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能不能别故意……
天禧二年。
春天悄然降临,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正是生根发芽的好日子。
皇后娘娘,刘婉,怀孕了。
一胞双胎,皆是龙子。
至于爸爸是谁?
……嘿嘿。
就宋真宗这晚年柔弱不堪,十不存一的病秧子,他怎么可能是亲爹!
当然,宫中禁卫森严,无人敢公然玷污皇后,更不敢给当今官家戴原谅绿。
但世事往往如此,最不可信、最令人震惊的猜测,往往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孩子他爹……安佑郡王赵允信,现如今的孟德尔。
……
三月下旬。
正值阴雨连绵之际,东京暗流涌动,流言四起。
“太白昼现,女主昌”
“女主昌,学武王”
这十三字箴言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在东京炸开了锅。
民间,朝堂,皆议论纷纷……
皇宫,坤宁殿。
皇后刘婉自怀上身孕,心中是喜不自胜。
原来,不是她不行,是他不行。
那个头戴原谅绿,毫不知情的大舔狗宋真宗亦高兴极了,他以为自己和皇后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遂,加派宫女太监尽心尽力伺候。
不过,刘婉拒绝了。
因为孟德尔曾言,身边之人并非越多越安全,相反,越少反而越容易掌控全局。
对此,刘婉深信不疑。
因此,坤宁殿内仅留着三五名宫女太监伺候,而殿外四周却有禁卫重兵把守,护其周全,以防宵小。
“小翠,安佑郡王可曾到了?”刘婉轻抚着那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神中掠过一抹狠戾。
民间的谣言,她已有耳闻。刘婉心中如明镜一般,深知这是有人蓄意为之,想要置她于死地!
小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娘娘,安佑郡王尚未到来。不过,他派了人来传话,说稍后便会进宫。”
刘婉微微点头,继续坐而等待。
要说如今,谁最值得她信任,那自然是孩子他爹!
至于她座下第一走狗萧钦言,拍马不及。
“小翠,快去准备些上好的茶水,我要与安佑郡王好好商议一番。”刘婉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拾得杀威棒,撇弃小竹竿。
她刘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皇后。
小翠应了一声,连忙退了下去。而刘婉则转身回到软榻上,重新坐下,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柔:“我的孩子们,母亲一定会保护你们,让你们平安长大。”
皇家子嗣早夭之事,她早已见识过不少,心中自然明白其中的凶险。因此,她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以确保自己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降生。
不久,孟德尔的身影出现在坤宁殿外。
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步伐沉稳,眼神中带着一丝深邃。他走进殿内,微微躬身行礼:“臣赵允信,叩见皇后娘娘。”
刘婉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安佑郡王免礼。坐吧。”
言罢,她转而看向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轻声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要与郡王单独谈谈。”
宫女太监们闻言,纷纷行礼退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刘婉和孟德尔两人。
“死鬼,尽假正经!”刘婉欲起身,孟德尔却先行一步,堂而皇之坐在皇后身侧,轻轻搂住她的软腰。
“瞎说什么大实话,刚刚不是人多眼杂嘛!”孟德尔呵呵一笑,随即伸手轻轻贴在了刘婉隆起的小腹上,温柔地摩挲着,“好好地照顾咱们未来的皇帝。”
刘婉微微点头,侧身依偎在孟德尔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可是,刘真还在前面挡着呢!”
“放心,只要我在,他就没有机会。”
“好,我相信你。”刘婉轻声说道:“民间谣言,你知道吗?我需要你帮我!”
孟德尔微微一笑,“娘娘,这些流言,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搅动朝堂风云,让你陷入困境罢了。不过,他们打错了算盘。”
他轻轻握住刘婉的手,语气满是轻松,“放心,我会帮你解决这些麻烦。你只管安心养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好,都听你的。”刘婉松了松有些紧绷的小手,眉头微微蹙起,看来是累了。
“允信,你这殿前都虞侯的职位是不是低了点,升殿前副都指挥使如何?”
孟德尔抓住她的精巧小手,再次放了上去,刘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好继续努力。
“现在不急,等解决了这个案子,再说。”
刘婉眼帘微垂,瞥了一眼小手,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你能不能别故意忍着?”
“胡说!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需要那样?”孟德尔重重地捏了捏她的精致脸蛋。
孟德尔缓缓起身,伸手轻轻勾住她的细削下颌,轻声吐出两个字,“助我!”
“你,你就会糟……”
“嗯~”
……………………
沆州,钱塘县。
江南之地,水润丰泽,处处可见小桥流水,青砖黛瓦的高墙耸立其间。沿河而居的百姓人家,比比皆是。
炊烟袅袅,生活恬静而祥和,仿佛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卷,令人流连忘返。
不远处。
一位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撑着一只小船,顺水而下。
因为撑船的原因,她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额头上渗出几滴细密的汗珠,却丝毫没有遮掩住她的美貌。
她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罗裙,裙裾随着船身的摇晃轻轻摆动,似波光粼粼水面,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诱人至极!
