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半步元丹境,房氏老祖房冀!
第203章半步元丹境,房氏老祖房冀!
颜存真攥着军令的手指微微发颤,烛火在帐中投下他扭曲的影子。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混着炭火噼啪声:“公羊瑾这老狐狸……倒是替我省了番手脚。”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家主”
亲卫队长颜烈在一旁,忍不住低声道:“我们要不要……”
“要,当然要!这怎么可能不要”
颜存真深吸一口气,随意将这军令撕碎,碎纸在真元的震荡中化为纷纷扬扬的灰烬:“将消息传给我颜家亲卫二十人,明日不必来北城寻我,你同他们一起,卸甲藏刃,在瓮城暗巷备好火油!”
“待明日郑均攻城之时,便在城中纵火,吸引那公羊老贼的注意。”
三言两语之间,颜存真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熟练的不似什么忠臣良将,而是一个筹备多年的资深老叛徒了。
“明白。”
颜烈严肃点头,正欲离去之时,却见颜存真再度攥紧了他的手,对着颜烈道:“颜烈,我采儿被郑均所杀,那是他愚蠢,死不足惜!我这把年纪,怕是没有第二个子嗣后代了,这颜家的未来,就在你这样的年轻人身上!”
听到了颜存真的话语,颜烈不由一怔,紧接着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懂颜存真的言下之意。
家主是想让我,成为家族新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颜烈不由感到十分兴奋,当即对颜存真拜道:“承蒙家主不弃,烈愿以死回报家族。”
颜存真见状,立马握紧了颜烈的手掌,对着颜烈低声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切勿走漏了风声。”
“请家主放心!”
颜烈忠贞无二,当即转身离去。
而望着颜烈离开的背影,颜存真不由轻蔑一笑。
就你一个旁系子弟,也想当家主
采儿死了,既然如此,便只能把我一直养在外面不敢轻易示人的私生子带回来,继承家业了。
至于颜烈
若是识趣,念在其有功,待此间事了,打发他去其他地方当个主事便是。
若是不识趣……
那便沉江吧。
“……”
被从北门换下来的房存十分不满。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房氏中人,岚州是房氏的。
虽然他们世家子弟表现的确实有些不尽人意,但也不能将重要门户交给颜存真吧
一念至此,房存便想要去寻公羊瑾说个清楚。
不过,房存行至半路,便见刘南昀同样快步走来,似乎也有拜见公羊瑾的打算。
两人碰面,当时拱手见礼,还算客气。
毕竟对于房存而言,刘南昀算是今日一起血战郑均的生死同袍了,故言语倒是较为客气一些。
刘南昀同样见礼。
作为一个江湖人,在朝堂之中也没有什么根基,自然是谨小慎微了一些。
如今城中,只剩下六名通窍武者了。
十一人中,颜采、慕容灵、贺兰山都被郑均方才一战斩杀,房贺被郑均所擒,就地投降,房平畏惧郑均之威,又担心受到责罚,逃到了安龙郡去。
如今,这城中,也就只有六名通窍武者。
因此,大家都显得格外谨小慎微。
寒暄之后,房存问道:“刘将军,你去见公羊瑾,所为何事”
房存对公羊瑾极度不满,甚至连‘瀚城侯’三个字也不愿意称呼。
刘南昀闻言,神色略显凝重,低声道:“房将军,在下奉命清点后勤庶务,发现粮草与军械损耗甚巨,箭矢与火油几乎耗尽,若不及时补充,恐难以支撑明日守城,正欲向瀚城侯禀明此事。”
“原来如此。”
房存听罢,点头道:“郑均攻势凶猛,物资消耗确实远超预期,正好我也要去寻公羊大人商议北门防务之事,不如同行”
刘南昀拱手道:“房将军愿一同前往,自是再好不过,有您在场,瀚城侯或许会更重视后勤的紧迫。”
房存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如今城中通窍武者仅剩六人,颜存真那厮又得了北门指挥权,我房氏在岚州的根基岂能容他肆意插手此番定要向公羊瑾讨个说法。”
听到了房存的满腹牢骚,刘南昀不敢说话了。
涉及岚州的派系之争,他可不敢多讲话。
不过事已至此,刘南昀也有些不满。
都什么时候了,郑均都要打进来了,还在争这个夺那个,有什么意义
两人一路疾行,穿过几条幽暗的巷道,沿途士兵神色疲惫,一路火光摇曳,但并没有什么肃杀之气,反而显得十分的黯淡,颇有一种日暮西山的感觉,天地之间的暮气似乎都重了不少。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不过二人都没有太过于在意,同时踏入了郡守府中。
不过刚进这郡守府内,两人便只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
府内烛火摇曳,却照不亮那股盘踞在梁柱间的灰暗暮气,连脚步声都被吞噬得悄无声息。
“这老匹夫倒是会摆谱,连个引路的亲兵都不留。”
房存冷笑一声推开内堂大门,话音却戛然而止。
却见那公羊瑾端坐案前,左手仍保持着执笔批阅的姿势,但却一动不动,好似成了一座木雕。
“嗯”
见此情况,两人不由为之一怔,刘南昀当即低声道:“瀚城侯,末将来汇报后勤事务了。”
一语言毕,公羊瑾并无任何反应。
刘南昀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而房存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儿,定睛望去,在烛火映照下,这位通窍五境强者的面容竟呈现诡异的青灰色,全身上下缠绕着丝丝暮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岁月之力抽干了全部生机。
“不对!”
