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割地

夜色中,长安城灯火通明,火光映照着蜀军将士们兴奋的面庞,也映照着这座古老城池上空飘扬的蜀汉旗帜。

诸葛亮手摇羽扇,面色平静,眼神深邃,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

攻取长安,固然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对他而言,这仅仅只是计划中的一步而已。

“军师。”魏延走到诸葛亮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叶明那厮,定然想不到,我军会如此轻易地攻下长安吧?”

诸葛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魏将军莫要轻敌,叶明并非庸人,他能从乱世中崛起,必有过人之处。”

“军师放心。”魏延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如今长安已在我军手中,叶明失了西北的根基,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不足为惧。待我修整几日,便挥师西进,将他彻底赶回冀州!”

诸葛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向远方。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预示着未来的道路,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而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之中,谁能笑到最后,一切都还未可知。

。。。。。。

马蹄声疲惫而沉重,敲打在通往安定的官道上,

西凉铁骑的残兵败将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战马亦是步履蹒跚,低头喘着粗气,它们同样经历了残酷的厮杀和长途的奔波,早已不堪重负。

叶明端坐马上,面色冷峻,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长安的失陷,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

诸葛亮的手段,狠辣而精准,环环相扣,让他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从山谷诱敌,到奇袭长安,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连最后的希望——长安,都化为了泡影。

安定城遥遥在望。

这座位于凉州东部门户的城池,

城墙上的守军显然早已得到了消息,城门紧闭,气氛紧张肃杀。

直到看清叶明的旗帜,城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叶明率先入城,身后的残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绝望。

城内的景象同样萧索,百姓们紧闭门窗,街道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叶明径直前往郡守府,这里暂时成了他的行辕。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舔 舐伤口,来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然而,他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亲兵便匆匆来报。

“将军,城外有一人自称是蜀汉使者,奉诸葛丞相之命,前来送信。”

这么快?

叶明的心头掠过一丝寒意,随即化为冷笑。

诸葛亮,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料定了我只能退守安定?

“让他进来。”叶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片刻之后,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

他神态倨傲,对着叶明只是微微一拱手,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叶将军,我家丞相有书信一封,请将军过目。”

叶明没有立刻去接,只是冷冷地打量着来使。

那使者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却强自镇定,保持着倨傲的神色。

叶明这才伸手接过信,挥退了左右。

拆开火漆,展开信纸。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正是诸葛亮的笔迹。

信中的措辞倒是客气,先是表达了一番对叶明能力的“惋惜”,随即话锋一转,直指核心。

信中说,吾本无意与叶将军为敌,奈何将军趁着我主在荆州与曹贼鏖战,其无暇北顾之际,袭取了曹操的冀州,此举有失公允。

如今,蜀军攻取长安,乃是替天行道。

但吾敬佩叶将军的仁德,不愿赶尽杀绝。

只要叶将军愿意将雍州、凉州二地,归还于我主,吾便可奏请我主,与将军再修好,共同对付曹贼。

“呵……”

一声低沉而冰冷的嗤笑,从叶明的喉咙里发出。

好一个“归还”!

好一个“替天行道”!

诸葛亮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

当初他取冀州,是趁着曹操主力南下,冀州空虚,凭实力打下来的,与刘备何干?

如今,他诸葛亮趁自己主力被困,偷袭长安得手,反倒成了正义之师?还要自己割让整个雍凉来自保?

这哪里是劝降,分明是赤 裸裸的勒索和羞辱!

信纸在叶明的手中被缓缓攥紧,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股怒火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诸葛亮这是算准了他如今兵败势微,粮草匮乏,困守孤城,无力再战,所以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来人!”叶明猛地抬头,声音冰寒刺骨。

门外的亲兵立刻应声而入。

“将那蜀使……”叶明顿了顿,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杀了使者,逞一时之快,于事无补,反而会彻底断了转圜的余地。

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礼送’出境!”叶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亲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命令,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

空荡荡的厅堂内,只剩下叶明一人。

他将那封信狠狠地摔在案几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割让雍凉?

简直是痴心妄想!

雍州也就罢了,长安已失,大半疆土落入敌手。

可凉州,那是他西凉铁骑的根基所在!是他叶明安身立命的根本!

一旦失去凉州,他叶明就真的成了无根浮萍,任人宰割!

诸葛亮,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叶明了!

就算虎落平阳,也不是你随意可以欺辱的!

叶明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安定城内,人心惶惶。

城外,蜀军虎视眈眈。

他现在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

兵力,只剩下一万余疲惫不堪的残兵。

粮草,支撑不了太久。

援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冀州主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到。

更致命的是,军心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长安的失陷,如同抽走了所有将士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