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无力感
"正常恋爱？"陈学文夸张地提高音量，"王洋同志，你是镇长，是党的干部！你的私生活必须符合党员干部的标准！这些照片要是流传出去，会造成多坏的影响，你想过吗？"
张明亮也严肃地说："而且女方是金家的孙女，再加上金县长经常在县常委会上为你说话，这里面有没有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的行为，需要好好查一查。"
王洋的拳头在桌下攥紧，但他知道现在发火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可以用党性保证，我和金晓玲的关系纯粹是私人感情，与任何工作利益无关。"王洋淡淡说道。
韩瑞一直观察着王洋的反应，此时终于开口："王洋，组织上需要时间核实这些情况，在这期间，建议你暂时停止与金晓玲同志的往来，避免造成更大影响。"
"韩书记！"王洋急了，"这是我和金晓玲的私事，县纪委难道也要干涉？"
"你们谈恋爱的确是私事，但你们都是公职人员，一旦影响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就不是私事了。"韩瑞打断他，"明天县委常委会将讨论对你的处理意见，在这之前，你先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
会议草草结束。王洋走出纪委大楼时，天空阴沉沉的，远处传来闷雷声。
他站在台阶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一场针对他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却连金晓玲这个当事人都联系不上。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金晓玲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吗？她现在正和金老爷子一起，看着同样的照片呢。
王洋的血液瞬间凝固，张万森这个王八蛋，居然把照片也送到了金家！
金老爷子那个老古板看到这些，会怎么看待自己？
雨点开始落下，越来越大，王洋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全身。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比他想象的残酷。
张万森这样将照片爆出来，不仅他的仕途危在旦夕，连他最在乎的人也可能因此受到伤害。
但束手就擒从来不是他的风格，王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步走向停车场。
既然战争还未结束，那他就要战斗到底。
金家大院的书房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金晓玲站在红木书桌前，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她面前摊开着十几张照片，全是她和王洋的亲密合影。
照片上的两人或相拥，或接吻，神情甜蜜得刺眼。
金老爷子戴着老花镜，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这些照片，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金父金母站在一旁，脸色铁青，金晓玲的大伯金卫国，现任省发改委副主任，更是气得连胡子都在发抖。
"爸！您看看！这成何体统！"金父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晓玲和一个乡镇干部搞在一起，还被人拍了这种照片！如果您要是继续不闻不问，那我们金家的脸往哪搁？"
金母也红着眼睛附和："晓玲，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这个王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而你是副县长，现在你们又闹出这种丑闻"
"丑闻？"金晓玲抬起头，眼中闪着倔强的泪光，"我和王洋正常恋爱，怎么就是丑闻了？"
"闭嘴！"金卫国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这些照片已经送到纪委了？那个王洋马上就要被处分！你还要跟着他一起丢人现眼吗？"
金晓玲的脸色刷地变白，她今早被紧急叫回家，手机也被没收，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原来王洋被举报了？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正当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破了僵局，金老爷子竟然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低沉的轻笑，接着变成了开怀大笑，最后老爷子笑得前仰后合，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上。
全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向来严肃的家族掌舵人，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笑。
"爸？您没事吧？"金父担忧地问，他感觉金老爷子是被气糊涂了。金老爷子摘下眼镜，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好！好啊！这个王洋，有种！"
金晓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爷爷您不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金老爷子拿起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王洋，"这小子，身为镇长，还敢顶着政治风险公开和你谈恋爱，有骨气！"
金卫国急得直跺脚："爸！您糊涂了！那个王洋生活作风有问题，现在全县都知道了！这会连累晓玲，连累我们金家的名声！"
"放屁！"金老爷子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什么叫作风问题？两个单身年轻人谈恋爱，犯法了？还是违纪了？"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看你们这些人的思想，比我这八十岁的老头子还陈旧！"
书房里鸦雀无声。
金老爷子站起身，虽然年近八旬，但腰背依然挺直如松。
他走到金晓玲面前，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肩膀："晓玲啊，告诉爷爷，你是真心喜欢这个王洋吗？"
金晓玲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是的，爷爷，他他很好，我是真心喜欢他。"
金老爷子点点头，转向全家人："那就这么定了，晓玲和王洋的事，我们金家支持。"
"爸！"金父金母同时惊呼。
金老爷子一摆手，不容置疑地说："这是我做出的决定，你们只需要听话就好，至于那些照片和举报，我金振山的孙女，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他拿起书桌上的老式电话机，拨了一个号码："喂，老周啊，我金振山，有件事麻烦你查一下，一个叫张万森的珠宝商"
金父金母和金卫国对视一眼，都觉得非常无奈。
他们也没办法，在金家，很多事情只要金老爷子做出了决定，那就谁也改变不了了。
第二天，张万森珠宝公司的门口被贴上了封条。
张万森站在自己公司门前，西装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完全没了往日的油光水滑。
他手里捏着一纸查封令，上面盖着工商，税务，公安等多个部门的公章。
从昨天开始，他的噩梦就开始了，先是税务稽查突袭，查出他多年偷税漏税，然后是公安经侦上门，说他涉嫌走私珠宝，最后是银行冻结了他所有账户。
"这不可能不可能"张万森喃喃自语，双眼布满血丝。
三天前他还是县里有头有脸的商人，现在却像条丧家之犬。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曹振东。
张万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接起电话："曹厅长，你得救我！我被人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曹振东冰冷的声音："张万森，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去得罪金家？"
"金家？"张万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金家？"
"当然是金家老爷子金振山！这一次，金老爷子亲自出手了！"曹振东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自己想死别拉上我！从今以后，我们不认识！"
电话被狠狠挂断，张万森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什么，疯狂地翻找手机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刘局长吗？我是小张啊"他的声音带着卑微的讨好。
"张万森？"对方的声音异常冷漠，"你还有脸打电话来？我告诉你，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全部上交组织了！以后别再联系我！"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得到的全是拒绝和撇清关系。
张万森终于明白，自己完了，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在得知他得罪了金家后，全都像避瘟神一样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