她便是钱塘一绝,人比茶还要出名的赵氏茶坊老板娘,赵盼儿。
撑着船,思绪却随着进京赶考的欧阳旭,飘向了东京……
“盼儿!”
远处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盼儿寻声望去,青石台岸边,一位三十岁左右,身穿粗布衣的美妇人,正浣洗衣物。
“三娘。”赵盼儿声音脆脆(chuichui)地回了一声。
“盼儿,今早我亲手做了些鹿鸣饼,里面特意加了桂花蜜,就想着讨个‘蟾宫折桂’的好彩头。你一会儿可得帮我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将船缓缓靠向岸边,赵盼儿笑靥如花,说道:“哪还用尝啊,但凡你放我那儿寄卖的果子,不出半日准被抢个精光。茶客们都说爱喝我泡的茶,其实啊,九成九都是冲着你的果子来的,你这手艺,可真是没话说!”
话虽恭维,但三娘的厨艺却是实打实的一流。
浣洗完衣物后,孙三娘一边收拾着,一边笑着打趣道:“瞧瞧你这张小嘴,真是比那桂花蜜还甜还香。要不是当了你小九年的邻居,了解你的性子,我还真就被你这甜言蜜语给哄住了呢。”
“刚才,见你撑船心不在焉,是不是在想某人呀!”
闻言,赵盼儿只是笑而不语,缓缓从竹筏上走到了岸边。
闻言,赵盼儿只是笑而不语,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随即轻盈地从竹筏上迈步跳到了岸边。
孙三娘挽起竹篮,端起木盆,与赵盼儿一起回了茶坊。
茶坊依河而筑,独成一方小院,环境清幽雅致,景色宜人秀丽。
微风徐徐,河面荡起层层碧波。
是个,喝茶赏景的美地儿。
茶坊内。
赵盼儿摆放着精致茶具,为今日开业做准备,孙三娘则将点心放在各种材质不同的器皿中。
“盼儿,来,尝一尝我新做的鹿鸣饼。”
忙完手中活计,赵盼儿踱步前来,小坐在靠背椅,手捏兰花捻起一枚鹿鸣饼,檀口微张,露出了洁白莹润的牙齿,轻轻地咬了一口。
“三娘,好吃哎!比之从前,更胜一筹。尤其是这桂花蜜,如画龙点睛一般,妙,实在是妙!”赵盼儿毫不犹豫地夸赞道。
“盼儿,夸张了哈!”
孙三娘,眉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番夸赞很是受用。
“三娘,我若是男儿身,你又尚未嫁娶,单凭你这身厨艺,我就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家中,日日享用你的厨艺。”
“呵呵~盼儿,你的嘴真甜……”
品尝完糕点,赵盼儿洗手净香,来到魁星图像前,虔诚跪下,祷告,“魁星老爷在上,保佑欧阳,这次千万别再落榜了。”
欧阳,便是欧阳旭,三年前赵盼儿在路边拾来的落榜书生,如今的“未婚夫婿”。
孙三娘看着双手合十,认真虔拜的赵盼儿,笑着道:“之前落榜,那是触了霉头。这三年你的细心伺候照料,他的运早就改了。你就等着瞧吧,我这双眼不仅看猪准,看人也准。你们家欧阳这次必然高中。”
“那就,托三娘你的福了……”
日上三竿,茶坊来客。
一男子身着华服,脚迈四方步,稳稳地走进了茶坊。
他的身后跟着两位孔武有力,明显是护卫的青衣壮汉。
赵盼儿见状,心中顿时明了,眼前这人必是非同一般的高官贵族,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气,可不是寻常旁人能有的。
她心中暗自思量,待会儿可得更加小心伺候着。
“这位客人,您想要点什么?”
“青凤髓,越梅蜜饯。”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的,请稍等。”
待赵盼儿离去,男人看向两名护卫,“在外不必客气,你们也坐吧。”
“王……公子,小的不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德尔。
有关皇后谣言,他心中有数。来钱塘,只是为了见三姐妹,再顺手牵入府中。
孟德尔也不看二人,沉声吐道:“坐。”
“是,谢公子。”
……
茶屋内。
赵盼儿忙着调制青凤髓,孙三娘瞥了眼茶铺内临河端坐的孟德尔,便快步来到了茶屋。
“盼儿,那个小哥儿好生俊俏伟岸。”孙三娘低声呢喃。
闻言,赵盼儿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如今,她的心中只有欧阳一人,再也容不下他人。
“三娘,可不许思春,那位小……公子,看着年龄不大,可却不是一般人,他那一身行头没有几百上千贯,可办不下来。”
几百,上千贯?
