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安
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开，送别的宴会早早的就闹腾了起来，戈登更是邀请了所有国民参加宴会，美酒美食不间歇的往宴会上搬，香克斯众人一点不客气，已经和岛上的居民们喝嗨起来了。
贝克曼习惯于坐在一旁看着船上众人玩闹，不像香克斯一样一口闷，只是不时喝上两口酒，余光也偶尔看向大吃特吃的艾拉，生怕艾拉一个噎着，呛着自己。
乌塔此刻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歌唱，一首接着一首，用歌声感谢着艾蕾吉亚众人这个月来对她的帮助，天籁一般的歌声也是成功让众人又哭又笑，水晶灯洒落下柔柔的光，整个宴会厅都被一层柔和的光辉所包围了起来。
茉可抱着米花和甜果斜倚在沙发一角，暖橘色的落地灯光像融化的蜂蜜，在睫毛下洇开两弯浅潭，倒映着客厅里欢闹的人影，纷乱的呼喝与乐声交织，凑成了独属于大海的激情。
夕阳沦陷于大海温柔的怀抱，夜色悄然占据天空，点缀上无数宝石般的明星，在宴会厅待的久了，茉可单独走到了露台透气，夜风裹挟着花园的草木香迎面拂来，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丝绒帘隔在身后，茉可倚着雕花铁栏凝望着天上湛蓝的圆月，享受着夜晚的安宁。
皮鞋踏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茉可回头就看见朝着自己走来的戈登，落地窗被推开的一瞬间带进一缕晃动的灯光，在距离茉可三步之遥时，戈登蓦然停驻，姿态优雅，脊背弯出一道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过分谦卑，又不失礼数。
“茉可小姐，抱歉打扰了你的清净。”
“没事，戈登先生是想说什么吗？”
瞧着戈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茉可浅浅一笑。
“是关于小乌塔的事。”
像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还在组织语言，戈登显得有些犹豫，茉可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着戈登的后面的话。
“那个，茉可小姐，我知道，小乌塔肯定不愿意留在艾蕾吉亚，但小乌塔的天赋实属难得一见，所以我和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轮流出岛去奥菲利安教授小乌塔更多的音乐，不知道是否……”
“当然可以!”
没等戈登把请求的话说完，茉可直接同意了下来，专业的事得有专业的老师，她的医术师承库洛卡斯叔叔，而乌塔的音乐之路自然是由艾蕾吉亚这几位资深老师教导更好，况且乌塔也说过很喜欢几位老师。
本来一开始茉可还在想怎么让几位老师同意去奥菲利安授课，或者每隔一段时间抽一点时间让乌塔到艾蕾吉亚来，没想到戈登会先主动开口提出出岛。
世界人尽皆知，艾蕾吉亚的人喜欢音乐近乎痴迷，平常都是宅在岛上研习，一般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出岛，没想到如今几位元老级别的人竟会愿意为了乌塔出岛，这实在是让人受宠若惊。
“戈登先生及几位老师对乌塔酱如此厚爱，甚至愿意出岛倾囊教授，请容我表达感谢，后面几位出岛的航船及途中安全茉香会全权负责，如果有需要，贵岛的乐器贩售茉香也愿意出上一份力。”
见茉可如此真诚，戈登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开始都担心茉可会拒绝，毕竟作为外岛势力，小乌塔又是如此有天赋的孩子，他还说什么上岛教学指点，实属有些自大，可茉可却是如此真诚，给予了他这般尊重，还愿意扩大艾蕾吉亚的经济通路，这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茉可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能成为小乌塔的老师是我和几位老师的荣幸才是，真的不用这般麻烦茉香。”
“戈登先生，你们是乌塔酱的老师，得到如此尊重是应该的，而且乐器贩售我也不是客气，艾蕾吉亚的乐器世界闻名，茉香目前这方面商业还未开售，不知道戈登先生有没有意向加入茉香，作为茉香乐器贩售的负责人，茉香一定会给予艾蕾吉亚最大利润。”