房存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快步上前,闯到了公羊瑾面前,定睛望去,却见公羊瑾无任何气息,竟已经死了!
好似,刚死了几个时辰的样子。
见此情况,房存脸色大变,低声道:“公羊瑾死了!”
“什么!”
刘南昀也脸色微变:“难道是有郑贼刺客来此行凶但在下并没有在郡守府中感知到其他气息存在,也无任何打斗痕迹,难道郑均的实力,已恐怖至此,不留痕迹便能斩杀瀚城侯!”
想到这里,刘南昀不由感觉大为恐怖。
郑均都这么强了,那还打什么啊
我要投降了,你们随意。
“不。”
房存脸色古怪,有些踉跄地撞翻灯架,张口道:“是寿元已尽了。”
“公羊瑾是神武五百一十三年生人,关中人。”
房存深吸一口气,长叹道:“如今已经三百四十七岁,通窍武者平均寿元在三百岁左右,有些通窍武者二百六七十岁便寿终而亡,他公羊瑾活到这个年岁,死了也是正常。”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
房存有些绝望。
虽然他对公羊瑾有些埋怨,但自房垣被郑均斩杀之后,岚州没几个能调动三十万大军的统帅,也没有几个真正拥有统兵经验的统帅。
公羊瑾,算是唯一一个。
也是他们六个通窍武者,额不对,现在是五个通窍武者了。
是他们五个通窍的主心骨。
现在公羊瑾死了。
房存登时感觉一股恐惧感漫天袭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刘南昀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声音都有些发颤:“房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瀚城侯一死,军中无主,若消息传开,军心必乱!郑均明日便要攻城,我们……”
房存猛地抬手打断他,眼神凌厉如刀:“闭嘴!”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惊悸,低声道:“此事绝不可外传,你我现在便将公羊瑾的尸身扶正,做出仍在批阅军务的假象,对外宣称他正在闭关调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刘南昀咽了咽唾沫,艰难道:“可颜存真、赵博他们若来求见……”
“用军令搪塞!”房存咬牙道,“你即刻以公羊瑾的名义起草手令,命颜存真全权负责北门防务,其余将领各司其职,再调我的亲卫把守郡守府,就说……就说瀚城侯正在参悟破敌之策,需绝对清静!”
房存说着,便已大步上前,将公羊瑾僵硬的右手按在案几上,又抓起毛笔塞进指缝。
烛火摇曳间,那青灰色的面容在阴影中竟显出几分诡异的‘专注’。
刘南昀看得毛骨悚然,却也知道别无选择,只得颤声道:“明日我们该如何应对郑均没有瀚城侯坐镇,我们恐怕连他一道刀罡都接不住啊!”
房存咬牙道:“那就等郑均来了之后再说,你先去起草手令,通报全军!”
“是!”
