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离去
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张家前厅，此刻却被这无尽的悲伤所笼罩，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与活力。
此时，张家的各房头，以及三合村老老少少都纷纷赶来，带着一众家眷齐聚在前厅，共同为老太君操办这最后的后事。
他们都深知，老太君的离去对于她的儿女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悲痛。
而张家作为一个有着如此门面的大家族，前来吊唁的宾客肯定不计其数，仅凭家中的小辈们，恐怕是难以应对这繁杂的事务。
老村长张有良深知这一点，他当机立断，带着几个儿孙，在前厅迅速地安排各房头的子孙们去请张成舅姥爷、姑妈家以及三合村的所有人。
不仅如此，为了确保能够顺利地接送各房的远亲，他下令将村中所有的马车、牛车和骡子车全部暂时征用。
然而，就在这一片忙碌与哀伤之中，张家的老太爷张富贵老爷子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状态，仿佛他的灵魂也随着老太君一同离去了。
天将将亮那会子，张富贵缓缓睁开双眼，就觉着窗外的天色有些异样，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他心生疑惑，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但又难以分辨其确切来源。
于是便匆忙起身，迅速穿戴整齐，正准备踏出房门一探究竟，大儿子张有福却突然闯了进来，满脸惊恐地告诉他：“爹，三弟媳没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张富贵瞬间愣住，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像失去支撑一般，直直地撅了过去。
张有福吓得要死，赶紧上前搂住自己爹，就去摸鼻息，一摸心下一惊，坏了！
待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孙子去请郎中。
人来的很快，赵志鑫一来便飞奔到床头，熟练地取出银针，迅速在老爷子的穴位上施针。
然而，尽管他的医术精湛，从老爷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中，他也能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回天乏术。
而此刻，张家门口，车马已经是汇集成一条长龙，这些都是附近几个镇的，还有那道观客栈里的各界富商，官吏。
就在这一刻，张家的主事人已经不是张成，而是换成了李钰。他身着一袭黑色蟒袍，头戴孝帽，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袋子，显得格外庄重。
然而，他那原本应该明亮的双眼，此刻却布满了青黑，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哀伤。
他凝视着前方那望不到尽头的马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这马车里载着的，正是来吊唁老太太的人。
可，他此刻看着却觉得，心痛难耐，老太太的离去，对他来说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心上，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自己活了一辈子，在这晚年寻回母亲，还没好好感受那份爱，就要永远失去。
回想起昨天，老太太还和他们一起在屋后的草地上野炊，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连带着那花草树木都是温暖色彩。
老太太还喝了二两烧酒，品尝了大嫂亲手包的荠菜馄饨，那美味的味道这会子仿佛还在他的舌尖萦绕。
到了晚上，老太太更是陪着孙儿们一起扎了花灯，跟自己哥哥嫂嫂一起放了，到现在他还觉得孩子们的嬉闹声和老太太的笑声还在眼前。
然而，谁能想到，这样欢乐的时光竟然如此短暂，老太太就在后半夜悄然离去，没有给任何人留下道别的机会。
子时，当大家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期待着明天要做那些美好的事情时，突然龙一来报：老太君气息微弱，大哥让自己快去见最后一面。
这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将李钰从睡梦中惊醒。
他赶到时大哥和大嫂当时悲痛欲绝，而此刻的他，也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想要发疯。
想到此，李钰不由抬头望天，就见黑沉沉的天空，这会子阳光竟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芒。
然而这丝丝缕缕的阳光，却丝毫无法驱散此刻弥漫在张家满院的深沉悲痛，以及他满心的戾气。
不知道能不能争一回？
李钰听着身后宅院里，儿孙们的哭声此起彼伏，那哭声凄惨而悲怆，仿佛要将对老太太的无尽思念和不舍，都融入这一声声的悲泣之中，让它们穿越时空，传向那遥远的天际。
不知道老太太此刻有没有离开，应该没有吧！老太太一辈子舍不得儿孙，应该还在这上空徘徊吧！
李钰抬头看了许久，久到脖子酸痛，身边跪地一片，那请安声吵的他想撕人。
但，又生生压下去了。
李彻轻声嘱咐着张聪，从壁瞾后缓缓走出。当他看到弟弟李钰如此伤心时，心中不禁一酸，眼眶也随之湿润了。
他快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十八，王大姐走了，大家都很难过，你好好为孩子们看好这院子，这样她老人家才能走的安心。”
李钰缓缓收回目光，对着李彻点了点头，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嗯，五哥，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摆了摆手，对着门口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谢贵人！”门口的众人齐声谢恩，然后纷纷起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哎呦喂！列位亲朋贵友呐！孝子贤孙叩迎各方宾客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富德颤颤巍巍地由大孙子张磊搀扶着，慢慢地从远处走来。他边走边高声喊着迎接语，声音虽然高亢，但却充满了哀痛。
张富德的身后紧跟着二、三十个小辈，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步伐稳健。待这一众走到张府门前时，就见张成带领着一众小辈已经站在门口，身后的家丁奴仆们手托着孝布，快速地走下台阶。
张成与张知珣身披孝服，手托着孝布，将其高高托举过头，然后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叩迎第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
张聪，张云带着张知歌，张知行等一众小辈分立于两边齐齐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