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早已注定好的
凡事总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尤其是虞苏离开长安城来到朝歌城外进行所谓的督建皇陵,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吗?
在这天地大变的莫测局势里,在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复杂环境中,虞苏,被无数人公认心服口服的太子,自身深不可测难以衡量的绝对实力,同样还是院长大人的亲传弟子,无论任何一个身份都应该留在长安城或者去帮助圣皇做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才是这位三千院六师兄应该做的。
甚至就算是留在长安城里看戏,也总比要在朝歌城看戏要强得多,万一长安城里发生什么,身处朝歌遥远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赶回去。
这是欧阳梨花从一开始听见虞苏被派来督建皇陵的时候内心之中就生出的疑虑,只是当时还没到非问不可的时候。
现在到了。
他看着虞苏,等待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回答。
虞苏的目光依然没有看他,但欧阳梨花并不在意,对于一个盲人来讲,看不看自己,视线又放到哪里,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直到梁安安将食盒放在桌上,并且为欧阳梨花沏了一杯茶后,虞苏方才开口:“先看。”
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不留在长安城,都要先等这件事结束后再谈论。
小剑仙在桌前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回味无穷仿佛就连那偌大的压力都随之消除了不少,便也不再开口,抬头也看了过去。
他所能感受到的并不多,却也足够看下去了。
陛下的气息,好像衰竭了一些?
欧阳梨花心跳加速了一些,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
......
第二天的晚上已经快要过去,按照前几日的时间判断,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到了日出的时候。
这一夜时间,五位六境之间的交手断断续续,此刻又忽然停下。
长安城很多人满脸的兴奋喜悦,就连这庞大只能艰难承受的压力都不觉得有什么了,能够亲眼目睹五位六境之间的战斗,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的。
尤其是,陛下还赢了。
稳占上风,压得那四人只能招架退避,没有还手的能力。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六境之间也会有如此的差距。
百官们本也该高兴,如息红衣,段书生,西风,茶师,这些五境的大修行者也应该十分高兴,但他们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因为圣皇的气息正在变得衰弱。
尤其是息红衣这种级别的存在所能够感受到的要更加清晰,事实上,从昨晚开始交手伊始,圣皇的气息就有了一丝丝的跌落。
只是并不明显,不足以被太多人感受到。
直到此时此刻,方才明显的厉害。
正如所有人看到的那样,从头到尾,圣皇都占据上风,完全可以用压着打这三个字来形容,即便是因为战斗有所损耗,也不该出现明显的衰竭跌落。
这透着十足的不寻常。
所以才让人感到担忧,息红衣抬头看着已经停手的北海之主四人,四人的脸上都没什么惊讶的神色,他心中一沉。
北海之主四人的确是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们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如今的结果。
“其实你也早该知晓会如此的,又何必非要走到最后?”
教皇不忍开口。
他受的伤不轻,象征着权柄和身份的权杖以及皇冠早已经被圣皇打落,身上圣洁的白袍就连神辉都无法再落下。
佛主也是如此,佛环隐没,僧衣破碎,他身上凝聚的禅意被圣皇破除,致使信仰愿力倒流回普陀山,尤其是佛主尊位特有的五果化身都被削去了三个,如此重的伤势对于一位六境来说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他和教皇一样,直到如今还是不忍圣皇继续如此下去。
“虞帝...”
他开口想要说话,却因为在先前的战斗中被圣皇打碎佛音而反噬自身致使短时间内无法开口,便也只能望着圣皇,希望对方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北海之主一言不发。
他欣赏圣皇,但欣赏只是欣赏,圣皇如今非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固执己见,那就只有身陨道消这一个下场。
可惜吗?
或许可惜,但他早已见过太多可惜且遗憾的事情。
受伤最重的是异教之主,或许是出于某种考量,在交手的时候圣皇对刚刚复生的异教之主出手最重,最不保留,尤其是经过了先前天地各处与花草碎石世界追逐落下的那一掌后。
异教之主身上的血肉被打碎数处,露出泛着琉璃光彩的白骨身躯,尤其是最重的一击,险些直接击碎其心脏,透过身上的白袍将目光凝聚过去,还能够瞧见跳动的心脏生生不息。
但饶是如此,异教之主却好似根本感受不到痛苦和愤怒,他只是目光冷淡平静的注视着圣皇,就像一千四百年前一模一样。
“你会输,你很清楚这一点,还剩下一日夜的时间,你坚持不到最后。”
他的声音并不夹杂什么情绪,对于见过不知多少次轮回的异教之主来说,眼前这只是无数经历万千岁月之中的一小段。
固然令他动容,固然值得铭记,可终究是会成为封印在木匣里的过去。
圣皇会输。
眼下,四位六境尽皆受创,只有圣皇只是有些轻伤,无论如何都占据上风的局势,异教之主却认定了圣皇会输。
百官们感到不安。
圣皇看着他们,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问道:“会输吗?”
异教之主同样面无表情:“院长献祭自身为铺设洞天大阵提供力量,但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你来掌控,以自身为阵眼操控洞天大阵铺满整个世界,这个阵法并不会来反哺你,反而需要你时刻损耗自身的力量去维持,也许你之前一直能占上风,也许你之后几个时辰还是能够占据上风,但你早晚会输的。”
“何况,你该清楚,如果我们四个真的没办法阻拦你,剩下那三位,也不得不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