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什么？炮弹从天而降！（求追读兄弟们！）
蓝调的天空下，庄风桦掐着烟在炮阵后边徘徊，整个孔家宅寂寥无声，火炮手旋拧开弹仓的后闸门，露出脑门大小的填弹孔。
随后，两名战士一前一后托着炮弹往弹仓之中一推！
哐当——
火炮手合上尾盖，齐刷刷扭头看向庄风桦：
“报告营长！可以发射！”
庄风桦放下烟，来到炮阵左侧，端起望远镜，瞄向庙行，随即锵锵高声道：
“目标庙行，两发三发试射，八发极速射，准备——放！”
嗵！
嗵嗵！
赵宇在侧后方目视着一幕，六名火炮手双手持绳，在庄风桦令出的那一刻，长大了嘴巴绷紧身子往后一倒，随后就是那震天的炮声，整片大地像是为之一颤，瞬间在孔家宅外侧扬起漫天浮尘，赵宇反应不及险些被震倒在地，虽是立住了身形，但整个脑袋都是嗡嗡的。
冲天的炮响激得在村西口瘫坐在地上歇息的95师残兵们忽然感到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推力，少尉率先惊起，快步跑出村子向左看去，才发现滚滚烟尘中掩映着的炮阵！
“奶奶滴！就得这么打！让那帮孙子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随后跟出的战士们在那一瞬间都激动地跳了起来，纷纷为炮团鼓噪欢呼。
轰隆——
轰隆——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段“音爆”，随后正正落在了庙行的街面上，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灌耳的轰鸣声四溢开来，向着周遭每一个缝隙席卷而去。
方文坚蹲守在外侧，只感觉面前卷来一阵狂风，逼得他们不得不眯着眼。
“我操！这炮劲这么大啊！”
方文坚又惊又喜地喊了起来，扭头看了眼后边的战士，顺势鼓舞道，“弟兄们！炮团打得这么漂亮，我们到时候，也不能含糊！都听到没有！?”
底下的战士们只能看见方连长扭头过来，嘴里嘟嘟着在说些什么，但炮声覆盖住了一切，他们愣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不过都还是很给面子地点头，点头，点头。
“算了...”
方文坚抿嘴叹了一声，回过头来，举着望远镜观察这一盛况，在街面上奔走的鬼子兵要么被火海吞噬，要么被炸弹掀翻到空中，惨状千奇百怪。
而如此大张旗鼓的反攻，使得大批的鬼子兵开始集结，但奈何于炮团这惊人的火力压制，使得重藤支队手下的第二联队有些措手不及，整个庙行乱成一锅粥。
....
“什么声音?”
前敌指挥部内，第二联队联队长井田浩二心头一紧，蹙眉走出军帐，在他的面前，庙行火光冲天，他眼睛瞪了两秒，迅速扭过头，看向副官，“这是怎么回事?”