刘南昀深吸一口气,拱手称是,迅速离去。
而在刘南昀离开之后,房存回头望向公羊瑾的尸首,一阵苦笑之后,自嘲道:“老家伙,你活着的时候处处压我,死了倒还能当个泥塑菩萨。”
说罢,房存便没有丝毫犹豫,同样出门而去。
他打算去寻房氏另一尊通窍武者房逡,然后趁郑均杀来之前,一起离开。
没错,一起走。
房存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刘南昀方才的举动都是装的。
他出了这个门,就会去寻颜存真、赵博二人,然后密谋一番,用他们房氏二人的脑袋,去向郑均邀功!
方才和刘南昀的话语,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他要真留在这里,才是蠢货!
一念至此,房存迅速飞掠而去。
而刘南昀出了门之后,一改方才慌张、犹豫之色,脸色变得无比正常与阴冷,在心中暗忖:“公羊瑾死了,又都是溃兵、败兵,紫阳郡怕是守不住了!与其现在就逃,不若寻个机会,卖个好价钱!”
刘南昀前半生一直在江湖上厮混。
这并不是说他不想在庙堂上谋个生路,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个级别的武者进庙堂没有符合自己的职位啊!
虽然不少郡的郡守都是外罡三重的武者,但那些位置也不是属于刘南昀这种草莽通窍的。
原因很简单。
人家要么出身世家大族、要么就是世家大族举荐的朝廷重要人才。
你寄吧谁啊
翻开族谱一看,祖上三代都没什么名望,到你这一代才出了头,就这样你也想当郡守洗洗睡吧。
不如回去多生儿子,等战争时代降临,为朝廷立个功勋,或许能荫庇子嗣,让你的家族也成为世家。
毕竟,若是可以,谁不愿意掌握无上权力谁还想要在江湖上混迹帮派,表面上威风凛凛,但见了郡守也只能俯首做小,唯唯诺诺。
所以,刘南昀才参加了岚州的征召,投入房氏麾下,就等着和郑均交战之后谋个前程,得了郡守的职位。
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是有些问题的,他的处境不亚于四九年入……
刘南昀可不想自己的政治生涯就此结束,所以他决定及时反正,联合颜存真、赵博二人,一起反正,把整个紫阳城给献出去!
一念至此,刘南昀便深吸一口气,化为一道流光,朝颜存真的方向飞驰而去。
片刻之后,刘南昀便赶到了颜家在紫阳郡的府邸之中。
刘南昀的身形如夜枭,掠入了这三进院落,颜家亲卫刚举起火把示警,刘南昀便低声道:“是我!”
“刘将军”
颜烈从阴影中闪出,刀刃在鞘中嗡鸣,他认出来者是通窍初境的刘南昀后,当即紧张不已,低声道:“家主正在推演明日战局,您……”
他很慌张,担心这刘南昀认出了己方的谋划!
“推演推演个屁,出大事了!”
刘南昀一把攥住颜烈手腕,真元震得对方甲叶哗啦作响,他眼角余光扫过墙角五名按刀的颜氏子弟后,立马朝着院内传音道:“颜公,刘某知道你在听,公羊瑾死了!”
“都退下!三丈内不得留人!”
骤然间,颜存真便从房屋内窜了出来,然后厉喝一声之后,待院门轰然闭合,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尸身可验过”
刘南昀低声道:“千真万确,房存那家伙想瞒天过海,被我骗过了!”
根本不用刘南昀多说什么,颜存真便已经兴奋不已,当即道:“老刘,你去寻赵博,让赵博将东西南北四门全部控制起来,不要让任何房氏走狗走脱!”
“颜家本部四万兵卒整军列阵,原计划提前启动,火烧全城,随我杀向房存、房逡部,老夫要拿此二人的脑袋,来迎接大都督入城!”
颜存真的声音洪亮,而周围颜家护卫们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同时拱手称是,立马开始分发兵器,准备动手了!
而这一幕,看的刘南昀脑袋嗡嗡。
啊
合着你们早就想要造反了
想到这里,刘南昀神情复杂。
原来早就暗通款曲了吗
还是你们世家大族会玩。
虽然神情复杂,刘南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快步飞驰而去,去寻城中另一个通窍武者赵博了。
而在刘南昀离开之后,颜存真毫不犹豫,直接拔出佩剑,厉声喝道:“房氏无道,此战义在定秦侯!如今公羊瑾已死,我颜存真反了,诸将士,随我诛杀房氏余孽,杀!”
“杀!”
