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歪打正着
“走水啦！”
下人的惊呼如同一支箭，穿透了前院众人的交谈。
杨悦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猛的一沉。
众人抬头，只见一缕黑烟袅袅从某处升起，那地方说远也不远，但他们这处还没见到明火。
花园中的下人不少都往那方向奔去，打水的打水，通知的通知，人仰马翻，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宾客之间有与沈洛书亲近些的，便先赶了过去帮忙指挥下人灭火。
杨悦薇本想拦住个人问问有没有看见谢韶光和司攸攸。
但那些家伙焦头烂额，都说不上来什么。
“我去找找两个孩子，这是跑哪去了。”她不安地站起。
“我陪你。”赵夫人左右无事，便也跟她一起。
沈洛书收到这消息，心中莫名不平。
越是往着火的方向去，心中越是忐忑。
怎么那么巧。
那院子是个偏院，平时也没住人，怎么会忽然起火。
“王爷，有人入侵。”一个他的心腹忽然出现，在他耳旁小声说道：“火灾现场发现一个晕倒的下人，还有司家小姐、谢家小姐，两人只是受了轻伤。”
听到谢家小姐，沈洛书眯起眼：“谢韶光？”
心腹无言，就当是承认。
“书房那边派人去看看。”沈洛书想了想，命令道。
怎么又是她。
国子监那次他确实觉得莫名其妙。
那张信不知是什么人给的，但事情就那么发生了。他不应该怀疑谢韶光，那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而已，年纪轻轻，有几分跳脱，仅此而已。
他也是昏了头才会去试探。
那孙家女子更是无趣，和他见过的无数人一样，只要表明身份，就会来示好，攀附。
宫中女子的手段比这多多了，她和她兄弟的一切行为在他眼里都很可笑。
不过和谢寻山的交往倒是有意为之，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主事，可工部里确实没有他的人，若能由此牵上线也是不错的。
今日之事不同以往，那贼子的他心中有几分猜测。
但为什么总是她？
上次在叶家那明显是做戏，叶家的家伙自作聪明，想用别家的人卖他一个人情，再加他们对之前事情的报复。只是看样子阴差阳错，没害到谢韶光，反而是差点害了孙婉。
根据口供，孙婉当时是跟在谢韶光后面，然后莫名其妙跟丢，又遇见了贼人。
想也知道，这一切原本应该发生在谢韶光身上，毕竟孙婉这出身，叶家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叶家现在已经壁虎断尾——城防司那边查出叶家一个下人是那日贼人的内应，那人畏罪自杀，贼人不知所踪，这件事已经成为无头悬案。
但现在又出了事，还那么巧谢韶光又在现场。
怎么感觉每次她都能出现在麻烦附近，又毫发无伤地脱身。
不，倒也不能说毫发无伤。
沈洛书赶到发生火灾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挤了不少人，见他来纷纷行礼，又让出一条路。
人群尽头，谢韶光灰头土脸站在那，正被杨雨薇拉着训斥。
妇人脸上满是着急、气愤、心疼，而她则是小孩子被大人教训之后那种既怕又委屈的微妙小表情。
看上去就是个孩子。
“见过王爷。”看到他过来，杨悦薇拉着谢韶光行礼。
“夫人多礼。”沈洛书抬手让下人去通知谢寻山过来，将在场的人疏散，又将谢家母女二人带到另外一个院中。
“闻说家中进贼，惊扰了贵客们，本王万分愧疚。”他请两人坐下，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这才问道：“适才只听下人吵闹，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小女与司家小姐共游园中，正巧路过此处，没想到撞见屋中一人纵火，那人见被发现，打伤司家小姐，小女惊叫引来王府下人，没想到那贼人再次下手打伤下人，正要对小女下手，火势便已引来众人，这才脱身离开。”
杨悦薇已经恢复情绪，平静地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
司攸攸和下人昏迷过去，已经被抬走救治了，谢韶光灰头土脸，站在杨悦薇后面，但看着还好。
但明明是谢韶光经历的事，为什么是杨悦薇在这说。
“谢小姐看见了那贼人的面容，能说与本王听么？如此也好按图索骥，将那贼子捉拿归案。”沈洛书柔和了语气问道。
“我和司姐姐闲聊逛到此处，见院内起火，着急想要叫人帮忙，没想到司姐姐被那贼人打昏，慌乱之间记忆或有偏差。”谢韶光一副为难的神情。
“谢小姐但说无妨，即使只有微末细节，也能帮上些忙。”
“那……”她吞了口口水，似是对之前的事还有阴影。
其实脑子转得飞快，正在凭空捏人。
整件事都是她自编自导的。
烧房间，敲晕下人，她做完了才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大胆子。
又要引人来，又要让沈洛书的猜测链有盲点，只能凭空捏一个人来让他背下所有。
“那人动作很快，穿着深色衣裳，别的，却是没看清。”她想了半天，还是没办法栩栩如生地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且假的事，说得越多就越假。
果然，沈洛书微微挑起眼，似乎在审视她。
“面貌呢？一点儿也没看清么。”
“抱歉，一时慌乱，确实没有。”
他攸攸叹了口气：“谢小姐运气真是好，看到那贼人，竟也能成功脱身。本王听说司家小姐似乎伤得不轻。”
为了做得真实些，谢韶光当然也做了一些布置，其中当然包括司攸攸脑袋上的伤。
当然，她自己脑袋上也有，为了力求真实，还在地上滚了两圈。
她应该，没下多重手才对。
这家伙，还是在套她？
“京中乱象频出，一两次运气好有什么用。”她也幽怨地叹口气。
她只是不想自证，毕竟不信的事说什么都不会信的，没想到沈洛书听了这话，眉毛挑了挑，似乎想到什么。
沈洛书让谢韶光搭话，杨悦薇虽然有心，但也不好插嘴。
尴尬的沉默间，一个下人飞快跑进来，附在沈洛书耳边说了什么。
他皱起眉，疑惑地看了看谢韶光。
他的心腹刚赶到书房那边，看到一个人影闯入，只是见到来人，很快便离开了。他们赶忙去追，现在还没有消息。
这事难道是调虎离山的计谋，谢韶光出现在这，莫非真是个巧合？
“实在抱歉，本王还有要事处理。”他站起身：“叫王妃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