副官支支吾吾答道：“阁下，恐怕是中国军队反攻了！”
“反攻?”井田浩二愣怔片刻，快步上前，踩到机枪阵地的麻包上，端起望远镜看向镇内，只能看到四处乱窜规避炮火的“勇士”，“如此大口径的炮火....95师不可能有这种炮火，只有一种可能，南京军的主力来了！马上给重藤联队长发电！”
“哈依——”
约十分钟过去。
六十发炮弹完完整整地砸向庙行，一时间屋毁楼塌，位于镇子内的多田大队长甚至不知道应该先救火还是先救人，情急之下，他选择紧急集合向镇子外线集合。
方文坚见炮声渐歇，掏出花机关，低吟一声：“准备——”
“方连长，接下来看你们了。”
耳麦里传来了庄风桦的声音，还伴着一句，“快快快！盖好！盖好！这里，添点树枝——”
方文坚微微一笑，短声道：“上！”
哒哒哒哒——
正面的战士持枪杀出，镇子口的鬼子原就被这炮火惊得够呛，现在一帮持枪荷弹的支那军杀到脸上，还没进环形阵地，就死了大半，几个机枪手还算是训练有素，迅速趴下身子，抱起歪把子机枪架在麻包之间的缝隙里，开始点射。
哒哒——
哒哒哒——
零星的枪声在特务连的突击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暮色下，闯入庙行的特务连迅速占据镇子口，开始向镇内攻击，同一时刻，一连和二连正在向南北两向迂回。
“炸药，爆破——”
北面，姜勇带着一连来到庙行房区边上，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墙壁，他姜勇也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集体翻越偷袭了，而是喊来爆破手，在墙上画出一个白圈，旁边几个抄着工兵铲的立刻凿出一个小洞。
随后爆破手将炸药包往里一塞，拉下引线，几人闪到一边。
数秒后，轰隆——
一声巨响下，房子外墙破了个大口，姜勇手一摆：“进！立刻占领这排房区的二层！”
一连涌入庙行，各班排抱着轻机枪火速占据各优势点位，姜勇则是留在中央区域进行观测。
卡住点位的一连以脚下的房区为据点，疯狂阻击着向镇西支援的日军大队，以居高临下的火力优势将整个街道几乎打成一个抛尸现场....
另一头，于彦君则是带着二连一路奔走，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庙行的侧背，抵达指定区域后，他右手横向一摆，命令道：“一排，架设马克沁！二排，集中所有轻机枪，给我封死出口，三排，跟我去埋诡雷！”
....
整个多田大队先是强攻95师，后遭了炮团的密集轰炸，现在又被教导队摁着揍了半小时，多田心中烦闷，焦躁，却又不知如此自处，在他眼前，目前编制混乱，指挥失灵，镇子内的具体情况也不得而知...
无奈之下，他唯一的手段，就是给联队指挥部汇报。
在镇东的巷子里，他打电话给联队长井田浩二。
“联队长！支那军攻势凶猛！请迅速来援，迅速来援！”
多田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呼喊。
因为在他的耳畔，似乎支那军的枪炮声已经蔓延到他的大队指挥部了...
“多田君！振作一点！”
井田浩二严肃地说，“你是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之一，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我已经给重藤长官发去电报，相信帝国的航空兵很快就能找到支那军的炮兵阵地，并摧毁它！”
“纳尼...”多田一怔，迅速喊道，“阁下！现在不是炮兵不炮兵的问题，支那军已经攻入镇中，若再不发兵！我只能以玉碎报效天皇陛下了！”
井田浩二一愣，端起望远镜看向庙行，起初他还没有意识到教导队会议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庙行，或者说，他并不相信中国军队的步炮配合会打得如此高效。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他对着电话说道：“多田君，务必撑住，我立刻派秋山大队增援你！”
然而，电话那头已经没有声音。
俩鬼子都在隔着电话怒吼，吼了两嗓子才确信——电话线断了。
“岂可修！”多田将电话甩在空中紧跟着一个蹬踹，这黑盒子砸向墙壁然后碎成四五瓣，“通知下去，所有人！冲锋！”
哒哒哒哒——
主干路上，方文坚正带队左冲右突，沿街沿巷的清扫零星的鬼子，凭借火力优势以及姜勇一连的辅助，很快就撕开了正面的缺口，整个特务连如一把钢刀一样直直插入庙行的腹地，将其分为南北两半。
三连的任务则是尾随特务连的屁股，帮他们清扫还残留的鬼子，清除一些犄角旮旯，顺带着打扫一下战场，帮忙占占点位，防止日军偷袭。
这项工作既简单又轻松，大家还挺乐意干，没办法，小鬼子的枪还算是值钱的，战士们就像是淘宝一样，左看看右瞅瞅，真捞到好东西，这些主力连队后边还是会好声好气地找他们要，属于是面子给足。
最重要的是，竹石清通常都在这个方阵里。
“哎，那那那，那铲子，背上！”
竹石清指了指巷子里小鬼子的背囊，背囊上夹着一把工兵铲，要知道中国在此时还不具备生产单兵铲的工业能力，教导队的折叠铲也非常依赖进口。
竹石清以前全身心放在指挥作战上，此番到了教导队，也算是理解到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预备营那时候，张治中和陈诚护着他，他压根没怎么想过那几百条枪是怎么给他的，现在想想，中国的武器储备，就像是那孔家宅的150榴弹炮一样，总数就那么多，给了我，你就少了。
因此，竹石清逐渐开始闷头琢磨怎么细水长流，怎么积少成多，甚至...以后能不能搞个自己的兵工厂?网罗点海外军工人才打造自己的产业线?
