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一个秘密
女人为母则刚。
谢韶光现在是真真切切体会到这一点。
她用自己钓鱼，要的就是钓出孙甘竹的不法证据，到时候顺理成章将他们一家赶出谢家。
理想很好，现在也成功一半了，但她没想过自己的亲奶奶居然那么偏私。
听到谢老太君的处置方案时她人都傻了。
就这？
那不然真把谢家送给孙家呗。
谢寻山回来以后，也去劝了谢老太君，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先是大骂儿媳不孝，又骂他没出息，最后还想让他把孙甘竹捞出来，把杨悦薇劝住。
谢寻山回官署之前劝杨悦薇等他回来再说，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非常清楚母亲对此的态度，因为从小，她都是偏私表哥表姐们的。
“所以薇薇的意思是？”他看着母亲问道。
“那个毒妇，要赶你表哥一家出门！你管不管了！”
谢寻山平静地看着母亲，平静到让她害怕。
“之前表妹勾引老三，我让老三外出历练。”他语调向来温和，现在也没改：“现在表弟在外面烂赌输光家产，偷家里东西不说，还将主意打到漫漫身上。只是让他们搬出去，您也不答应吗。”
“那是我妹妹啊！”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开始干嚎：“孤儿寡母的，你怎么忍心！”
“您对漫漫怎么忍心的，对三弟一家又是怎么忍心的。”谢寻山只稍微提大了些声音：“孙家表妹那副模样，老三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么，能是善待弟妹留下的两个孩子的么！她是女孩子，说出去名声不好，老三自己也是糊涂，好，我们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模样！”谢老太君又提高了声音。
“真要我说出来吗？她对清江王说的什么话！孙表弟在清江王府又说的什么话！清白人家上赶着给人做妾！高枝就那么好攀吗！当心高枝没攀上给自己摔死了！”
谢寻山被一吼，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是一股气从心中生了出来。
“高枝没攀上反过身来借口照顾孩子，差点爬男人床上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像……”
“住嘴！”谢老太君嚎了一声，捂着心口大喘气。
“这件事您不要管了。”谢寻山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他们吵这一架的事当晚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那时候谢韶光已经睡饱了，照例爬到父母窗下偷听。
两个人居然一点被母亲骂了的难过都没有，嘻嘻哈哈的。
“你窝囊了一辈子，居然敢这么对你老娘说话。”
两个人不知道干什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一直有个秘密我没告诉你。”谢寻山清了清嗓子说道。
“什么，别说你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啊。”
“还真不是。”
“什么？”杨悦薇惊道。
谢家这就跟大小周后是一样的故事。
当初谢寻山亲娘正怀着他，周家送了个自家女孩来谢府照料堂姐，这一照顾，就照顾到姐夫床上去了。
周家原也是地方望族，配谢家门当户对。
而她这支是周家旁支，她捡漏高嫁，而她亲妹妹的周姨妈只配了一个小官。
后来谢寻山亲娘血崩而亡，谢老太君就顺理成章养起了谢寻山。
奇怪的是，她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对谢寻山一脉，自然也只能视为己出，表面上看着百依百顺，偏心宠爱。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猜测，谢老太爷对亡妻多少有些愧疚，虽然把她扶正，但绝不会让她有自己的孩子，除了谢寻山，还抱了谢染霜让她养。
谢染霜娘也是难产而死，这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所以平时对她帮扶自己家人也没多说什么。
谢寻山小时候，这件事被视为家中的禁忌，从没人告诉过他。
还是长大后，偶尔听到别人透露的只言片语才得知这件事。
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不想戳穿这个谎言，还是谢老太爷弥留之际才告诉谢寻山。
不论如何，谢老太君抚养他到长大，对他也是有恩。
但也得提防谢老太君鸠占鹊巢，将谢家掏空。
所以谢老太君对孙甘竹的偏心，谢寻山向来知道。
那是她亲妹的孩子，或许比自己和她之间更亲近。
他已经一退再退，现在实在没办法退下去了。
谢韶光听了这话，脑瓜子嗡嗡的。
这设定她之前写过吗？
但仔细想想确实很合理。
看着宠二房，也就是二房那些事不归她管，表面上做做样子谁不会，孙家人一来，她这态度也太明显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这是真实的世界。
以前那些她没写过的，或者有矛盾的人或事，这世界都会自己补充完整、合理。
杨悦薇直接召开了宗族大会。
当天来的人不是一般多，就连谢芝树也回来了。
他们小孩子，暂时没权利进去开会，只能在外面百无聊赖。
“你真没事了？”谢芝树回去以后整日惴惴不安，但家中都传信说妹妹没事，让他安心学业，这是那次观音会后兄妹俩第一次见面。
“真没事，他们只是把我敲晕了。”谢韶光摸着自己的后颈。
自那以后，那把刀就被杨悦薇收着压箱底了。
反正她倒也不是真的喜欢那刀，只是用来钓鱼，所以也没反抗。
现在想起来那天的事，真就突出一个稀里糊涂。
混乱的源头就是孙甘竹故意弄出来的，人多事杂，谢韶光安排在外围的护卫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被拉到后院去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从起了骚动她被抓，到和尚们来寻找家属，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不到。
“到底是谁把那人杀了，现在还没查到。”谢芝树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孙甘竹说那不是他们的人，他约好的也就三个人，销赃的不参与这件事，而另外一人临时爽约根本没来，他当时直接被敲晕也没看到那人的脸。
如果是黑吃黑，又不可能把谢韶光的刀留下。
而寺庙那边因为观音出家日来了很多人，所以也没办法提供任何线索。
所以这案子就成了一个无头悬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孙甘竹伙同他人谋害谢韶光财产，差点危及人身。
现在谢家的诉求就是公事公办。
才不管什么亲戚情谊，孙甘竹别说去什么学塾，就是能不能出来参加明年春闱都是另一回事。
谢韶光有一个猜测，但也太疯狂了。
可是唯独谢晚雨送她的荷包不见了，真不能不让她多想。
搞不好是沈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