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听风雨 作品

第121章 警告

淑兰殿,莺歌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宋昭歌手中捧着一本医书,看上去看的津津有味,实际上,都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手中的书却依旧还是那一页。

“起来了,再有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与我商量。”

宋昭歌的声音淡淡,却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压在莺歌身上。

“奴婢有罪!”

“本宫既然说了不会追究,就不会揪着不放,但是若有下次……”

冷冷的合上手中的书,眼底闪动着冷光,宋昭歌慢慢的站直身子,身上翠绿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嘴勾出水波一样的弧度,温柔却也危险。

莺歌诺了一声,慢慢的退出宫殿,在离开宋昭歌视线的那一瞬间,只觉得一阵风吹来,背后一凉,竟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她今日确实是自作主张了。

她应该相信贵妃可以解决的才对,可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给皇上了。

苏禾本可以晚一点醒,这样的话,又会是一桩好戏。

然而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枫叶似乎早有猜想,伸手把手中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声音淡淡:“娘娘向来不喜欢一心侍二主,你若是想留在这里,就要学会取舍。”

是的。

取舍。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如果不能够做自己的主,做不出取舍,那也没有留在淑兰殿的必要。

莺歌浑身一颤,忍不住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一双眼睛里面闪动着纠结的光芒。

良久,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细白的牙齿在下唇切开一道整齐的弧线,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路红痕。

蓦地转身,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转身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乾清宫,韩末正在批阅奏折,小路子突然间跑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使得他瞬间就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脸上的表情晦涩莫名。

“皇上,这要见吗?”

小路子弓着身子等了一会,却没有得到任何命令,忍不住抬头问道。

没想到抬头就看到韩末一脸的深色莫测,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让她进来吧,记住了,以后除了贵妃和她身边的人,不管是谁来都给朕拦着。”

小路子:“……”

皇上,宁这厚此薄彼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明显?

心中腹诽,面上却是利落的点头。

小路子小跑了两步,连忙把人请了进来。

莺歌狠狠的送了口气,脸上堆着笑,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进了小路子的手里

小路子刚刚被吓得浑身哆嗦,这会子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笑意盈盈的回道:“皇上今个儿看了几封奏折,面上不太好,你进去的时候多加小心,可千万别被赶出来了。”

小路子还以为莺歌是奉了宋昭歌的命令过来的,自然不会多加刁难。

不仅如此,还隐晦的做了个手势。

莺歌也是韩末身边的老人了,一双眼睛微微闪了闪,乖巧的应下,这才转身进了宫殿。

韩末依旧是在批阅奏折,只不过速度放慢了许多。

莺歌进去之后,也不打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目光半敛,似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韩末面前的奏折越来越少,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暗。

小路子进来点了灯,诧异的看了莺歌一眼,随后没看见一般走了出去。

待韩末把最后一张奏折都看了个遍,这才微微的伸了一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盯着地上柔软的身影。

“贵妃让你过来的?”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自己要来的,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皇上您禀报。”

莺歌跪了小半天,一双腿早就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就连声音都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痛楚,面上却依旧一片坚定。

“主子,属下愚笨,至今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把属下赐给贵妃,但是,一心不侍二主,属下既然已经是贵妃的人了,从今往后,没有贵妃的允许,属下怕是不能再为主子做事

了。”

细细用内力把周围都看了一遍,莺歌内里外展,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道,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决心传达给面前的人。

“哦?你要记得,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你确定要背叛我吗?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代价,你可不一定能付得起。”

自己拿起一旁备着的清水净了手,莺歌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面上不见悲喜,看上去极为深邃。

短短的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威胁,莺歌只觉得刚才干透的衣服又再一次被汗水打湿,浑身自骨子里透出冷意来,几乎要将人逼疯。

头顶传来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要将人烧伤。

即便如此,莺歌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声音坚硬,喉咙里面像是含了铁块。

“回皇上的话,奴婢愿以生命发誓,绝不背叛贵妃!”

“那就是要背叛朕了?”

韩末似笑非笑,周身的气势猛得收回。

莺歌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脚步声,头顶像是有千斤重,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朕说了,这代价是你付不起的。”

莺歌只觉得像是被猎食的豹子盯住了一样,整个人动弹不得,额头的汗水豆子一样往下流,沾湿了衣襟。

就在莺歌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外传来小路子尖细的声音,生生打断了韩末的动作:“皇上,江统领来了,这会子在殿前等着呢。”

韩末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莺歌,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笑痕。

“滚回去,贵妃若是出了一丁点事情,朕绝不轻饶!”

莺歌浑身一送,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跟移了位一样,又酸又疼,还带着丝丝酸麻,难受的几乎要死了。

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可是心里面却是高兴的。

在与江荣烈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还感激的笑了一下,只把人笑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