茉可俏皮眨了眨眼，声音如同祝福之门上挂着的风铃摇曳的铃音，清透柔和，带着令人变得平静祥和的力量，如此满满诚意，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戈登不在推脱，直接点了头。
“那就，欢迎戈登先生加入茉香，后面我会悠比过来与戈登先生详谈贩售事宜，对了，悠比就是上次与戈登先生通话的那一位。”茉可抿嘴浅笑，声音轻巧，心里盘算着晚点回房间和悠比那边说一声。
“茉可酱，你们谈完了吗？”
香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阳台，眼含笑意的上前牵住了茉可的手，戈登一看，打趣笑了笑，看来得走了，他可没有当人家小情侣电灯泡的爱好。
“那之后的事就麻烦茉可小姐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
茉可笑着点头，戈登也不磨蹭，转身回了宴会厅，进入宴会厅时还不忘帮忙关上玻璃门，转身的一刻，戈登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口气。
在听见悠比的名字后，戈登就震惊到不行，没想到上次通电话的竟然是那个悠比，他大概是因为邀约被答应，开心的昏了头，都忽略了对方自报家门。
茉香的悠比谁不认识，但凡在海上有点产业，都认识茉香笑面虎悠比，以往那些瞧不起茉香去作对的，全都被笑面虎悠比整没了，还是那种爬都爬不起来的没了，就此再也没人敢和茉香对着干，没想到，茉可小姐竟然可以指使悠比!
像是被开心冲走的大脑终于回到了脑袋里，戈登也发觉了一个月以来各种事情的奇怪之处，茉香和四皇红发有关系，也就是说茉香背后的人是红发，而眼前这位和红发关系匪浅的茉可小姐又怎么可能只是茉香的普通负责人，何况按四皇红发和茉香笑面虎悠比都得听茉可小姐的话来看，不出意外，茉可小姐就是茉香的真正幕后之人。
茉香的真正老板不是悠比的事早就已经是默认的事实，毕竟不管那个势力，真正的头领都不会暴露在外，只是戈登没想到，茉香的头领竟是那般纤弱温柔的人，而且就连那个在世界上以冷酷无情闻名的红发，在她的面前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这位温柔的茉可小姐，恐怕不只是表面看见的这般简单啊。
宴会的欢愉仍在流淌，水晶杯碰撞的脆响与笑语交织成一片温柔的潮汐，然而露台之外，月色已悄然蜕变，珍珠般的莹润渐渐化作液态的银，最终凝成一片炽烈的白。
月光太亮了，亮得近乎锋利，茉可不自觉的偏过头，额头轻轻抵上身后香克斯的胸膛，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而有力，像是某种无声的安抚，茉可睫毛微微颤抖，不自觉的往香克斯的怀里里更深的埋了埋，香克斯顺势将茉可往怀里带了带，纵容着茉可的一切行为。
与此同时，艾蕾吉亚的地下书库，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衣角带起的风掀起尘埃，引得烛火在凝滞的空气中微微颤动，黑影最终停在了一面高耸的书柜前，烛火被突如其来的气流惊扰，火苗猛地一窜，照出黑影的面容，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来人正是夏姆洛克，此刻夏姆洛克脸色阴沉如铁，眸色冷得骇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呼吸极轻，带着压抑的怒意，烛芯忽然“噼啪”爆出一星火花，照亮了夏姆洛克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整个地下书库顿时陷入更深的死寂，连烛火都仿佛都在畏惧他的存在，瑟缩着黯淡了几分。
他按照父亲的命令，通过传送阵到达了距离艾蕾吉亚较近的小岛，赶往艾蕾吉亚的途中，所有会遇见的情况他都想到了，独独没想到他的小月亮会在这，还是和那个人在一起。
脑海里全是茉可和香克斯相依相偎的场景，而这样的幸福场景却如同一把钝刀，一寸寸剜着夏姆洛克的心脏，明明站在月亮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他的月亮，月亮的笑与哭，本该都是属于他的，可现在，却全给了另一个人，夏姆洛克站在阴影里，指节攥得发白，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不过是个多余的复制品，竟敢偷走了他的月亮，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夏姆洛克残余的理智，喉间忽然涌上一股腥甜，夏姆洛克扯了扯嘴角，强行压下不适，既然从一开始就错了，那他就让所有事情重新回归正轨，即使用最极端的方式，他也一定会让他的月亮回到他的身边。
