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到山穷水尽时
转眼皇宫被围已经是第二十日了。还是那个怪异的平衡在，谁都没能再进一步。
公孙景天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局面。他嘴角的苦涩倒是填补了宫里这些日子的缺失，噎得众臣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刚踏进大殿里，里面隐隐飘着的酸臭味有些倒胃口，可也只是一瞬间。等到站定，那些感觉就没有了。唉，好在是冬天，不然众臣只能在护城河里洗澡了。
“诸位，粮食还有差不多五天的量，菜什么的就别想了。大家集思广益，瞧着眼下这局面如何破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声嘀咕，微微摇着头，这不是无解嘛。
好在皇上暂时还就那样的拖着。每每太医说不过就这几日，然后又是这句话连着下一个这几日，公孙景天的心也是麻木了。只是人瞧着确实越来越不憔悴，仿佛随时都能闭眼。
“好，你们都不说，那本相说说自己的看法。靠别人这是不可能的了。呼孝义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用这样的局面把我们困死。最终顶不住，只能和他们谈判，他好狮子大开口，拿到更多的筹码。
因而，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大家团结一致，不骄不燥。困难总能过去的。”
估计大家都清楚，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毕竟，皇宫利人数众多，缺吃缺药的，好像啥都缺了。
他们三人已经在商量着不能坐以待毙。但这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只能悄悄第紧行。
瞧着众人兴致缺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哪还有半点位高者的气势和那种优越感在啊，说是斗败的公鸡也不为过。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太子倒是自觉了不少。或者感觉到了危机就在眼前，或是父皇病倒他良心发现，反正是积极配合着公孙景天，没有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这会就把这摊子丢给了太子，他自己则是抓紧去和令狐兄和宁首辅商议着今晚派人出宫，采买蔬菜和紧急物品的事宜。
到了非出宫不可得地步了。就算粮食还能拖上个几日，其他得东西也会缺少得，只得派人出去探探路。
月黑风高夜，已过了子时。有几条黑影悄悄地向德庆殿一口枯井那儿聚集，等人到齐后没有说话，而是挥手让人鱼贯而入，顷刻间，不见了踪影。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比平常人干练了不少。
也是，他们是好不容易从四千人力选出来的两组人员。既身手好，又衷心的那种每组共十人，一组出去做事，一组守着这个出口。他们肩负着整个皇宫里的希望，就这样被分派了出去。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揪心和迷茫，剩下的只是紧促。这么多人要吃饭、要想活下去，公孙景天的背有些直补起来了，感觉担子太重，有些喘不上气。
两位老哥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站在他的身旁，望着此刻没有一丝动静的那口枯井，本以为废弃，现却带给皇宫里生的希望。只有这步走稳了，接下来的那步，才能接着走下去。
不过他们也做好了此行失败的准备。
可不拼一下，还能有比现在更被动的局面吗？拼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只能等死，不仅他们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偶然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梁元帝也是这样的看法。不然，他们怎会知德庆殿里，还藏着这样一条暗道。
好吧，不管结果如何，总是尝试过的了。
这个念头一放下，公孙景天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以说是他是被别人的争执声吵醒的。
被吵醒后躺着没动。侧耳听了片刻，竟听见是皇贵妃和自己的随侍李荣起了争执。他紧了紧眉头，起床稍整理了下仪态，这才踱步出来。
“李荣，怎么了？”他不能直接问皇贵妃。装作刚瞧见皇贵妃的样子，行了礼。
“大人，皇贵妃有事找您。您好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奴才让皇贵妃稍等您，她就……”
“就怎么？你一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拦着本宫。”
皇贵妃从来都是仗着自己年轻貌美，甚得恩宠，在后宫里横着走，众人皆知。她今日来找自己，准没好事。
“贵妃娘娘，您不要和一个奴才置气嘛。找本相何事？”等到那个位置不再是梁元帝坐了，看你还怎么嚣张。都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收敛。
“哎呀，公孙大人。今日本宫来找你，是想问问我等日日吃不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种日子何时是头。”
公孙景天眯着眼瞧着眼前正当时的美人，平常精致的妆容是没了，但比一般的人还是要养眼很多的。
从一开始对她们的用度减半到现在，不是还在尽力维持着嘛。就算是令狐兄那儿，都是在精简之中，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回娘娘，这个确实不好判断。毕竟现在的形势太敏感了，我们支撑到现在也不容易。但臣心中坚定，办法总比困难多，会好的。”
公孙景天微微弓着腰，很是谦卑的回着话，皇贵妃虽然对这答案不满，可也不好太过。
“公孙大人，你做为臣子又被皇上如此器重、信任，可不能不作为啊。”
李荣听得这话，恨不得上去给她搁耳刮子。他得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吃不好睡不好得，多超了多少闲心，真是不知好歹。
“贵妃娘娘，说话要过过脑子。臣得作为，不仅众大臣看在眼里，皇上也是瞧的见的。不如，您去皇上那儿问问？”真是够了，和这个蠢女人没什么好说的。
皇贵妃只得悻悻地一甩衣袖，扭头就往院子外面走：“哼，你以为本宫不敢嘛。公孙大人，等皇上醒来，本宫定会参你一本。”
瞧着美人的脸都变了色，公孙景天心里说着，想告就快去告吧，他才懒得看蠢人的脸色呢。
皇宫里这会已经是四处冒烟，八处冒火，哪还有精力应付这种找茬的，真是心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还在这儿摆皇贵妃的谱儿，蠢死算了。
“李荣，可有消息传来？”收拾心情后，公孙景天问着随侍。
“禀老爷，还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