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向死而生
靠！老谋深算的系统！
我只想着怎么把系统除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我接盘了！这我还怎么走！？
「那怎么办？」我察觉到李李的担忧之下似乎藏着一丝欣喜。
她不希望我走？
「让我想想吧，现在时间比以前长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也在努力想办法。在这期间，我还在系统记录中窥探到了一个秘密，是关于百日求生的谎言——
百天来临的时候，系统就会强制npC化所有玩家并且格式化。
系统如果要找人接管，就要在百天之前找到合适的候选人并且说服对方。不然即使是再优秀的候选对象，也会被格式化。
当我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即刻修改了这道程序，并且关闭了系统接收新游客的渠道。至于怎么出去？我还没找到方法。
一旦没了时间限制，日子就会变得很悠闲。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开始依赖上李李的陪伴，我们时不时还会去其他场景的世界转转——偶尔去萧翛那喝喝茶，撸一下破风；或者郑大钱摊位或者奇异商店，见识见识老板又进了什么新东西；监督秦希在地府有没有好好工作，玩玩地府版密室逃脱；每隔一段时间写信给钟怡心，听听她大学的趣事；看看阿诺有没有成为一个令人信服的族长；睡不着时，去听听狮面和鹿狗的兽语催眠……
这样的日子，除了平淡了些，倒也没太多坏处，只是很容易沉溺其中。
最遗憾的是，我找了许多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嘣嘣，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这件事无疑成为了扎在我心中的一根刺。
这种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平时也感觉不到痛，但你一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就那样，刺着你。当你思念时，有刺的地方便开始微微泛疼，蔓延到全身。
我觉得萧翛肯定知道些什么却不告诉我。每当我去拷问，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装高深。
还有一件事，就是每天我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却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直到有一天，李李和我散步到操场边，想起奶奶的事，这才问我。
「你说这个呀，是因为当时奶奶跟我说，她探寻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已经进入了虚空，虚空是一个介于异世界和真正死亡之间的更灰色的地带。她了解到只有当失去异能时，才能进入虚空。加上她本来就没有求生的欲望了，只想尽了自己最后的心愿。这才说服了我抹去她的异能。」
我说完看着远处的缤纷失神。系统曾经说过，那是不能到达的远方？
「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她现在找到人了吗？」李李关心道
「我上回好像看到她在帮萧翛训狗。」
「啊？她……」李李送来一个询问的眼光。
我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想法。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我们是帮不到什么了。」
和李李说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一晚，我居然做梦了，梦到了奶奶那天嘱咐我的话——
「你只需要记住，做你自己，不执迷，方能破解谜题。」
「小友，记住，不执迷。」
但声音像是通过扩音器不断放大，内心的恐惧也无限放大……
我被梦魇吓醒，猛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彻底清醒后，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已经陷入了另一种执迷，那就是寻找答案。
这是一个陷阱——
自系统被删除的那天以后，李李再也没提过回去的事，我竟然也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更恐怖的是，我开始习惯和离不开这里了，我的情绪感知能力也在急速退化。
难道这是作为系统管理者的弊端？
这时我才警钟大作，我居然从来没思考过系统为什么要找人接管这里。
我现在好像明白了，作为系统管理者的它已经忘掉了一切，作为一个机器在维持这里的运转，在无尽的时间里受尽了无尽的孤苦，只有有人接手，它才能彻底离开。
即使离开的方式是永远消失。
虽然这里没有坏人，不失为一种乌托邦，但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祥和温暖，而是一片处于永无止境的等待中的黑暗。
最后一关的敌人，不是李李，也不是系统——而是我自己——那个害怕一旦做错选择就万劫不复的自己。
我要离开这里，这样我的意识才不会消失。我的身体需要我的意识，我才能回到现实世界，成为「我」。
见到李李时，我和她讲述了这一切，可没想到她居然笑着对我说：「苏宁，你真的要离开吗？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日子，不也很好吗？」
我怔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
当了解到李李不会离开这里后，我立即给她设置了复制异能，以同样的方式将系统权限交给了她。
我再一次成为了游客。
就在一个毫无预兆的下午，我来到了操场上，看着远处的缤纷。
李李瞬间出现。
「你已经知道了那边是系统的尽头，对吗？」听到她来了，我坦然自若，眼睛仍然停留在远处，没有移开。
身为掌管过系统的人，我确实对于目光所及的「远方」有一些模糊的了解。
「苏宁，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李李的疑问里带着哽咽。
我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回答。
我说不出再见，也怕自己说出。
再见这两个字很奇怪，一旦说出口，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自己留在原地。
看着李李伤心，我居然有些无动于衷，原来我已经被剥夺了这么多东西，包括我的情感。
我不想再被困在这里了。
一边是李李泪眼婆娑的无尽挽留，而另一边，是就算后悔也无法回头的远方。
我每往「远方」前进一步，我的头痛和眩晕就增多一分，心跳也在不停地加速快。
在我疼痛无比，犹豫住的那一刻，听到一句来自远方的呼唤，声音陌生又熟悉。
：「苏宁，坚强点。」
于是我看了一眼李李，举手挥别，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