声势浩荡。
战争是突然开启的,紫阳郡的夜色也被骤然撕裂。
战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开始了,颜存真麾下四万亲兵如潮水般涌向房氏军营,火把连成的赤龙在街巷间蜿蜒游走。
城东校场里,三十余名房氏子弟刚被喊杀声惊醒,帐门就被陌刀劈成碎片。
“颜家反了!快护着少主!“
一名蓄气巅峰的房氏供奉衣冠不整地冲出营帐,话音未落便被三支火箭钉在旗杆上。
他眼睁睁看着一名来混军功的房氏嫡系子弟被乱刀分尸,随后无力咽气。
“颜存真竟敢谋反,竟敢害我房氏!“
房逡的怒吼从城西炸响,通窍二境真元震碎半条街的瓦片。
先前房存来找过房逡了,不过房逡并没有和房存做出一样的选择,房逡选择留在紫阳郡,掩护房氏子弟撤退。
作为宗族长辈,怎么能遇到危险就自顾自的离开
对此,房逡还训斥了房存一番。
见房逡不想走,房存可不想留下陪葬,于是自顾自的飞驰而走。
只不过,房存刚刚离开,房逡还没来得及调集房家的势力,早早准备好的反贼颜存真便已经杀来,房逡便只能气愤不已。
房逡的怒吼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整条街道的瓦片簌簌碎裂。他双目赤红,周身真元如狂涛般翻涌,手中一杆玄铁长枪迸发出刺目寒芒,直指颜存真:“颜老狗!你儿颜采刚被郑均斩于阵前,你竟舔着脸投敌!房氏养你颜家百年,就养出这等寡廉鲜耻之徒!”
颜存真冷笑一声,袖中青锋剑铮鸣出鞘,剑锋流转间竟有霜雪凝结:“房逡!你房氏勾结妖魔祸乱中原,老夫忍辱多年,今日终得拨云见日!”
他剑势陡转,一道三丈长的冰霜剑气横扫而出,将冲来的十余名房氏亲兵拦腰斩断:“你房冀老贼为突破元丹,拿我岚州百姓精血炼丹,也配谈廉耻!”
“放屁!”
房逡暴喝一声,长枪如黑龙探海,枪尖迸发的真元将冰霜剑气绞得粉碎。
他踏步前冲,枪影化作千百道黑芒,将颜存真逼退三步,同时厉声道:“老祖炼丹所用皆是死囚,你这老匹夫当年分润丹药时可没少夸老祖仁德!”
二人真元对撞的余波掀翻半条街的屋舍,颜存真突然剑招一变,青锋剑竟燃起幽蓝火焰,正是颜家祖传神通‘玄冥真焰’!
任谁都不会想到,以冰属性剑法著称的颜家,掌握的神通竟然是火焰!
火焰顺着枪杆蔓延而上,房逡急忙旋枪震散火苗,却见颜存真趁机掐诀,地面突然窜出七道冰锁缠住他双腿。
“颜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房逡狞笑一声,浑身肌肉暴涨,竟硬生生崩碎冰锁,同时其枪势也突然化作漫天星点,每一击都精准刺向颜存真周身要穴,逼得对方连连后退,甲胄上已现出三处血洞。
正当颜存真渐露败象时,夜空突然传来两声长啸。
赵博手持双锏从天而降,一锏砸在房逡枪杆上,火星四溅;刘南昀则鬼魅般闪至房逡背后,判官笔直取后心!
房逡仓促回枪格挡,却被颜存真一剑削去半片肩甲。
“你们三个逆贼!可敢单打独斗”房逡吐出口中血沫,厉声道。
颜存真松了口气,接着便喝道:“速杀他,早日将城里顽固分子清除,迎大都督入城!”
赵博双锏舞出金色罡墙,刘南昀忍痛以判官笔勾画符咒,颜存真则剑指苍穹。
青锋剑化作冰凰,双锏凝成金虎,判官笔勾出墨蛟,齐扑房逡!
“轰!”
四股力量相撞的冲击波将方圆数十座房屋夷为平地。
烟尘中,房逡踉跄倒退七步,胸前甲胄尽碎,左臂不自然扭曲着。
他刚要以枪拄地,颜存真却突然闪现面前,青锋剑贯穿其咽喉!
