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也中了花毒
墨灵筠的双掌紧贴灼日眉心,御灵令表面猩红纹路如同活物般蜿蜒游走,顺着她的指尖渗入灵兽银白的皮毛。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人与兽之间骤然贯通,灼日体内奔涌的炽热火力与她周身萦绕的刺骨冰力轰然相撞,空间发出刺耳的尖鸣,仿佛玻璃被瞬间击碎。扭曲的空气里,冰火交汇之处腾起万千细碎的光尘,在暮色中宛如一场无声的烟火。
“嗷——!“灼日庞大的身躯剧烈震颤,银白的毛发下肌肉高高隆起,爆起大片刺目的火星。它原本混沌浑浊的琥珀色竖瞳突然泛起清亮的光泽,先前因走火入魔而黯淡的鬃毛间,熄灭已久的火光重新燃起。刺骨的冰寒之力顺着灵力连接线渗入经脉,那些因失控而灼伤的焦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
得益于腰间十万年第三魂环打下的坚实根基,墨灵筠在灵力对接的瞬间,非但没有陷入眩晕,反而保持着惊人的清醒。灼日庞大的神识裹着灼热的气浪汹涌而入,却被她识海中盘旋的冰纹屏障稳稳接住。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脉中并行流转,炽热的火力如同奔腾的岩浆,沿着骨骼肆意流淌;冰寒的魂力恰似千年不化的玄冰,滋养着每一寸筋脉。它们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互不侵犯却又彼此呼应,在体内奏响一曲奇异的交响乐。
此时,一道超过十二万年的赤色魂环从灼日体内缓缓升起,宛如一轮燃烧的赤月悬于半空。这枚魂环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每一道都仿佛记录着漫长岁月的沧桑。它与墨灵筠腰间的红色第三魂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赤红光晕层层叠叠,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光网。随着嗡鸣声不断加剧,全新的红色第四魂环在她身后逐渐凝聚成形。新魂环边缘跃动着细碎的火苗,核心处却凝结着晶莹的冰晶,冰火气息各自流转,却又共同构成一个完整而和谐的圆环。
随着第四魂环彻底成型,墨灵筠周身气息暴涨,冰火交替的威压如潮水般向四周席卷。地面的焦土在热浪与寒气的冲击下,忽而干裂,忽而冻结,形成奇异的纹路。灼日低头望向契约之线另一端的少女,眼神中多了份郑重与认同——这并非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而是两个强大存在达成的平等契约,是冰火力量跨越漫长岁月的一次默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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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墨灵筠指尖的契约符文缓缓消散,她直起腰身时,两枚十万年魂环在身后交替明灭。暗红色光晕如同实质般缠绕着她的玄色衣摆,将周身的强者威压渲染得愈发深沉,连脚下的焦土都在这股气息下泛起冰裂纹路。
灼日天马仰首长鸣,银白身躯骤然缩小,化作巴掌大的迷你灵兽。它扇动着缀满火星的透明翅膀,亲昵地蹭过墨灵筠耳畔:“你好,御灵宗弟子,我叫灼日。“稚嫩的声音带着火焰特有的轻颤,额间的火焰印记随着话语明灭闪烁。
“我叫墨灵筠。“她抬手轻轻抚过灼日的鬃毛,指尖残留的冰寒与灵兽身上的暖意相触,腾起袅袅白雾。
“那回去吧。“风杨的声音裹着凛冽罡风落下,他周身蓝焰暴涨,化作无形的气流将二女托起。三人破空而起的刹那,下方泣花渊的熔岩突然剧烈翻涌,仿佛在为这份力量的离去而哀鸣。
云层间,墨灵筠望着身旁发梢被气流吹乱的任瑶瑶,突然开口:“瑶瑶我送你回清风谷吧。“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任瑶瑶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收缩。眼前的墨灵筠周身萦绕着陌生的强大气场,两枚十万年魂环流转的光芒刺得她眼眶发酸。她下意识望向风杨,却只看到那道永远挺拔的背影——他冷漠地注视着前方,衣摆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从未在他心底掀起波澜。
“好吧。“任瑶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曾经并肩作战的默契,此刻却像被十万年魂环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只剩下刺眼的差距。
当清风谷熟悉的牌坊映入眼帘,任瑶瑶强撑着露出笑容:“那风杨大神,灵筠再见啦。“她的目光在风杨身上多停留了半秒,却只换来一个冷淡的点头。