虽然这貌似是军政部该考虑的事情，但毕竟在中国，军政不分家嘛...
竹石清和李鸣宇晃悠半晌，方文坚已经打穿了庙行，正在向多田的大队部发起最后的突击...
哒哒哒哒——
黑暗之中，多田只能看见对面满是焰光，而他手边上有多少鬼子他俨然也是数不清楚了，情急之下，他抿了口口水，把旁边的副官一拍，急声道：
“你，立刻去联队长那求援！”
“我！?大队长，我不走！”
“快去！”
“哈依——”副官点点头，收起王八盒子，随后朝着镇子东发了疯似的跑去。
正面，方文坚瞥见小鬼子只剩下一个环状工事了，而四五挺机枪还在喷薄着火舌，如果强攻，虽然也能拿下，但伤亡肯定不会小。
他拧着眉头绕到墙角边，手轻轻摆了摆，唤上四个手炮兵：“打掉那几挺机枪，有把握吗？”
四人用拇指比划须臾，点点头道：“没问题！”
“那就看你们的了！”
方文坚话音刚落，四人操着掷弹筒上前而去，再度比划一番，随后调整角度，把手炮塞入炮筒子。
嗵嗵嗵——
四炮齐发，多田的后背顿时产生剧烈的爆炸，麻包捎着机枪一齐滚到一边，几个机枪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上！”
不等多田反应，方文坚一声令下，所有手持花机关的战士一哄而上，四面出击，密集的枪火下，多田大队彻底崩溃，多田本人不敢停留，领着最后两个小队开始东逃，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方文坚甩了甩膀子：“追！”
且说那派出去的副官，一路狂奔，来到镇子口，夺路而逃，刚过镇口，脚下猛地传来“噌”的一声！
“哦卡桑！”
他惊呼一声，下一秒整个人被手榴弹炸上了天...
蹲在外侧的于彦君刚准备挥手示意射击，不曾想居然是这么个情况，手一下子悬在了空中，拧着眉头看镇子口的情况。
“什么情况，怎么只跑出来一个?”
“不知道啊...”旁边几个排长摇头。
“连长！东边，小鬼子增援部队来了！”外线跑来一个哨兵，指了指远处说道。
于彦君定睛一看，果然，远处的道路上，日军以三轮摩托打头，后边跟着大队的步兵在跑，看上去人数不少。
“西边不亮东边亮啊...”
于彦君感叹一声，随即下令，“准备打！”
镇子里，多田还没能跑到外边，就被方文坚撵上，一串子弹打进其背后，瞬间多田就身子一软，一命呜呼。
腰间所挎的佐官刀也被方文坚拿了去。
一路的奔袭，不觉间竟追了两里路，这不停还好，一停下，在场的将士气喘吁吁，互相看去，都是黑汗水稀，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至此时，庙行算是顺利夺回了。
趁着特务连追杀多田的间隙，姜勇已经带着一连开始在外线构筑阵地，以备日军进攻了。
这便是竹石清在三营上进行的优化，较之预备营来说，竹石清将现在这支部队，真正打造成一支有协同性，分工明确，作战连贯的部队，和过去只会敢打敢拼，动不动就是反击突袭外加夜战的预备营诚然有了些许不同。
....