“你……颜家……不得好……”
房逡瞪大眼睛,未尽之言随着喷涌的血沫戛然而止。
颜存真抽剑冷笑:“老夫倒要看看,是你房氏先绝嗣,还是我颜家先死绝!”
他转身对赶来的颜烈喝道:“传令!将房逡首级悬于北门!”
“是!”
颜烈毫不犹疑,上前将这房逡首级割下,然后准备去控制城门。
赵博、刘南昀两人不同言语,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紧接着,紫阳城中依旧战乱不止。
黎明前的郡城,如同炼狱。
直至东天刚泛起鱼肚白,战乱才渐渐平息。
房氏在紫阳城中的一切,尽数被处死,这一晚的杀戮,死伤者数以万计。
一切都已结束,颜存真雄姿英发,毫不犹豫,大声吩咐道:“开城门!迎王师!”
……
翌日清晨,紫阳郡城门大开。
郑均率军入城时,神色却有些怪异。
原以为有十余万大军的紫阳城将会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但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简单的拿下了
自己,甚至还什么都没干!
他骑在战马上,目光扫过城墙上悬挂的房逡首级,又望向跪伏在城门两侧的颜存真、赵博、刘南昀等人,眉头微皱,似在思索什么。
“大都督!”
颜存真见郑均入城,立刻上前,拱手高声道:“末将颜存真,昨夜已诛杀房氏叛逆,肃清紫阳城,特率众恭迎王师!”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郑均见状,也是随了他的心意,露出了赞许之色,张口道:“颜家主倒是雷厉风行,此番取城,汝为头功。”
颜存真闻言,当即笑道:“房氏倒行逆施,末将早欲除之,昨夜得知公羊瑾已死,便立刻起兵,为大都督扫清障碍!”
“颜家主辛苦了。”
郑均微微颔首,策马入城不久,望周围已经有些烧灼痕迹的紫阳城,当即道:“既如此,此地便留给颜、刘、赵、房、卫五位将军了。”
郑均继续道:“让岚州军留下,负责整编紫阳城内军队,其余诸军,随我南下,杀入安龙郡,杀至岚州城下!”
说罢,郑均直接调转马头向南倾,原路返回,并未入城。
这一幕,倒是让颜存真、赵博等人不由得为之一愣,下一秒,便觉得大都督实在是天下名将。
大都督竟然根本不做休整,打算带着军队直接南下,趁着安龙郡空虚,一举击溃安龙郡的守军,直接兵临城下!
这就是,大都督的底气!
一念至此,几人当即心悦诚服,恭送郑均。
在郑均离开之后,留在此地的两名郑均方通窍,一人乃是岚州军主将卫图。
而另一个,则是他们的老朋友,房氏唯一投降的通窍武者房贺了。
见到房贺之后,众人显然是显得有几分尴尬。
不过很快,便将这尴尬的局面按捺了下去。
“……”
郑均出了城之后,便想要带着休整了一夜的沧刀军、骁果军继续南下。
休整一夜,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
只不过对心理上有所缓解而已。
但如今机不可失,郑均觉得也应该克服一下疲惫之意。
毕竟在自己前世的历史上,真正大名鼎鼎的秦王李世民可是曾经与宋金刚、刘武周对峙多日,直到宋金刚坚持不住,撤兵而走,李世民才果断出击,夜行二百余里,追杀宋金刚部三天三夜,大小战役数十次,收复山西全境。
战功逆天,归来之后,才得将士们以军中旧乐编曲,是为‘秦王破阵乐’。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不过自己的对手,有些太过于儿戏了些,让自己追击过程太过于简单了。
一念至此,郑均策马来到沧刀军与骁果军阵前,周身真元鼓荡,衣袍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炬扫过列阵将士,手中龙渊刀铿然出鞘,刀锋直指南方,声如洪钟般在天地间炸响:
“将士们!紫阳城门已为我等洞开,房氏老巢近在咫尺!昨夜颜家义士斩房逡、诛叛逆,而今安龙郡不过一群丧家之犬,那逃将房平此刻估计正缩在城墙后发抖!”
声浪裹挟着坍缩大日的威压席卷军阵,骁果军陌刀手们不自觉地挺直脊背,听见大都督刀锋划破空气的尖啸:
“房氏余孽以为凭借城高墙坚,便能躲过我等屠戮真是可笑!本督今日便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
龙渊刀骤然迸发出百丈金芒,郑均策马高呼,厉声道:“还是我军的刀锋更利!”