墨灵筠抬手随意挥了挥,转身时裙摆扬起的弧度都带着新晋强者的凌厉。等二人重新升入云端,她突然开口:“风杨,你有些绝情啊。“话音里混着冰晶碎裂的清响。
“怎么?“风杨侧眸,眼中的蓝焰跳动了一下,仿佛在嘲笑这个突兀的质问。
“你把人家女孩第一次都夺了,居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墨灵筠的语气染上几分不满,灼日在她肩头不安地抖了抖,火星溅落在她发间。
“那你想我怎么样?“风杨反问的声音裹挟着高空的寒意,他周身的蓝焰突然暴涨,将二人包裹在幽冷的光茧里。
墨灵筠张了张嘴,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冻结。她望着风杨斗篷在风中翻卷的棱角,想起他救人时毫不犹豫的模样,心底泛起复杂的涟漪:“不,不怎么样啊。“
“那就不得了,救命而已,本身就没什么其他。“风杨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却像重锤般砸在她心上。墨灵筠望着脚下飞速掠过的云海,突然分不清此刻翻涌的情绪究竟是庆幸——庆幸这份关系没有多余的牵扯,还是失落——失落于眼前人太过冷硬的心肠。灼日发出一声低低的鸣叫,翅膀上的火星明灭不定,仿佛也在为这场对话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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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御灵宗山门时,残阳正将飞檐染成琥珀色。墨灵筠刚穿过刻满契约符文的牌坊,就见墨山从石阶上一跃而起,斑驳的灰袍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枚磨损的御灵令。
“孙女,你回来啦!“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惊喜,浑浊的眼珠因激动泛起亮光,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只栖息的灵雀。
“是的,爷爷。“墨灵筠抬手示意,肩头的灼日突然化作流光绕着她盘旋,银白鬃毛在暮色中闪烁着细碎火星。
“怎么样?“墨山佝偻着身子凑上前,苍老的手指几乎要触到她腰间流转的魂环光芒,“这次去泣花渊可有......“
“这是灼日前辈,“墨灵筠托住重新化作迷你形态的天马,“曾经也是我们御灵宗第四代宗主的灵兽。“灼日乖巧地晃了晃脑袋,额间火焰纹章映得墨山瞳孔发亮。
“这么说,灵筠你岂不是有两枚十万年魂环了?“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惊得远处修炼的弟子纷纷侧目。他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过墨灵筠身后明灭的魂环,浑浊的眼眶泛起泪光,“咱们御灵宗看来,真的要重回巅峰了!到时候,多招几名弟子,先让他们从数百年的魂兽开始契约培养,等积累了底蕴......“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满山弟子驾驭灵兽的盛景。
“爷爷,你现在就想这么多,“墨灵筠无奈地笑了笑,山风卷起她鬓角的发丝,“我们没有封号,是没有什么优秀弟子愿意加入的。“
“十万年魂环!封号斗罗算什么?“墨山突然挺直佝偻的脊梁,拐杖重重敲击地面,“九成的封号斗罗都没有十万年魂环,而我孙女却有两枚!“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上写满骄傲,声音在空荡荡的山道间回荡。
“对了!“老人突然一拍脑门,皱纹里都透着兴奋,“刚好啊,这一次神灵阁举办了魂师大会,是单挑赛!“他凑近压低声音,“只要获得冠军,就能拥有一块头部魂环!孙女,你可一定要去参加,这样一来,才能将我们御灵宗的名声打出去,才有弟子愿意慕名而来。“
墨灵筠望着爷爷眼中跳动的炽热光芒,身后的魂环轻轻震颤。灼日突然蹭了蹭她的脸颊,翅膀扇起的热风带着火焰特有的焦香。“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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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圆桌映着摇曳的烛火,蒸腾的热气在三人之间凝成薄雾。墨灵筠夹起一筷灵菇,忽然开口:“能够这般顺利,多亏了风杨。“瓷碗相碰的脆响戛然而止,墨山浑浊的眼珠瞬间发亮,布满老年斑的手忙不迭捧起鎏金酒杯。
老人佝偻的脊背努力挺直,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涟漪:“对对对,风杨上神,老头子敬你!“沙哑的嗓音带着刻意的谄媚,连杯沿都快碰到花白的胡须。檐角风铃突然轻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风杨墨色衣摆上投下冷冽的银边。
