我找了你好些年，可为何这样早就让我们天人永隔？难道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公孙景天瘫坐在地上。要不是他的长随找来，还不知要坐到什么时辰。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小德子。”他家的宰相大人最近真是多灾多难，就没有开心的事，什么事倒霉什么事就往他家主子身上撞，是该好好说服夫人，去福报寺里烧烧香了，去去这一身的霉运。
公孙景天抬头见是自己的长随，说了句：“回府。”就把全身的力气靠在小德子的身上，这才稍微恢复些力气来。
“我说老爷，您出来见个人，怎么就把自己变成这样了呢？唉，您可得当心点了。”小德子架着老爷，嘴里还在唧唧歪歪得说个不停。公孙景天想着自己的心思，也懒得理会。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上，老爷还是一言不发。这可急坏了他，悄悄地叫来了夫人，想着让夫人好好劝慰老爷一番。可倒好，他把夫人找来，老爷却躲进了书房里，谁也见不着了。
今日的书房，公孙景天连贴身暗卫都没有让进。
他只点了一盏灯，在橘黄色的灯火下，反复摩搓着手里的那块玉，嘴里嘟囔着：“嫣儿，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守信？可我找了你整整三年。我不知你家在哪里，父母是何人，如大海捞针般的失去了你。别怪我可好？”
藏了许久的泪还是流了出来。泪眼中浮现出那张清纯的笑脸，那是嫣儿八岁时的小脸，和刚才的肖皇后脸重合后，是有了些许的相像。
一声苦笑，公孙景天垂下了头。找了那么久，竟没有发现人就近在咫尺。
后悔嘛，有点。可更多的是遗憾和心痛。肖皇后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难事，她还会让自己知道这个答案吗？应该不会吧。
这时他想起皇宫被围后，那还是太子妃时的她，经常会让自己的贴身婢女来找自己讨主意，通消息。原来，信任来自于此。
可肖柔宁是什么时候知晓此事的呢，她为何直到现在才把事情抖落开来？刚才她还说，阿嫣早就去世了。早就是什么时候。阿嫣有没有痴痴地等着我，有没有盼星星盼月亮般地想着我会去梅州找她？
阿嫣，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一定要搞清楚，也不枉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