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一口袋金币 作品

第453章 险中取胜显实力

演武场的青石板还沾着传送阵残留的凉意,我刚稳住身形,后颈突然泛起刺痛——那是妖兽的气息,比之前更暴戾十倍。

"小心!"林师兄的手还扣着我手腕,玄铁剑"嗡"地出鞘,剑尖直指天空。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黑红色的毒雾正从演武场西北角翻涌而来,像团活物般扭曲着,所过之处,青石板"滋滋"冒白烟,连周清刚捡起来的聚灵旗碎片都被腐蚀出洞。

"阿福!"我反手攥住他的手腕,"结防御阵!"

小胖子趴在阵眼上直点头,额头沾着草屑:"早...早结好了!

可这雾有毒!"话音未落,楚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本来就被妖兽尾椎扫中过腰,此时咳得整个人蜷成虾米,血沫子溅在小桃的月白道袍上。

"楚师妹!"周清扑过去扶住她,指尖按在她后心输灵力,"她体内还有妖兽的毒刺!"

我喉头一紧。

方才在碎石堆里,那根半寸长的毒刺扎进楚清大腿时,我本想先替她拔,但妖兽的前爪已经拍下来——只能先护着她冲传送阵。

此刻毒雾逼近,她的脸白得像纸,额角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林师兄!"我扯开腰间的储物袋,摸出最后两颗解毒丹,"你带楚清和小桃去演武场东侧的避雷石后面!

那里有李长老布的隐毒阵!"

他握剑的手顿了顿,玄铁剑穗上那半片木樨香囊扫过我手背:"你呢?"

"我和周清、王二牛结三才阵挡毒雾!"我把药塞进他掌心,"快!

再晚毒雾就漫过来了!"

他盯着我染血的袖口看了两息,突然把剑硬塞给我:"用我的剑,它克妖毒。"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玄色道袍下摆扫过我脚面,再抬头时,他已经背着楚清往东侧跑,小桃攥着他的衣角跌跌撞撞跟着。

毒雾的腥臭味已经冲进鼻腔,像烧化的烂鱼混着铁锈。

我咬着牙捏诀,周清的指尖亮起淡青色灵光,王二牛把玄铁剑往地上一插,整个人跪坐下去,额头抵着剑柄——这是他家族传的"人剑同阵",能把剑的灵力反哺给布阵者。

"起!"我大喝一声。

三道灵光撞在一起,在演武场上空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毒雾撞上来的瞬间,屏障"咔"地裂开道缝,周清"哇"地吐了口血,王二牛的脖颈爆出青筋,剑刃上的血珠顺着他手背往下淌。

"撑住!"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漫开时,体内那缕一直被我压着的残魂突然动了——那是穿越前意外得到的上古仙魂,平时只能用三分,此刻为了护着这几个跟着我练了三个月的弟子,我咬着牙引了七分。

金色光流顺着血脉往指尖涌,屏障"轰"地涨大一圈,把毒雾挡在五步之外。

我听见身后传来楚清的抽气声,接着是小桃带着哭腔的"醒了醒了",林师兄的"先把药吃了"。

可妖兽的攻击远不止于此。

毒雾里突然爆出一声闷吼,碗口粗的蛇信子破雾而出,带起的风掀翻了周清的发带。

我下意识挥剑去挡,玄铁剑与蛇信子相撞的瞬间,震得我虎口裂开,血珠溅在剑身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原来这蛇信子表面还裹着层毒液。

"萧师姐!"王二牛突然扑过来,用后背替我挨了第二下。

他的道袍当场被腐蚀出个大洞,露出血肉模糊的脊背,却还在笑:"我皮糙肉厚,您...您接着撑阵!"

我眼眶发疼。

这孩子从前在杂役堂挑水,总被人骂"蠢牛",可现在他后背的血正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烫得我心发慌。

"都退开!"