“万胜!万胜!”
四万沧刀老卒、四万骁果锐士齐声咆哮,刀鞘砸地声震得四周惊慌失措,让紫阳郡内刚降的降兵们不由缩了缩脖子。
“出征,南下安龙!”
伴随着郑均一声令下,八万大军开拔,目标直指安龙。
身后铁流如怒涛般碾过官道,大军行进而去,将土地都踏成了黑色。
全军急行,一日之后,郑均便率军抵达安龙郡城下,夕阳正将城墙染成血色。
但让郑均没想到的是,此刻这安龙郡城城门洞开,十余名安龙官吏伏地跪迎,为首的郡丞高举印绶,声音颤抖:“大都督明鉴!我等愿献城归顺大都督,还望大都督勿要动刀兵!”
看到这一幕,郑均不由为之一怔。
这是什么情况
见到这一幕,郑均下意识的开口:“为何要降”
郡丞闻言,高举印绶,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敬畏而颤抖:“大都督神威盖世,先破镜渊十万雄师,再奇袭潭县破三万大兵,又诛洪山河于马下!三十万岚州军如土鸡瓦狗,连秦王麾下精锐铁骑亦在您刀下灰飞烟灭!安龙郡上下闻风丧胆,岂敢以卵击石今日特献城请降,唯愿大都督垂怜,免我百姓刀兵之灾!”
他身后官吏们纷纷叩首附和,其中一名白发主簿更是颤巍巍捧出户籍册:“自大都督连战连捷,城中守军三日间逃散九成。那房平贼子前日逃来,今晨便裹挟库银遁走……此乃天意昭示,安龙合该归顺真主啊!”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卸甲弃刃,此刻竟有胆大者探头高呼:“郑都督万胜!”
这声呼喊如同火星溅入油锅,霎时引发满城此起彼伏的应和。
见此情况,郑均也已经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房平又双叒叕跑了。
这厮,还挺能逃。
当初公羊瑾帐下围攻自己的八个通窍武者,要么死了、要么便已经投降,只有这房平一路南逃,可真是有名的转进如风。
郑钧摇了摇头,望向左右,不似有伏兵之意。
不过还是十分警惕,当即道:“沧刀军随我入城,骁果军暂且于城外驻扎,随时准备接应。”
自己入城便可,入了城中,就算对方开启了阵法,郑均也无所畏惧,足以从内部将其击溃。
毕竟阵法开启之后,内和外的差距是特别大的。
外部坚不可摧,内部可就没那么坚固了。
大军入城,并无任何埋伏,那房氏军队真的已经撤走,并不敢伏击郑均。
郑均见此情况,一阵无语。
还真是。
如此一来,岚州八郡,自己已经尽得其七了。
渔涟、宁远、镜渊、巴塘、广平、紫阳、安龙。
这七郡尽数归于己身,只有处于岚州城之后的新驿,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过只要自己击破这岚州城,新驿也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博州的康乐、严廷、平章三郡。
郑均如今的势力范围,已经不亚于元丹武圣的势力范围了。
甚至已经可以考虑称王之后,叫什么王号了。
郑均陷入沉思。
说实话,真不是郑均飘了。
郑均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和想法,那就是自己如果要称王的话,用什么作为封号会更好一些。
总不能称‘岚王’吧。
对于郑均而言,这个王号有些怪怪的,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这个王号其实很正常。
因为岚州之所以叫岚州,就是因为这里是古岚国的疆域。
不过郑均并不太喜欢这个王号,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汉王不错,他很喜欢。
毕竟定秦者,汉也。
但在这里称汉王,多少有些违和了。
想了想后,郑均还是摇了摇头,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给驱逐了出去。
对于自己而言,现在称王无疑是作死的举措。
地盘虽大,但也是建立在蔡氏女婿与永昌皇帝背书的基础上,永昌皇帝如今麾下元丹如云,寻常势力根本不敢第一时间招惹,这也是自己没有树大招风的原因所在。
但如果自己称王,那么对于肃州的赵王、楚州的楚王、南梁皇帝甚至宣州卢家老祖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经验包啊!
