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21 作品

第182章 一样,也不一样

前有锦京卫做对比,两人连夸了好几句。

就这样,夏桑几人光明正大的入了监察吏。

先审问的都是些容羡从没见过的人,这些人有卖早点的,有卖杂货的,更有开米粮店的,越审越让人惊心,只是这些人,都不是黎泷。

容羡确信,并未抓到黎泷。

第四日,容羡看着被武吏架过来的郁林琅,面无表情。

“小琮呢?”

“死了。那一夜就死了,服毒。”

郁林琅有些失态,尖声道:“不可能,那药只是假死!”

“怎得不可能,郁林琅,你让她以身犯险,就该做好所有打算,包括最坏的。”

过了这么多日,想起死无全尸的郁林琮,容羡心里还是堵得慌,不为别的,就为了没留个全尸。

但她当时必须那么做,也不悔,她不知郁林琮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制的药,能让人追到监察吏,郁林琮的尸身也会成为别人指向她的证据。

今日霍荣光和方青没来,周遭全是她的人,她才说了这些。

不搭理郁林琅的歇斯底里,容羡转身准备向外走去,却见铃兰怂着鼻子,一直在闻,闻着闻着就到了郁林琅身边。

“咦?”铃兰眼前一亮,又嗅了嗅。

“在哪儿闻见过?”

铃兰闭着眼,偏着脑袋想了想,周围在容羡的示意下安静了,只有郁林琅的吼叫声。

“关雎洲!”

铃兰匆匆走了回来。

“她身上的药,和关雎洲身上是同一种药。”铃兰声音放的极低,周遭的人离得也有些距离,确保只有容羡几人听见了。

“给她解了。”

说完,容羡匆匆向外走去。

她要进宫!

怀里揣着一叠厚厚的纸,容羡往外走去,上马车时,并没注意追出来的骆枳。

将东西一一递给大公公,殿内没了声音。

整整待了半个时辰,从殿内出来时,容羡面色如常,只是上了马车,便不由得颤抖起来。

没人跟着她进宫,她走的太匆忙了,除了带了一队武吏,和驾车的夏桑和盎然。

马车内只有她自己。

心慌,还是害怕?亦或是不甘?

容羡不知。

“大人,到了。”

马车外的呼喊声传来,容羡才察觉竟已到了监察吏。

深吸了两口气,出马车时,已看不出任何异样。

容羡回了牢狱内,郁林琅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变成了一个血人。

“都出去吧。”

直到只剩她们二人,她才慢慢走上前。

“值得吗,你是为了黎国,还是为了黎泷?”

不顾郁林琅震惊的神色,“为了黎国,我敬你,当为巾帼,若为黎泷,只能说你蠢!”

“你!”郁林琅怒瞪容羡。

“看来我的人没下什么重手,还有力气,黎泷找过我,你应当知晓,那你可知他同我说了什么?他说我可为后,搭上胞妹,搭上郁家百年名声,郁林琅,你是为了什么?”

郁林琅有些恍惚,她中的药要每日服药,才能解,如今还没开始服药,心神不安。

容羡实在好奇,她为了什么。

“你不信,他都告诉我他是谁了,他不是……”容羡凑到郁林琅耳边,轻轻念了一个名字。

恍惚中,郁林琅看到了她自小跟着的人。

从她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一直陪着她的人。

“琅琅,你有妹妹了,我们唤她什么好呢?”

“琅琅,笔捏错了。”

“琅琅,不必害怕,我同嬷嬷问过了,这是月信,以后我都陪着你。”

“琅琅,你是我的太子妃,是要陪我执掌天下的人,也是我心爱之人。”

“琅琅,等你及笄了,我们就成婚。”

“琅琅……”

突然有一日。

“琅琅,京城里的消息完全断了,我……我不知如何办,我可能要进京了,再也不回来。”

她看见那个个子小小的姑娘,带着一腔热忱,“我替你去。”

来了才知是入花楼,她哭了也闹了,还挨了打,谁知不过一个月,她的妹妹也来了,父母没了,妹妹便是她唯一的牵挂了。

“琅琅,你别担心,我也在京城,有事情你派人来叫我,我不会让人伤你。”

太子来时,还带了楚鸳,楚鸳是自愿的,因为她是郁林琅的父母带大的,郁家两姐妹,如同她的亲妹。

逐渐,她习惯了花楼的生活,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间,直到有一个男人摸了她,她害怕,恐惧,叫了太子来。

“快了,琅琅,如今你名动上京,不能无缘无故消失,我想想法子将你带走。”

第二个,第三个,她等啊等,等到在男人摸她之前,熟稔的避开。

等到及笄礼过一年,两年……

等到小琮出事。

良久,郁林琅的声音才响起。

“为了……为了黎国,也为了他。”

“刚来京城,我很不习惯,自幼生活在孟州,进了湘婳阁,妈妈嫌我走路端庄,嫌我不媚,嫌我眼风太正,吃了些苦头。”

“小琮生下来没多久,我父母便没了,我那时想着,得带好她,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爹总说百姓困苦,都凉天子不仁,我还在娘胎便和太子订了亲事,他教我长大,我也一点点背起了匡复黎国的担子,我想,祖父那般人物,留了遗书给我,定当也希望我为了家国肝脑涂地。”

“可是我现在没妹妹了。”

……

郁林琅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

“容羡,你还有亲人吗?”

容羡看着郁林琅的眼睛,摇摇头。

“我们都一样。”

直到容羡死去的那一年,她都时时会想起郁林琅,家国和心上人对她一样重要。

可她说错了,她们一样,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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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今日刚到的信。”骆枳递了信过来,随后出去了。

容羡捏着信,便知晓是谁的。

傅知,只有傅知的信,是这个厚度。

捏了捏手指,容羡还是打开了。

“你真的要来边城,我会带你好好看看的,傅霖又长高了很多,我娘身体也好了,如今跟着边城的大娘们天天出去闲谈,边城的军队……”

“我又看完了三本兵书,如今傅霖都不给我出谋划策了,过几日要去征战了,快冷了,他们也要来犯了,你可得多穿些,在上京可有人欺负你?人手不够便告诉我,我给你送一些回来。”

“对了,这是我娘塞进来的,她说是往后传的,你一定要收下,我爹这些年打仗的银钱,有一部分可凭印信取,留在京城的人,也能听你差遣。”

“我有个事想了很久了,你及笄礼过了,是不是还没表字啊,我找了好几个,觉得这个很不错,誓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我唤你阿言吧。”

“啪。”

“啪啪。”

看见滴在纸上的泪,容羡才知晓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