清越的剑鸣穿透毒雾。

我转头,看见温尘站在演武场中央,白衣被毒雾染得发灰,却仍像根定海神针。

他指尖的青锋剑正泛着冷光,每道剑气扫过,毒雾便退三分。

"瑶瑶。"他的目光扫过我染血的袖口,又落在王二牛背上的伤口,眉峰皱得能夹死苍蝇,"把弟子们带到我身后来。"

我突然就松了劲。

三个月前在藏书阁,他说"你要教弟子,我便替你守着演武场",此刻他真的来了,带着能劈开天地的剑气,替我挡下所有风雨。

"都过来!"我扯着嗓子喊,周清踉跄着扶住王二牛,小桃半拖半拽地带着楚清,林师兄护在最后。

等我们挤到温尘身侧时,他的剑气已经织成张密网,毒雾被逼得缩成团,露出里面那只遍体鳞伤的妖兽——它的左眼被林师兄的剑挑瞎了,右爪还插着周清的聚灵旗碎片,可嘴里仍在吐着黑血。

"受死。"温尘的声音像块冰。

青锋剑划出银弧,精准地刺进妖兽咽喉。

它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庞大的身躯砸在演武场上,震得我耳膜发疼。

血溅起来时,温尘突然伸手把我往怀里一带,温热的掌心覆在我后颈,替我挡住所有飞溅的污血。

"没事了。"他的声音闷在我发顶。

可还没等我松口气,赵堂主的声音就像根刺,猛地扎进这短暂的安宁里:"萧瑶!"

我抬头,看见他站在演武场边的观礼台台阶上,玄色道袍沾着灰,玉扳指上的碎叶还在晃。

他身后跟着两个持剑的弟子,腰间的"执法堂"令牌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你可知罪?"他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的冰锥,"明知这批弟子才练气三层,偏要带他们去妖兽谷历练;明知传送阵阵眼不稳,偏要强行启动;现在倒好,王二牛重伤,楚清中了妖毒,连李长老都吐了血——这就是你所谓的'因材施教'?"

我喉头发紧。

三个月前,是李长老亲自找我,说这批弟子灵根普通,按常规教法百年难成,求我用穿越前学的"实战练气"法带他们;是赵堂主自己批的"特批历练令",说"若能活着回来,每人升一阶";是传送阵的阵眼石,他昨日还说"老夫亲自检查过,稳当得很"。

可此刻他盯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个闯祸的孩童。

"赵堂主。"林师兄突然开口,他后背还沾着楚清的血,声音却稳得像山,"是我提议去妖兽谷的,要罚罚我。"

"还有我!"周清抹了把嘴角的血,"萧师姐说过危险,是我们非要去的!"

"对!"小桃攥着楚清的手,"我们想快点变强,不想再被人叫'废柴班'!"

赵堂主的脸沉得能滴出水。

他扫过我们染血的道袍,又扫过地上那具妖兽尸体,突然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萧瑶,你带的好弟子——现在倒学会抱团撒谎了。"他转身对身后的执法弟子道,"把萧瑶带回执法堂,待我查清责任,再定罚!"

温尘的手在我腰上紧了紧。

我能感觉到他灵力翻涌,可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后背——他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下,硬来只会让我更难堪。

"萧师姐!"楚清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她刚吃了解毒丹,脚步还虚浮,却死死攥住我衣角,"他们凭什么怪你?

要不是你,我们早被妖兽吃了!"

"就是!"王二牛抹了把脸上的血,"上个月我被外门弟子欺负,是萧师姐替我出头;前天楚师妹饿肚子,是萧师姐把她的辟谷丹分了半颗;今天要不是她...要不是她..."他说不下去,低头盯着自己被血浸透的道袍。

演武场突然安静下来。

风卷着碎叶掠过观礼台,我听见远处传来几声议论:"听说赵堂主的亲传弟子上个月被萧瑶的'废柴班'在试剑大会上赢了..." "可不是?