胡梓良返回闸北后，才收到竹石清的来电，知道庙行丢失的他立刻站了起来，他刚准备下令命令竹石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庙行，为明日的行动打好基础之时，前方电报传回：
——三营已成功收复庙行。
副团长洪志尚听完之后不禁笑道：“老胡，你瞅瞅，年轻人就是如此，敢打敢拼，前脚95师丢的阵地，他一个营立刻就敢抢回来。”
“我胡梓良霉了那么些年，好不容易捡到个宝，这也是我应得的！”
胡梓良志得意满地摆摆手，随后来到作战地图前，低声问道：“一营，二营都到什么位置了?”
“一营到了白家村。二营到了神王庙。”洪志尚站起身来，在地图上给胡梓良点了点道，“但是，老胡，现在有个问题，原本说好与我们配合作战的74军似乎明日午时才能到指定位置，俞军长想同我们商议一下进攻是否推迟。”
“推迟?”胡梓良一听，火气瞬间就上来了，“那他俞济时想什么时候打?邱长官连炮十团都拉上去了，如果不拂晓进攻，等着把榴弹炮送给小鬼子炸吗？”
“老胡，你火气别那么大...”
洪志尚看着胡梓良那渗人的表情，赶紧劝慰一句，“74军前番和十一师团苦战一周，如今动作慢些也是正常...”
胡梓良叹了口气，咬着腮帮子看地图：“大场被敌人两个师团围着，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你要知道，敌机一刻都没有放松对大场的轰炸，现在补给补给送不上去，人员人员撤不下来！你有没有想过，大庙路多被掐断一天....”
“报告！”
话还没有说完，通信兵快步入内，急火火插入道，“长官，前线急电，101师团于今夜渡过蕴藻浜，正在向大场方向开进，恐有与我军决战之嫌！”
“你看看！”
胡梓良一拍桌子，气鼓鼓坐下，“怕什么来什么！洪志尚，我问你，要是74军还没来，日军就发动总攻，那时，我们怎么办?”
“这...”
“立刻把这事向邱长官汇报！”
邱清泉得知此情况后，虽内心也颇为不满，但奈何人家俞济时是中将，他只是少将，还没有犯上的必要，他只是询问胡梓良，以目前的兵力，有没有抢下秀灵山的把握。
事实上，只要能抢下秀灵山，火力辐射太庙路，能把重藤支队和酒井支队拖在大场以西北，战略目的也能达到。
胡梓良盘算了一下手上的兵力，也就三四千人，外加六门榴弹炮...
讲道理，他没有这个把握。
但邱清泉决心已定，战机稍纵即逝，绝不可任日军合兵！
得知最终结果的胡梓良坐在指挥部内好好思考了一下，最终他决定向前线发报，将总攻时间提前到今夜三更！
既然等不到74军，也别等什么拂晓了，直接大半夜顶着火去干他们丫的！
只是，在主攻分配上，胡梓良做了些调整：原本担任主攻的三营由于在庙行同日军正面作战，已经失去了隐蔽性，索性就命令三营镇守庙行，阻击重藤支队南进增援，攻打秀灵山主峰的任务交给了二营。
....
哒哒哒哒——
镇子口，于彦君带队阻击前来增援的秋山大队，双方很快就陷入拉锯和对峙，由于秋山大队是一个满编大队，兵力完全展开的情况下，迅速压制住了于彦君，于彦君只得命令部队回撤至房区，借助掩体继续阻击。
镇子内，通信兵已经牵着电话线来，须臾之后，同孔家宅的电话就接通了。
而方文坚则在一侧把玩那个无线电对讲，在他看来，这玩意比电话好使多了，除了时不时蹦出电流音以外...
“庄营长，我刚刚听到小鬼子的飞机奔你们那去了，出什么事没?”方文坚举着耳麦问道。
对头的庄风桦笑道：“大晚上的，小鬼子的飞机出来也只是给陆军走个形式，一片漆黑，他们啥也看不见。”
“原来如此。”方文坚若有所思道，“小鬼子正在反攻，你们能不能开炮干他们?”
“文坚...”
