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算什么男人
“咳咳咳！”她眼睛一下睁大，因为惊吓被呛到，也咳了起来。
“小姐。”石榴将托盘往锦绣手里一塞，坐在床边给她顺起气来：“我就说应该喝点驱寒的汤药吧。”
谢韶光一边捂着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锦绣把鞋子遮起来。
可惜的是，锦绣和她并没有什么默契，呆愣愣地看她眨巴眼睛，满脸茫然。
“还是不等早上了吧，锦绣，你去把夫人叫起来，现在就去叫大夫。”
杨悦薇将石榴放在谢韶光身边，权利是比她自己那些小丫鬟要高的。
紧急时刻，能代她做出决定，比如现在。
“不准去。”谢韶光一把将杯子磕在托盘上，脆响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只是被呛到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用骄蛮的语气说道。
好在谢韶光这个人本来就是被宠坏的大小姐，平时看着好说话，但用这种口气也不奇怪。
“搞清楚我才是小姐，你别总替我做主。”她拉起被子，愤愤躺下：“汤药也别熬了，我不会喝的，你们两个都出去。”
石榴又叹了口气。
谢韶光从小被爹娘娇惯，脾气本就不好，伺候她的哪个不陪着小心，只是最近好相处些，这不又被骂了。
到时候她真病了，杨悦薇问起，也能推脱是她自己明确拒绝的。
“走吧。”锦绣这时候倒还机灵，推着石榴往外走：“别耽误小姐睡觉了。”
“小姐不舒服一定要叫我们。”石榴只得留下这句话，才退了出去。
“真是的，怎么去叫你都不来叫我。”石榴摇摇头，将托盘放下。
“今天本来就该我值夜，哥哥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哪有先打扰你的呢。”锦绣一身汗，出来风一吹，才感觉出来。
“时间还早，你继续休息吧，我守着。”
“算了，我已经睡了一觉，你要休息你去吧，下半夜换我。”石榴打了个哈欠，坐在靠门处去了。
她不睡，锦绣也跑不了，只得尴尬地说自己不困，然后安静地坐在一处。
确定她们俩离开后，谢韶光一掀被子。
沈晏舟蜷着身体躺在她腿边，暗暗咳嗽着，脸上憋得通红。
一下得到新鲜空气，他稍微喘了几口气，按着喉咙，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我头疼，嗓子也疼。”
“你这是活该。”谢韶光搡了他一下：“要走赶紧走，等我娘发现，你就准备死在这吧。”
“夜深寒重，旅馆都关了门，现在你让我走去哪。”他被推开一点，又往她腿上靠：“我头昏，你给我揉揉。”
“你不是喜欢撞大墙吗，自己去。”
折腾半宿，她也累得不轻。
看着可怜巴巴抓着她衣角的沈晏舟，谢韶光决定——
摆了。
赶不走说不退杀不了，难道要她以死明志吗？
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扁扁的，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
床榻间的姜味很重，是之前喂他喝姜汤的时候流到他前襟上和被他喷出来的，这种辛辣的气息居然让人闻着就觉得暖暖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被发现了打死，也跟我无关。”她闭着眼说道。
锦绣半晌都没回来，看来是脱不了身了。
康遥峰不知道还能回来不，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沈晏舟清醒与否，她都很难将他如何。
想打晕丢出去都没人帮忙。
“漫漫，我很想你。”
过了一会，脖子边靠近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沈晏舟喜欢用脑袋顶着她睡——或者说习惯蜷缩成一团，脑袋自然就顶着别人，从前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摸起来发丝冰凉，却很柔软，像小猫一样。
『为什么这货是沈晏舟啊。』
沈晏舟靠着谢韶光，听到她心底的嘀咕。
他到底干什么了？
就因为之前大慈悲寺杀了个人所以怕他吗？
就这？
难道那人不该死吗？
事后听起来谢韶光也觉得死里逃生挺开心的不是吗。
谢韶光明显还没睡，但也差不多了，就连想法都迷迷瞪瞪的。
『跟他站一边就是他不杀我……他敢杀我就先……但成反派阵营了，真的不会死吗。』
『好烦，想喝奶茶。』
『他这衣服多久换的，脏不脏啊就睡我床。』
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韶光闭着眼，还以为他要走了：“别落下什么东西，慢走不送。”
『滚吧滚吧，别打扰我睡觉。』
没想到窸窣一阵以后他又躺回来了。
“外衣脱了。”他靠得更近了：“漫漫，我想你了。”
『复读机吗就会这一句。』
『睡啊，死脑子，说不定都是梦，是幻觉，睡醒起来就什么都没了。』
“安心睡吧，明天醒来我还在的。”
『……』
哀莫大于心死，谢韶光眼角含泪，感觉自己被拉上贼船。
下辈子再注意点吧，路边的任何东西都不能捡。
康遥峰摸回房的时候，谢韶光都睡着了。
沈晏舟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碗，低声道：“那玩意就不用了，你出去吧。”
自从知道他是男的以后，康遥峰简直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其实也不是毫无征兆。
从前他对别人就冷冰冰的，看他们这些下人简直不像看活物。
唯独对谢韶光软绵绵的，连说话声音都夹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的。
“你病重了，她会担心。”虽说他也很想直接转身离开，可他听的是谢韶光的话，又不是他沈晏舟。
“那不是更好吗。”沈晏舟轻笑道：“出去，你打扰我们休息了。”
脸真的好厚，果然是男的。
康遥峰将药放在他们两都能看到的位置，转身再次离开。
现在比起和这人在这斗气，最重要的还是别让任何人发现。
谢韶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因为睡太晚，意识半天都在游离状态。
只有身边有另一个人的感觉很清晰。
这下连自己骗自己都做不到。
“你还想在这待多久。”
她冒着淡淡死气，平静地问道。
“本来也没什么时间长留，只是碰巧路过。”沈晏舟早醒了，只是撑着脑袋看她多久醒。
说来也奇怪，大概真是受凉，他暖呼呼地睡了一觉以后，脑袋就不太疼了。
这人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啊，他这叫碰巧路过吗，碰巧路过然后碰巧在人家屋外站了大半晚上是吗。
“你不生气就好，我回去还有些事，等有时间了再回来看你。”他低头在谢韶光额头印下一吻，然后飞快穿上外衫，翻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