那小子现在还在药庐养伤呢..."

赵堂主的耳根红了。

他猛地甩开袖袍:"执法堂的人呢?

还不快带她走!"

两个执法弟子刚要上前,观礼台后方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见十几个外门老弟子挤在台阶上,为首的是赵堂主最器重的大弟子陈鹤——他上个月被楚清用"火蝶阵"烧了道袍,此刻正阴恻恻地笑:"萧师妹这教学方式,确实该查查。"

他身后的弟子们跟着起哄:"就是,拿弟子性命当儿戏!废柴班也配叫班?"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群张牙舞爪的鬼。

我攥紧温尘的衣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杂役堂,这些人也是这样围堵我的弟子,骂他们"没灵根的垃圾"。

现在,他们不过换了副说辞罢了。

温尘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背,像是在说"我在"。

我深吸口气,松开攥得发麻的拳头——有些账,总要慢慢算。

(远处观礼台上传来陈鹤的冷笑:"萧师妹,执法堂的刑具可认不得什么'仙尊道侣'...")

陈鹤的话像根细针,扎得我后颈发紧。

楚清攥着我衣角的手在发抖,王二牛摇摇晃晃站到我身前,后背的血把道袍黏成一片,声音却炸雷似的:"你们才是撒谎!

萧师姐每天天不亮就带我们练剑,把她的灵玉分来给我们淬体,昨天传送阵出问题时,她明明能自己跑,偏要回来拉小桃——"

"够了!"赵堂主猛地一拍观礼台栏杆,青玉镇纸"咔"地裂成两半,"杂役出身的野路子也配说规矩?"他目光扫过我弟子们染血的道袍,突然嗤笑,"我倒要问问,萧瑶,你教他们的'实战练气',是不是连'弟子性命高于一切'的门规都忘了?"

我喉咙发苦。

三个月前李长老捧着《上古练气手札》来找我时,说的是"这些孩子灵根太差,按部就班练一百年也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命";昨天他亲自往传送阵里塞了三块中品聚灵玉,拍着胸脯说"绝对稳当";可此刻他缩在观礼台角落,灰白的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张了张嘴,声音细得像蚊子:"赵...赵师弟,萧丫头的法子...其实..."

"李师兄!"赵堂主转头瞪他,"你当年在试剑峰当杂役时,被妖兽咬断三根手指的事,忘了?"李长老的脸瞬间煞白,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退后半步,扶着栏杆直喘气。

"萧师姐,他们欺负人!"小桃突然哭出声,她本来就才练气二层,方才替楚清挡了半记毒雾,此刻眼泪混着鼻血往下淌,"我们昨天在妖兽谷里,是萧师姐用身体替我挡尾刺的!

她背上现在还留着爪印呢!"

"那是她活该!"陈鹤甩了甩袖子,他道袍上绣的金线在夕阳下刺得人眼疼,"谁让她非要当什么'救世主'?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刚筑基的外门弟子,凭什么带弟子?"

"凭什么?"

温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像块冰砸进沸水里。

他本来一直垂着眼替我理被血浸透的袖角,此刻抬眸时,眼底漫开的冷意让陈鹤下意识后退半步。"就凭她带的弟子,能在三阶妖兽爪下活下来三个。"他指腹轻轻擦过我手背的血珠,"就凭这三个月,她没睡过一个整觉,没吃过一粒辟谷丹,把自己的灵力分了七成给这些孩子。"

观礼台突然静得能听见风里的血腥味。

陈鹤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赵堂主的玉扳指在栏杆上敲得"哒哒"响,我弟子们的抽噎声格外清晰——楚清还攥着我衣角,王二牛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像敲在我心口。

"温仙尊。"赵堂主突然换了副笑脸,可眼角的细纹绷得像根弦,"您护短的心情我理解,可门规在前,萧瑶确实违反了'低阶弟子不得参与高危历练'的条令。"他转身对执法弟子扬了扬下巴,"带她走。"

"慢着。"

我开口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喉间像塞着团烧红的炭,可话还是滚了出来:"赵堂主说我违反门规,那我倒要问问——"我松开温尘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观礼台台阶下,仰头看他,"上个月您批给'废柴班'的'特批历练令',是不是门规允许的?

