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凡事终有尽头
你公司里的会议,之所以每次都要延长时间,是怕我出事,你无法及时丢下公务,赶去帮我解围。
为能消除我体内的黑色荼靡,你几乎拜访了国内外每一位,相关专业的医学教授。
得知我失去生育能力,你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找到一种名为‘封’的阴性植物。
因为它有重塑肉身,复原器官的功效,有了它,或许我坏死的卵巢,就能因此修复。
霍家兰庭的重工翻修,你对郑雨嫣连日来的折磨羞辱,包括你当年,一意孤行,偏要为我去找最好的整形医生。
我知道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而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也说不完。
霍九州,你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可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我只想谈一场简单的恋爱,拥有一场快乐的婚姻。
我从没想过,有谁要把整个世界都奉献给我,才算他对我爱的诠释。
一个人喜欢吃草莓,你偏偏给她一车苹果,吃也吃不完的那种,的确令人感动,但也会叫人心累。
爱不是占有,不是强求,不是性的索取,不是吻的炽热。
是你在见过我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后,你还是爱我;是你明知我讨厌什么,哪怕不愿,还是尽量迁就。
人的一生很长,我不想永远活在你的强制下。换句话说,我的人生里,不是只有你,我有我需要完成的使命。
如果你无法理解,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言至于此,时忬右手指尖,倏地聚起一抹银光烁利的刀锋。
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将满头披散的秀发,拢至右侧,抬手,刀刃压上白皙的左耳后。
飞快开出一条短小的伤口,并强忍剧痛,从中生生剜出一块,约有儿童拇指大小的微型芯片。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忬耳后,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殷红的液体流成水柱,打湿她光洁的衣领。
“阿忬!”
“哎!?”
时央一急,两个跨步冲上去,紧紧按住时忬的伤处。
“应时忬!你疯了?你干什么?”
时忬无视时央关心则乱的大喊大叫,左手掌心托着那枚,被血渍包裹的狭小芯片,递到霍九州眼前。
“这名贵的芯片,不是我能高攀的东西,你还是把它留给别人吧。”
应时忬还是那个琨玉秋霜的应时忬!
无论面对谁,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霍九州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骨节分明的长指探出,他想为女人拂去额头上渗出,那一层细密晶莹的汗珠。
却被她侧头躲过,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霍九州定格半空的五指一僵,自嘲的勾勾唇角。
随即,他长指转而向下,接过那枚颇有分量的芯片。
“阿忬,能否容我辩解一句?”
时忬摇头。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再说一句,只会让我们彼此,更加难堪。”
霍九州强行压下体内窜起的怒火,空留一腔温柔。
“你当真要走?再不回头了?”
时忬笑笑。
“你若不依,也可一刀杀了我,天下太平。”
“不可能!”
霍九州狂躁的话音,吓了时忬一跳。
他们还话不投机时,谢弋修跟邢嘉善早以最快的速度,帮时忬止住耳后的鲜血,缝合包扎。
“霍总,我若是你,就不会违背时忬的意愿,你别忘了,她可还是个抑郁症患者。
她的病情,有随时复发或加重的可能,你要不想看她有事,其实彼此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你们这样争吵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见霍九州看向他的眼神,犀利骇人,寒风扑簌,谢弋修临危不惧的笑笑。
“我知道你嫌我聒噪,最后一句。
今天做不到的事,或许明天就会有办法了。”
说完,谢弋修提起用过的医药箱,交给蓝川。
而时忬也从缪曼手中,接过一张临时打印出来的解聘合约,竖起呈现在霍九州面前。
“最后一次,我成全你。”
扭头,时忬径直走向,人正站在她背后,心乱如麻的楚盺。
后者似乎也瞬间反应,她这是要来跟自己说些什么。
导致时忬每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并冲时忬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抗拒。
时忬的确心有不忍,也不愿伤害楚盺。
可…凡事终有尽头。
“抱歉楚律,你被解雇了。违约金我会按时打进你账户里,记得查收。”
“我不要!”
楚盺毫不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双手不顾一切地握住,时忬冰凉的十指,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时忬,你不是答应过我,无论你去哪,都会带着我的吗?”
时忬沉吟片刻,冲他勉强笑笑。
“抱歉,你就当我…失约了吧。”
如果说楚盺前半生,活过的28年里,他从没有一次,是真正掉过眼泪的。
那么此刻,他在听完时忬这句,充满无奈的话后,竟不由自主红了眼眶,悲泣无声。
他迅速低下头去,仿佛不愿让时忬,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相对无言,再一抬头,楚盺一张风流倜傥的俊颜上,已是泪痕遍布。
“真的非走到这步不可吗?”
时忬一愣,赶紧从睡裙袖口,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擦。
她没有正面回答楚盺的问题,她怕他听完,会更加难过。
“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就把随身携带,装有应家金铃铛的乌金玄铁盒,跟合同一起,塞进他手里。
转身,也给了宋骞辰一个。
正如最初,在霍家盛宴上,时忬送给邢嘉善的那只,一模一样。
每个铃铛,代表3个愿望,他们记得非常清楚。
三个男人对时忬有恩,她不能不还。
至于霍九州的恩,时忬早用另外一种方式,偿还过了。
“时忬,你别这样,我…”
宋骞辰想说‘我舍不得你走’,可话到嘴边,又猛然惊醒,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说这句话呢?
朋友?他不甘心,恋人?他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