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小甜鱼 作品

第383章 平行时空:承诺

李渊的呼吸声不太正常。

想起梦里的一幕幕,他扫了一眼床榻,冷着脸去了浴房。

大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火烧身。

幸好,皇上并没有苛责谁的意思,按部就班就上了朝。

李渊在御书房内,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仿佛在放空。

过了没多久,他打开了一份文书,里面依稀有几行字,隐隐约约能在其中看到“陆氏长媳”“夫妻恩爱”等字眼……

………………

宫宴的邀请,让陆致远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不再每日去诗会中浪荡,而是重读圣贤书。

至于那些醉酒的情形,也消失不见了。

陆家人更是每日喜上眉梢。

京城还没乱之时,陆致远是城里有名的才子。

谁不知晓他学富五车,见多识广。

偏偏乱世不饶人,再才华横溢的才子,在乱世中保住性命,便也是上天庇佑。

于旧臣之子而言,建功立业、跻身朝堂、济世安民终是奢望,“前朝之身”早已断绝了进阶之途。

一切都进入了死胡同,偏偏有根救命稻草落在了陆致远面前,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这段日子,陆承宗专门下了命令,儿子读书时,谁都不敢打扰他,就连他新纳的两个妾室,都不允许靠近他一步。

除了沈知霜能帮他磨墨,送些点心吃的,别人甚至都不允许靠近书房。

所有人都对陆致远寄予厚望。

沈知霜看着陆府的狂热,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是一场宫宴,李渊设宴之意无人能明,陆家却偏要这般狂热——自李渊入京,陆家便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受尽冷眼、举步维艰,他们的心志被压制狠了。

如今整个陆家一片低迷,正是穷途末路之际,所以,哪怕一丝微末的机会,他们都不愿放过。

沈知霜几乎不敢想,要是这场宫宴只是普通的宫宴,李渊只是为了表面功夫宴请众人,陆致远仍旧没有得到重用,上上下下一府人心态会多么崩溃。

尤其是陆致远。

沈知霜能看出他眼底的野心。

可天不遂人愿,才是每个人生活的常态,谁又能指望着人生一帆风顺。

然而,沈知霜没有开口的机会。

她绝对不能给陆致远泼冷水,否则便是惹火烧身。

肉眼可见地,陆致远这段日子的脾气越来越好,看待沈知霜的目光也是脉脉含情。

夜深了,沈知霜给陆致远加了件衣袍,读书读累的陆致远反握住她的手。

看着沈知霜,他的眼神中有着温暖的光芒:“霜儿,若是这一次我能抓住机会,受到陛下的重用,我一定会兢兢业业,为你挣功名。”

沈知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开口。

陆致远反倒起了谈兴:“若是此次能一举成功,那我不会再抗拒,我会求医问药,把自己医好,让你早日怀上陆家的子嗣。从此以后,我们便好好过日子。”

沈知霜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些变化。

陆致远已经沉浸在了他的幻想中:“从李渊进京开始,我便知晓自己仕途无望,越发不想再去折损自尊,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从前我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愿意公开找大夫,后来是为了维护仅剩的一点自尊……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若是我能重返仕途,我不会再去顾及什么颜面,等治好了病,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用再被我的祖母和母亲折磨。你放心,那些小妾我都不要,此生,我只要你一个……”

陆致远说得情深意切,沈知霜默默听着,没说话。

她只是给陆致远倒水:“若是困了,那便去睡,欲速则不达。”

“你放心,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陆致远拍了拍沈知霜的手,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秉烛夜读。

沈知霜看了他好一会儿,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陪伴他左右,陪他一起熬夜读书。

转眼间,便到了宫宴举办的日子。

这一日,仿佛京城都变得热闹许多。

但凡数得上的人家,官坐得都不低,自然在受邀之列。

他们提前很长时间,便一直在准备。

陆家同样如此。

天未大亮,沈知霜便已被丫鬟们们伺候着,换上一袭华贵衣衫。

月白色的锦缎在晨光中流转出清贵之气。

她淡扫蛾眉,朱唇轻点,容色清丽绝伦,气质皎皎如月。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打扮过了。

陆致远简直看呆了。

他嘴里默念了几句经,这才掩饰住了尴尬。

陆致远同样做了精心打扮,一副翩翩佳公子的俊朗模样。

不提两人内里的矛盾重重,他们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教你的规矩,你都记住了吧?”

旧朝没被推翻之前,陆夫人少女时期是宫里常客,她对于宫里的规矩自然是熟记于心,信手拈来。

有了她,沈知霜对于宫廷倒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面对婆婆的问询,沈知霜点点头:“是,儿媳谨记在心。”

“你我是信得过的,在外我们是一家人,切记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连累你夫君。”

“是。”

陆夫人还是不放心,又提点了沈知霜好几句。

看到沈知霜不卑不亢,全程没有露怯,她才放过她。

陆夫人是不能去的。

她的身份比较敏感。

论起血缘,她到底与前朝皇室沾着些微亲故,虽说只是旁支远亲,陆夫人却生怕新帝多疑,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称病避席为妙。

否则,要是降低了陆致远在皇帝面前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渊或许是考虑到这一层,只命年轻一辈携家眷赴宴,像她们这些与前朝稍沾亲故的,原就是可去可不去的。

眼见许多旧臣女眷都称病推辞,她自然不敢贸然出头——若新帝因旧朝背景对陆家生出猜忌,那才真是因小失大了。

听了一番教诲,他们终于进了马车里。

“不必紧张,跟着我就行,爹会护我们周全。”

陆致远安慰着身边的沈知霜。

沈知霜望着他绷直的脊背,唇角微弯,她心里想着,紧张的人或许只有陆致远,但她没有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