前天您亲自检查的传送阵阵眼,是不是门规认可的?"

赵堂主的嘴角抽了抽:"那是..."

"那是您说'若能活着回来,每人升一阶'。"我打断他,声音越来越稳,"现在我们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头三阶妖兽的尸体——"我转身指向地上那团还在冒黑血的兽躯,"您却要治我的罪?"

观礼台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有外门弟子小声说"那妖兽内丹能卖不少灵石",有杂役弟子嘀咕"废柴班真杀了三阶妖兽?",连李长老都直起腰,扯了扯赵堂主的袖子:"赵师弟,萧丫头说的...倒也在理..."

"住口!"赵堂主甩开李长老的手,玉扳指在他腕上勒出红印,"你当老夫是被妖兽吓糊涂了?

这妖兽分明是温仙尊杀的,和你们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关系?"周清突然冲上来,她发带散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要不是我们用聚灵旗引妖兽进传送阵,要不是楚师妹用毒刺扎它眼睛,要不是王二牛用身体挡尾椎——"她喘着气,指向妖兽左眼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您看,那里面还卡着楚师妹的银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去。

夕阳斜照下,妖兽左眼的血洞里确实闪着点银光——那是楚清总别在鬓角的木银簪,刻着朵歪歪扭扭的小桃花。

楚清突然松开我衣角,踉跄着跑过去,踮脚去够那根簪子。

她腰伤未愈,刚抬起手就疼得弯下腰,却还是咬着牙把簪子拔了出来。

银簪上沾着黑血,她却宝贝似的擦了擦,举给所有人看:"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萧师姐说,哪怕是根木簪子,也能当武器。"

演武场安静得能听见她急促的喘息。

陈鹤的冷笑卡在喉咙里,赵堂主的脸涨得像猪肝,李长老抹了把眼角,小声说:"这丫头...和她娘当年...真像..."

"所以赵堂主。"我走过去,把楚清护在身后,"您说我们是靠温仙尊捡便宜,可若没有这些孩子用命换的机会,就算温仙尊来了,怕也只能收尸。"

赵堂主的手指在栏杆上抠出个白印。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演武场东侧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头,看见外门执事举着面镶金令旗跑过来,旗面绣着"内门"两个大字——是内门长老到了。

"萧瑶,赵堂主。"执事跑得胸口起伏,"内门大长老听说演武场出了事,命你们即刻带着弟子去议事殿。"他扫过地上的妖兽尸体,又扫过我们染血的道袍,眼神闪了闪,"大长老说...要审的不只是萧瑶的教学方式。"

我后背一凉。

赵堂主的脸色瞬间白过楚清,陈鹤的金线道袍被他攥得皱成一团,李长老却突然挺直腰板,咳嗽着把我往他身后拉:"萧丫头,别怕,老夫陪你去。"

温尘的手轻轻按在我肩头。

他没说话,但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渗进来,像团烧不熄的火。

我深吸口气,把楚清的银簪塞进她手里,又替王二牛理了理被血黏住的衣领——这些孩子,值得被看见。

执事已经转身往演武场出口走。

赵堂主阴沉着脸跟在后面,陈鹤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李长老扶着我的胳膊,掌心全是汗。

我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妖兽尸体,它的血已经浸透青石板,在夕阳下像朵开得很艳的花——就像我这些弟子,明明被说成废柴,却偏要在最险的地方,开出最烈的花。

议事殿的飞檐已经在前方若隐若现。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罚还是辩,但我知道——

有些路,哪怕被质疑,被误解,也总得有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