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可缓缓归（并不）
事实证明，有些事出师不利就不应该继续下去。
三人被抓了回去，分开锁了起来。
她房间的窗子被钉死，只差没拿个铁链给她拴起来。
“好啊！”
杨悦薇唱戏似的腔调让谢韶光虎躯一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夫人，你也别太生气了。”
伴随着谢寻山的劝导，夫妻俩走进谢韶光的房间。
她坐在榻上，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丫鬟，旁边还有个嬷嬷，倒是比平时更像大家小姐。
“你出息了谢韶光，竟然敢离家出走了！”
杨悦薇声音那么尖利一般是对别人发火的时候，和她说话还没用过这种语气。
“不然呢，坐等你们把我嫁出去吗。”谢韶光也没个好气。
怎么人家书里逃婚那么简单，她还稍微定制了一下方案，就是跟实际情况有点出入，结果城门都没出就被抓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袁攸是我和你爹考虑了许久的人选，说得好像要把你卖了一样！”
“我说我不嫁袁攸，从去年就开始说，可你还是要把我许给他，这不跟卖女儿没区别，那我除了跑还能干嘛。”
“谢韶光你！”杨悦薇被她气得不轻，捂着胸口猛喘气：“你最好，乖乖的别再惹什么事。”
“不然呢，把我送去当姑子吗。”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杨悦薇可以瞬间把人撕了，从谢韶光嘴里说出来，只能把她气晕。
“你……你！”
“夫人，夫人！”谢寻山动作够快，勉强接住往地上滑的杨悦薇：“快去请大夫！”
“娘！”
谢韶光看着母亲晕倒，也慌了起来，赶忙想上前看看。
“你帮不上忙，就在这好好反省吧。”谢寻山少见地动了脾气，抱着杨悦薇往外走，让人将谢韶光关在房里。
她颓然坐回榻上。
不想嫁袁攸而已，怎么成了十恶不赦的事呢。
正月初七，临西锦阳城临西王府迎回了它的主人。
“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刚进门就问道。
王府管事林繁躬身跟在他身后，低声道：“礼已备齐，是以王妃的规格，可现在……本应报备宗令……”
他都成反贼了，就算京中还有宗令，也不会管他和谢韶光的事，更别说给王妃入牒。
“那些……以后再补吧，我看看提亲礼。”
沈晏舟快步往府中走：“对了，王府修整得如何了，王妃喜欢山水花草，造景一定要用心……”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王妃王妃地叫。
林繁对于这位还不存在的女主人非常好奇。
政治上的事就不说了，沈晏舟今年才十五，塞几个暖床的丫鬟纳点妾还成，要说娶亲，实在是早了些。
没出孝就在准备着，刚出孝就这么急吼吼的要去提亲，日后言官嘴里必然不好听。
可他执意如此，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沈晏舟检查了一番提亲礼，彩礼也是备好的。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其实规格什么的他不太了解，按照章程办就行。
这些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谢韶光早应该是他的。
“其实还差个主礼的宗亲……”
他能备的这些都是死物，有些事总归是应该活人去做的。
他父母至亲都没什么指望，再不济也应该找个长辈。
就是不知道他愿意从哪边找。
闻言沈晏舟愣了愣：“便，试着给蒙江王去信试试。”
他从前在京中时，岁数太小，且并不受宠，对这些宗亲并不认识几个。
知道的也没什么交情。
这蒙江王挺旁支的了，只是位份很高，甚至能算宣帝的叔父。
他平日在宗亲中算是老好人，也没野心，所以分出去那么多代还能保着王位。
“是。”
林繁退下，沈晏舟独留屋中，看着那些大小箱子。
真奇妙，只是这些死物，媒人口舌二三，便能换来一个人的一生。
那日他爬出房却没有马上走，他是真怕谢家出了什么事留谢韶光一个人面对，在房顶听了半天，结果是家里给她请了教习嬷嬷。
他没觉得谢韶光礼仪很差，宫中那些人礼仪是好，做出来的事猪狗不如。
谢韶光做自己就很好。
但他也不介意尝尝别的滋味。
想到这，沈晏舟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王府很多东西都是重新修葺的，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在这住很久，可要迎接女主人，总得好好打点。
移栽的花木已经过了一年多，今年应该可以开花了。
到满园姹紫嫣红，可缓缓来兮。
把杨悦薇气到晕过去以后，谢韶光疑似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气。
杨悦薇对她来说和亲生母亲并无分别——甚至比她亲妈对她还好，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与她抗争。
她也试过再讲一次道理，但杨悦薇还是那句话，为了她好。
“爹娘总归不能陪你一辈子。”
大夫说她是急火攻心，之前生谢韶光的时候她身子骨早就不如年轻时候，只是出身将门，平时撑着看不出来。
开了药又让她卧床，谢韶光还是第一次看她那么柔弱的样子。
“你不喜欢他房里的人，这些娘都可以先谈好，至少让他保证个一两年，之后的，也得看你自己了。”她拉着谢韶光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好像那样的未来已经近在咫尺。
“可我真的不喜欢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和他过一辈子。”谢韶光坦言：“即使没有那些，我也不喜欢他的。”
“感情得慢慢培养啊，况且……比起飘渺的爱情，成为家人以后的亲情，要更稳妥些。”
“可你自己和爹……”
“漫漫，我不后悔嫁给你爹，是因为现在我还有你和你哥哥，我和他也早就变成了家人。”
无解。
到底为什么袁攸从一种意向变成了唯一答案，谢韶光不得而知。
只是从谢芝树嘴里听说京中最近传回消息，杨悦薇儿时玩伴的某家夫人的女儿为爱下嫁，却因娘家落败，被夫家欺凌导致难产而亡。
说实话虽然理解女人天生共情能力更好，但听到这消息不应该是觉得婚姻险恶吗？
谢韶光麻了，想着提亲那日和袁攸当面讲清，谁知道提亲本人是不来的！
两家大人相谈甚欢，将婚期定在四十多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