夏姆洛克死死咬住后槽牙，齿间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站在古老的橡木书架前研究起来，高耸的书架几乎触及天花板，密密麻麻的书籍排列得整整齐齐，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在这里站着可不是为了看书，目光如扫描一般，飞快掠过每一排书籍，忽然，夏姆洛克的视线停在一本暗红色封皮的书上，书侧没有书名，看起来并无特别，但书脊微微凹陷，像是被无数次抽离又塞回。
找到了，夏姆洛克勾唇，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皮革封面时，能感受到细微的磨损，比其他书籍更加光滑，夏姆洛克轻轻一拉，锁扣打开的声音传来。
“咔嗒。”
书架深处紧接着传来一声金属咬合的轻响，随之是低沉的齿轮转动声，链条与轴承的摩擦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随着声音的响动，整面书架震颤了一下，沉重的橡木结构从中间缓缓分开，露出后方幽深的通道，潮湿的冷风从黑暗中涌出，裹挟着尘埃与霉味，像是某个尘封已久的秘密终于被唤醒。
台阶向下延伸，消失在浓稠的阴影里，两侧的石壁上，古老的铜质烛台感应到机关的启动，一盏接一盏的燃起，火苗在气流中不安的跳动，投下摇曳的光影，夏姆洛克的影子被拉长，扭曲着映在石壁上，如同某种潜伏的怪物。
夏姆洛克没有迟疑，靴子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身后的书架开始缓缓合拢，齿轮声再次响起，将外界的光线一点点吞噬，在黑暗彻底降临前，夏姆洛克再次回头瞥了眼地下书库顶上的那扇镂空窗户，清冷的月光正透过窗户洒进书库，银白如绸，是那般皎洁，不染一丝黑暗，让他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将其占有。
他一定会夺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夏姆洛克眼中的坚定变得沉重，脚步声随之在寂静的甬道中悠悠回荡，直至消失。
墙壁上摇曳的烛火不停颤抖着，微弱的光晕只能照亮眼前三步之内的阶梯，再往下，便是深不见底的幽邃，夏姆洛克面无表情，一步步往下。
阶梯螺旋向下，似乎永无止境，每一步都像是踏入更深的梦境，黑暗不断从下方漫上，像粘稠的墨汁，渐渐吞没掉了夏姆洛克，墙壁早已被剥蚀，偶尔有风从不知名的缝隙渗入，烛火便剧烈摇晃，将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又迅速被黑暗重新吞噬。
越往下，空气越发凝滞，连时间都在这螺旋向下的甬道中变得粘稠，不知走了多久，夏姆洛克终于看见了楼梯的尽头，那是一片诡异的圆形空地，空地的正中央，一块灰白的石台突兀的立在那里，四周的墙壁上则刻满了奇怪的壁画，一切的不同寻常似都在警示着到来的人，
夏姆洛克只是淡淡睨了眼，靴底碾过细碎的砂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碾磨声，当站在石台前时，平静的瞳孔骤然收缩，台面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层薄薄的灰烬，平静被打破，眼神逐渐变得锋利，夏姆洛克绷紧下颚，反复思量着现在的情况，这里本该放着的东西不见了，到底是谁拿走了?
不对，像是察觉到了怪异，夏姆洛克观察起四周，周边乘积的灰尘一看便知道已有数十年未有人进入这里，而石台上移动的痕迹显然是腾空而起，没猜错的话，不是有人移动它，而是这东西感应到了什么，自己跑了，这东西是活的。
到底是被什么吸引走的?余光中壁画晃过，打断了夏姆洛克的思考，像是想到了什么，夏姆洛克恍然一笑，他本还想着如何寻找钥匙，没想到兜兜转转钥匙竟然自己到了这里。
果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是他的终究都是他的，接下来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钥匙一定会打开那把锁，他根本无需出手。
“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我珍贵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