旁边的竹石清听着一阵无语，真想堵住方文坚那嘴，但方文坚脑袋一撇，躲到一边去了，竹石清只好看向赵明辰，下令道，“小赵，你去通知一连，迅速向二连靠拢，阻击日军增援部队，守住外线即可，日军打不下来，自然会走。”
“是！”赵明辰起身离去。
耳麦里，庄风桦颇具耐心地回复着方文坚道：“方连长，我们开炮需要坐标的，庙行是因为区域够大，我们这个口径的炮，这个时候打，多半要伤了自己人..”
“原来如此。”方文坚点点头道。
他此时才知道，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叮叮叮叮——
刚接通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竹石清接起一听，周绍辉的声音出现在对侧：
“石清，消息我已经让于阳传回闸北，当下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竹石清道。
周绍辉的语气则没那么自然：“胡团长来电令了，74军无法按期到达进攻位置，总攻任务提前了，我们营的新任务是留守庙行，阻击重藤支队南进之路，总攻时间在三更。”
“啥玩意！?”
竹石清声一下子抬得过高，吸引着周遭的人都看向他，“不是我们打主攻的么？”
周绍辉回道：“胡团长是希望我们能守住庙行，挡住重藤支队。”
竹石清愣怔须臾，抿抿嘴道：“知道了，给团长回电，三营保证完成任务。”
“行。”周绍辉言罢，匆匆挂断电话。
竹石清无奈地回过头，寻思着怎么每次周密的计划里，总有那么一环要掉链子呢？
74军好歹也算是陈诚手下的王牌部队，王耀武的51师也算是血战罗店的主力，大场岌岌可危之时，怎么能犯这种失误...
算了，竹石清心一横，不管了。
既然和重藤支队这么有缘，从杨行打到刘行，又打到林家宅，这次就和他玩到底！看了看表，距离转钟还两个多小时，足够他们布置阻击线了。
“方文坚！”
“到——”
“立刻带上你的特务连，出镇北，往东边绕，绕到大庙路上去，摸索一下地形地势，我们营不打主攻了，改打阻击，你先去趟趟水，记得给我画份地图回来。”竹石清扭过头冲方文坚说道。
“啊....”方文坚苦叹一声，“没劲。”
随后便出去整顿部队，冒着夜色朝东去了。
正东方向，秋山大队在外线堵着庙行打了半小时，中国军队岿然不动！
而且，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中国军队的火力没有丝毫削减...同时，还有一个感觉，他感觉“支那军”人手一把机枪！
当李鸣宇的三连加入防线后，秋山大队再也不能前进寸步，反而是他们不得不寻找掩体进行拉锯战了...
同一时刻，方文坚正在夜色里前行。
为避免暴露，他以排为单位举火，很快就抵达了大庙路，所谓的大庙路，也仅仅只能过一车罢了，两侧都是废弃已久的田埂荒地。
顺着道路向前，稍有起伏的小土坡也被方文坚记录下来，四面徘徊一阵后，一个大致的位置信息图也就完成了。
哒哒哒哒——
偏北的方向，镇子口处的枪声忽然明朗起来，方文坚一愣，捎着三四个战士就往前探了几步，登上那个土丘，借着望远镜一看，原来是正面的秋山大队打不进去，少量的鬼子开始回撤，没准是求援?
旁边的战士伸出花机关，准备将这队日军毙命于此。
方文坚撇下望远镜，右手赶紧压住枪口，小声骂道：“干嘛！纪律懂不懂?我们是来侦察的，你现在开枪，岂不是暴露了?”
“是...是...”