孙三娘愣住了,手头的活计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心中暗自惊叹,自己这一辈子辛辛苦苦赚的钱,恐怕都不一定有一千贯,但眼前这位小哥,光是一身打扮就价值接近千贯,真是让人咋舌。她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既羡慕又感慨。
回头,定要让子方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她挣来凤冠霞帔!
“呸,呸。怎么可能!那小哥儿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我若是再长他几岁,都可以当娘了。再说,我可是有夫之妇。”
孟德尔耳力惊人,两姐妹的窃窃私语,他听得一清二楚。想当娘那是自然不可能,不过嘛,奶娘倒不是不可以。
身材浑圆丰满,凹凸有致,很是合适。
他目光只是轻轻一扫,便收回了视线。
但孙三娘却敏感异常,她虽不似盼儿年轻貌美,但也是风姿卓越,她这副惹火的身躯,不知有多少男人垂涎三尺。
这种被男人注视的目光,也不是第一次感受。不过,眼前的小哥儿似乎还只是一个孩子,她并未放在心中。
目光移到赵盼儿的身上,她继续说道:“盼儿,我听说东京那边的娘子,都是爽利性子,你到那边肯定能如鱼得水。”
听到“东京”二字,赵盼儿不由心驰神往。
“欧阳跟我说,东京那边可好了,都没有宵禁的,一到晚上,整个城都灯火通明的,热闹得很呢。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
孙三娘也补充道:“子方他爹也去过一回,他也跟我说,东京的小娘子打扮的都跟仙女似的,铺子里的口脂香粉光颜色就好几百种,身上的衣裳都是用金线给缝制的。”
提到金线,孙三娘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到孟德尔的身上,“盼儿你看,那小哥儿的衣裳,似乎就绣着金线。你说,他会不会是从东京来的?”
闻言,赵盼儿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可随后,又恢复如常。
她很想上前询问一番,但貌似并不合礼仪规矩。
九尽桃花,她的欧阳依然没有传来消息,赵盼儿心急如焚。
一盏茶多的功夫。
赵盼儿缓步慢行,端着茶水糕点,走向了孟德尔。
“客人,您点的青凤髓和越梅蜜饯,请慢用。”
孟德尔轻轻点头,随口道了一声谢。
相比孙三娘有容乃大,赵盼儿的心胸亦不容小觑。
赵盼儿并未离去,指了指桌上的青瓷小瓶,“加一点安姜盐,越梅蜜饯的味道会更香。”
孟德尔微微颔首,用越梅蜜饯沾了少许安姜盐,“掌柜娘子,你家的果子果真一绝。这加上些许安姜盐,又是另一番滋味。妙哉”
她微微欠身,笑着道:“谢客人夸赞。”
说罢,她轻盈地转身离去,随即投入到为其他客人准备茶点的忙碌中。
“两位,客人里面请。”
赵盼儿微微欠身,迎往茶桌。
客人渐多,赵盼儿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茶百戏。
只见她一手提银壶,手腕微斜,茶水如注,倾入盛放茶粉的茶盏,一手握木质下汤运匕,快速拨弄。盏中棕色茶粉,出现道道白纹。
手停,匕落,一朵桃花栩栩如生。
孟德尔眸光远眺,若还有其他现代人在场,必然一眼盯真。
提及茶百戏,或许有人不知,不解。但若说起咖啡拉花,姆们便会瞬间什么茶百戏。
两者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咖啡拉花可以长久保存,供人随时欣赏。而茶百戏图案依靠茶汤浮沫,它短暂成形,快速消散,犹如天外流星,只在刹那间,芳华绽放,给人无限遐想。
不需片刻,茶坊内已然客满。
店内一角,靠窗位置。
两位刚刚前来的客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位,虽着便装,但气度不凡,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官职在身。
另一位,眉间有一道狰狞疤痕,胡子拉碴,一脸凶相。
“指挥是觉得此地不够清静吗?”疤脸对眼前青年很是恭敬,一看就是地位低于年轻人,“之前听说您好茶,这间赵氏茶坊是钱塘第一,不仅茶香果子好,掌柜娘子更是人间绝色。”
说着,他看向不远处为孟德尔添茶的赵盼儿喊道:“掌柜娘子,两盏青凤髓。”
“好嘞。”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活阎罗顾千帆和他的旧部老贾。
顾千帆皇城司探事司指挥使,此番前来钱塘,便是根据此前得到的线索,寻找那幅藏有皇后失贞的夜宴图。
皇城司与三衙一样,只听官家号令,纵遣伺察天下,维护皇权。
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三者合一统称三衙,掌管禁军,宿卫东京。
而孟德尔便就职于殿前司,职位殿前司都虞侯,不过因其郡王爵,地位非凡,非常人能比。
此时,顾千帆闻言寻声望去,目光骤然一凝,脸色微变。
老贾顺着顾千帆的目光看去,他低声问道:“指挥,您看上那小娘子了?”
顾千帆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不是,刚才她去奉茶的那位客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去查一查?”
“不,先任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