既可以美美的吃上一口,又可以不用担心受到舆论影响背负反贼之名。
舒服至极。
自己如果真的想要称王,除了身份要对之外,还要有绝对的实力。
至少,要到元丹武圣之后,才能考虑这一点。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个机会斩杀房冀,彻底执掌岚州才对。
一念至此,郑均深吸一口气,当即号令全军:“今夜先在安龙郡休整,明日寅时造饭,直捣岚州城!”
……
岚州城,房氏祖地。
房平与房存跪伏在老祖闭关的禁地之外,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冷汗浸透衣袍。
“老祖……三十万大军,败了。”
房存声音发颤,喉咙干涩如吞沙砾:“公羊瑾身死,贺兰山自绝,颜存真叛变,紫阳、安龙二郡皆失……如今,只剩岚州城和新驿郡了。”
房平、房存二人有些灰心丧志,虽然他们已经逃回了家族之中,但接连的惨败还是让这二人落泪。
三十万大军啊!
这可是足足三十万大军!
怎么就输的这么不明不白
他们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溃败、溃败、再溃败。
回到岚州城的,只剩下房平的两万人了。
他们现在感觉无比绝望,郑均给予他们的压力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让他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老祖能不能战胜郑均,是郑均的对手。
而伴随着两人汇报之后,却没有半分反馈。
有的只是沉默。
禁地深处,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凝滞了。
房平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不敢抬头。
而就在此时,忽然间,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整座岚州城剧烈摇晃!
“轰——!”
房平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禁地上空,五色光柱冲天而起,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交织盘旋,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漩涡!
“这……这是!”
房存骇然失色,只见那五色光柱之中,一道苍老身影缓缓升起,周身缠绕着五行真元,气息节节攀升,竟让整片天地都为之震颤!
这分明是五行合一的迹象!
“老祖……成了!”
房平声音嘶哑,眼中迸发出狂喜之色。
然而,下一瞬,他的笑容骤然凝固。
“还不够……”
一道沙哑如金铁摩擦的声音自光柱中传来,房冀老祖的身影渐渐清晰,他双目紧闭,周身肌肤竟如琉璃般透明,五脏六腑中流转着五色光华,仿佛整个人正在蜕变为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五行合一,半步元丹!
“老祖!”房存激动叩首,“您已踏入半步元丹,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真正登临元丹之境!”
房冀缓缓睁眼,眸中竟无瞳孔,唯有五色漩涡旋转,声音冰冷无情:“五行虽合,元丹未凝……而且我这五行合一被你们的消息所耽搁了,多了一丝不完美,尚需一味‘大药’补充。”
“大药”
房平一怔,随即猛然醒悟,颤声道:“老祖是说……”
房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森然笑意。
“不错。”
他缓缓抬手,五指张开,掌心竟浮现出一道血色阵纹,阵纹蔓延,瞬间覆盖整座岚州城!
“嗡——!!!”
大地震颤,城中拥有房氏血脉的武者,皆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被强行抽离!
“老祖!”
房存惊骇欲绝,他感觉到自己的真元正在不受控制地外泄,朝着房冀涌去!
“啊!”
房平、房存突然跪地惨嚎,周身毛孔喷出五行精气。
二人修为竟从通窍境暴跌至外罡,而抽离的精气如百川归海,尽数没入光柱之中!
“老祖在抽子孙血脉补全道基……”
房存满脸惊恐,在心中绝望的想着:“他根本不在乎岚州基业,只想借大战突破元丹!”
房存与房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如同枯树皮般皱缩。
武道修为又从外罡一路下降,蓄气、炼血直到凡夫俗子,最终彻底沦为了一具瘫软的皮囊。
他们的眼球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早知这些族人如此不堪,便不让他们出战,而是在战前就尽数吸入我腹中补充精血真元,如此也能省了我两个月的磨合苦修。”
而将这两尊房氏通窍武者吸成人干之后,这位房冀老祖才落到了地面之上,目光穿透虚空,望向城外方向,声音如九幽寒风:“郑均,来得正好。”
“此子这天资不凡,待老夫吞尽房氏气血,将那两万兵卒彻底炼化,再以他这绝代天骄的心肝脾肺肾为引。”
房冀的眼眸之中,流露出贪婪之色:“若是如此……”
“元丹,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