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7 章 彷徨
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让文武百官们心中惴惴不安。
陛下素来勤政,罕有罢朝之举。
朝臣、臣勋贵们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陛下连早朝都顾不上了?
有那心急的,想要求见陛下,探明究竟。可无一例外,都被挡在了立政殿外。
李德海亲自守在殿门口,不论何人前来,皆被其客客气气地挡了回去。
裴明瑞求见景熙帝,同样被李德海拦在了殿外。
李德海淡淡道:“秦王下请回吧,陛下有旨,让您回府思过。”
“思过?”裴明瑞一愣,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为何?”
此前府上门客强占民田一事,父皇已责罚过他,怎地如今又要他思过?
李李德海神色冷峻:“秦王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您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
“殿下若无他事,便请回吧,莫要再惹陛下动怒。否则……”.”
裴明瑞本想再辩解几句,可瞧见李德海态态度强硬,话语中隐隐带着威胁之意,只得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李德海乃父皇心腹,他的话,往往就代表着父皇的意思。
自己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只会惹来更重要责罚。
裴明瑞压下满心疑惑和不满,无奈转身离开,脚步沉重。
他心中着实憋闷,实在想不明白,究竟又是何处惹得父皇不悦,还是魏王又告了他黑状了?!
另一边,魏王府。
裴明辰得知裴明瑞被禁足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成了!
终于成了。
云嫔完了,裴明瑞也完了。
他只需要静静等待,等着他们母子二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裴明辰心情大好,从暗格中取出一把珍藏多年的绿尾琴。
他轻轻抚摸着琴身,眼里闪过怀念。
这把琴,是他母妃的遗物。
裴明辰小心翼翼地将琴放在桌案上,焚香净手。然后,缓缓坐下,指尖拨动琴弦。
“铮——”
清越的琴声,如流水般在房间内流淌。
一曲《百鸟朝凤》,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是他母妃宸妃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宸妃善琴,裴明辰自幼耳濡目染,也习得一手精湛的琴艺。只是,自宸妃去世后,他便很少再抚琴了。
如今,大仇得报在望,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魏王妃带着侍女,端着一盅精心熬制的参汤,进了前殿。听到琴声,她脚步一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魏王妃静静地听着这久违的琴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多年了,终于又听到殿下的琴声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身旁的侍女也轻声附和道:“是啊,王妃,奴婢记得,上次听殿下弹琴,还是玄霖公子出生那日呢。”
“那日,殿下也是这般高兴。”魏王妃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不知今日,殿下是为何事如此欣喜?
......
桃夭阁,厢房内。
宋昭月端坐在的榻上,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不远处嬉闹的珩儿身上。
此间厢房被打通,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训练场”。
低矮的麻绳网纵横交错,构成了一片低桩麻绳网。
一座简易的绳桥,摇摇晃晃地悬在半空,连接着两端的平台。
几道高低不一的障碍墙,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考验着训练者的攀爬能力。
还有一根低矮的独木桥,横亘在房间的一侧,可以用来锻炼平衡感。这些,都是宋昭月凭借着前世记忆中,看过的那些模糊的军事频道视频,一点点设计出来的。
虽然简陋,却也颇具雏形。
她特意在这些设施
此刻,珩儿正同燕凛、燕睿等,在这些“器材”上玩得不亦乐乎。
燕凛、燕睿等身手敏捷,动作灵活,在这些设施间穿梭自如,丝毫不显吃力。
相比之下,珩儿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在麻绳网下匍匐前进时,手脚并用,像只小胖龟。
过绳桥时,小胖子又摇摇晃晃,几次险些跌落。到了障碍墙前小家伙手短腿短,屡屡受挫,急得满脸通红。
宋昭月看着努力蹦跶的小胖子,心中满意。
这小家伙,精力实在是太旺盛了,如今每天像个永动机似的,一刻也不停歇。
早上醒来,睁开眼,便开始了他一天的“折腾”。
整个桃夭阁,都被他玩腻了。
稍不留神,他便会溜到药庐去,把赵先生和景先生折腾得够呛。
宋昭月也是被他折腾得精疲力竭。
她这个老母亲,实在是快要扛不住这个精力旺盛的娃了。
正因如此,她才想出这等法子,让他有新奇的地方可以尽情玩耍,也可以消耗他过剩的精力,免得他再去“祸害”旁人。
“公子,小心!”燕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险些从障碍墙上跌落的珩儿。
珩儿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跃跃欲试,想要再次挑战。
宋昭月看着珩儿终于手脚并用地爬过了那道对他而言,颇为高大的障碍墙,小脸上满是汗水,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珩儿,来,娘亲给你擦擦汗。”宋昭月朝他招了招手,声音温柔。
珩儿一听,立刻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他乖巧地站在宋昭月面前,仰起那张红扑扑的小脸,笑容灿烂。
宋昭月细细替他擦干净了汗,又理了理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好了,去玩吧。”
珩儿立刻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欢呼一声,又转身投入了那片属于他的“战场”。
继续与那些障碍“搏斗”。
宋昭月看着那小小的、却充满活力的小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也不知这股新鲜劲能持续多久。
但愿能让他多玩几日,省得他弄出什么新的“花样”来折腾人。
这时,白瑾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宋昭月身边,俯身低语:“娘娘,殿下回来了,正在寻您呢。”
宋昭月闻言,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裴明绪,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她点点头,轻声道:“白瑾,你且看着珩儿,莫让他磕着碰着了。”
“奴婢省得。”白瑾应下。
进了正屋,只见裴明绪斜倚在贵妃榻上,眉心紧蹙,神色晦暗不明。
他一手支着额角,另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面上似有几分自责,又夹杂着几缕迷惘。
宋昭月见状,快步上前,刚在裴明绪身旁落座,便被他长臂一伸,揽入怀中。
宋昭月抬手,轻轻覆上他紧蹙的眉心,试图抚平那抹褶皱,温声问道:“殿下,你今日怎的回来这般早?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裴明绪微微低下头,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疲惫:“月儿,你说,我可是做错了?”
“殿下何出此言?”宋昭月心头一紧,她还是头一回见裴明绪这般彷徨。
“月儿,我如今不知,让魏王这般将云嫔所作所为捅到父皇面前,究竟是否合适。”
“父皇今日罢朝了。”裴明绪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父皇向来勤勉,宵衣旰食,几乎未曾罢朝。”
“定是……定是昨夜怒火攻心,龙体违和,病倒了。”
他印象中,父皇身子一直康健,并未曾听过他龙体违和。父皇待他虽瞧着不如秦王那般,但细细想来,也是父皇首肯和支持,没有派人分权,他才能彻底掌握燕北军,将燕北一地军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
宋昭月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道:“可是淑妃娘娘那边……送了消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