神祗垂眸望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喉结微动,终究只是端起酒杯轻抿。酒香在唇齿间散开的刹那,他周身的寒意似乎又深了几分。墨山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笑容渐渐凝固,皱纹里渗出细密的汗珠。
“嘻嘻。“墨灵筠掩唇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爷爷,风杨就是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烛火在瞳孔里跳跃,映得眼尾泛起水光。
风杨将酒杯搁在青瓷盏上,发出轻响。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思绪却飘回过往——那些因温和回应而无端纠缠的人情,那些不得不敷衍的寒暄。原来当冷漠成为铠甲,反倒能隔绝世间大半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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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缓缓笼罩御灵宗。檐角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橙黄的光晕与天上繁星遥相呼应,将古朴的建筑轮廓勾勒得如梦似幻。晚风掠过契约符文雕刻的青石墙,发出细碎的嗡鸣,仿佛千万灵兽在低语。
后山的灵兽苑里,沉睡的魂兽们呼吸间腾起淡淡荧光,与草地上的流萤交织成流动的星河。偶尔传来一声悠远的兽鸣,在空荡的山谷间回荡,惊起栖息在古槐上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打破片刻的宁静。
主殿屋檐下,风铃在夜风中轻晃,铜铃碰撞的清音混着远处弟子修炼时迸发的魂力波动,若有若无地飘来。月光透过镂空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烛火摇曳的光晕相互交错,在墙壁上绘出一幅幅动态的水墨画。
墨灵筠的院落里,灼日化作一团小火球,寒渊化作一团小冰球,安静地蜷在窗台。夜风拂过,带来后山灵泉的湿润气息,夹杂着不知名野花的芬芳。远处山涧的流水声潺潺,与虫鸣蛙叫共同谱成一曲轻柔的夜歌,伴着凉凉的月色,悄然渗入每个角落。
墨灵筠盯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耳尖,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浴衣系带。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屋内,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细长。“我都说了我要洗澡,他对我一点都没兴趣吗?“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喃喃自语,想起那日风杨化作蓝焰之花探看她洗澡之时的模样,心口突然泛起酸涩,“之前居然还变成一朵蓝焰之花来看,要不我也主动出击?“
话音未落,她已慌不择路地冲出房门。木屐在青石砖上敲出凌乱的节奏,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跑到风杨房前时,她的发丝已被夜风吹得凌乱,胸口剧烈起伏着,带着沐浴后水汽的掌心在门上留下潮湿的印记。
“啪啪啪!“敲门声急促如鼓点,“风杨风杨!“
回应她的是轰然一声轻响,雕花木门无风自开,带着风杨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墨灵筠僵在原地,望着屋内斜倚在榻上的身影——月光为风杨镀上银边,蓝焰在他指尖若隐若现,那双清冷的眸子正静静注视着她。
她咬了咬下唇,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不等理智回笼,脚步已不受控地迈进房间,径直扑向床榻。风杨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灵力气息将她包裹,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声音:“风杨!我好像,好像也中了花毒......“指尖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才发现掌心早已沁满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