旁边几个战士诺诺地回道，纷纷把枪收了回来，任凭这零星的鬼子路过而去。
但你别说，方文坚心里也痒痒啊，如果他这个时候带着部队偷袭进攻日军的侧翼，那场面...简直不要太好看，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教导队今晚真正的任务是秀灵山，任何节外生枝的情况都不容许发生。
待到图差不多画完，方文坚摆了摆手，言道：“撤。”
“连长，你看，小鬼子跑那去了！”
正要走时，旁边的战士指了指太庙路西侧，方文坚一愣，侧着身子往前猫了几步，确定鬼子是窜那去了，他和旁边的战士对视一眼，立马下令道：“一排长！”
“到！”
“带几个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一排长扬了扬下巴，几个战士立刻尾随他的屁股，几人往前探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十分钟后，几人快步跑回。
一排长气喘吁吁道：“连长，有情况！”
“废话！没情况我让你去什么?”方文坚骂道。
“很多天线，像是小鬼子的营地，有鬼子兵巡逻，正前方还有两个哨塔。”一排长进一步说。
“营地?”方文坚一怔，“该不会是小鬼子指挥部吧？”
几人对视一眼，这次方文坚亲自带着几个排长和警卫往前猫去，来到一处田梗边，往土里一趴，端起望远镜看去，和一排长说的情况大差不差。
正这时，门口的摩托车忽然嗡嗡响了起来，随后拖着长音往北而去。
“十有八九，就是指挥部！”方文坚笃定地说。
“怎么着，连长，咱们干他一下?”一排长邪笑一声道。
方文坚抿着嘴，一时没做声。
之前被方文坚训斥的那战士开口说道：“排长，连长刚刚说了，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画图，侦察，不要节外生枝。”
“就你话多！”方文坚扭过头来又呵斥了一句，“我正寻思怎么打呢。”
“啊....”战士闭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但几人看了半晌，顿时冷静下来，这小鬼子人可真不少，光帐篷数量就够好几个大队的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估计是个联队指挥部。
“要不还是算了?”一排长诺诺地问。
方文坚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开始抓耳挠腮，嘴里一直喃喃道：“要是有增援就好了，现在派人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连长，你有这个。”
一排长指了指由自己随身带着的无线电对讲。
“蠢啊！”方文坚又骂道，“无线电通着孔家宅呢，咱的人都在庙行！等等...”
他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转头问道：“这里离孔家宅有多远?”
“十里地?”一排长有些犹豫地说。
“应该问题不大。”方文坚立刻抄起无线电，摁开按钮，对着那头呼叫道，“庄营长，庄营长！庄营长，庄营长！”
“收到，方连长，请说。”
“你的炮，十里地能打到吧？”
庄风桦一愣，笑笑道：“二十里都没问题，怎么了，方连长?”
“摸着小鬼子联队指挥部了，我人手不够，想借你炮一用。”方文坚贼贼笑道。
“是吗?”
庄风桦顿时精神起来，“在什么位置，把坐标告诉我。”
“坐标...”方文坚摸了摸脑袋，“这我咋说。”
庄风桦一愣，旋即匆匆道：“你就告诉我，在庙行几点钟方向，有多少里路，务必要精确！”
“大概，向东的话，大概十一点钟方向，六里路！”方文坚答道。
“收到，你们立刻离开，剩下交给我！”庄风桦两眼放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快步来到掩盖好的炮阵边上，喝道，“全体集合，各自就位！”
整个炮阵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方文坚放下耳麦，轻声道了句：“撤...”
“连长，咱不守在这等着补枪啊？”一排长问道。
“走吧走吧，他那炮口径大，万一打歪了，咱不得折在这啊...”方文坚摆了摆手，率领部队向后撤去。
....
第二联队指挥部内。
鬼子们是一片忙碌，前线秋山大队的战况非常不理想，刚刚拿到手的庙行算是又被支那军抢去了，重藤千秋对此非常震怒，他严令第二联队必须在今夜夺回庙行。
井田浩二徘徊在指挥部前，无奈之下，他准备纠结最后的大队，全力攻占庙行，整个指挥部正在快速地集合之中，他站在队列之前，向战士们贯彻武士道的必死信念。
“勇士们！让我们一起，为天皇效忠！”
最后一声说完，远天传来一阵炮响。
随后，排炮精准地落在联队指挥部的方位，井田浩二联队长随着炫目的火光，彻底效忠了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