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随机吗 作品

第14章各怀鬼胎

上次沈洛书判的这结果传回来,叶夫人哭嚎着要丈夫给自己和儿子做主,但叶佑安在官场混迹那么多年,左右逢源不是吹的。

这件事抛开事实和沈洛书的态度不论,谢家人的反应就有些奇怪了。

那谢家幼女如此嚣张,怕不是知道自己有倚仗。

这样一想,沈洛书如何会出现在那就有些耐人寻味。

于是他非但没有动手坑害谢寻山,反而趁着这次谢三爷做寿,将两边一同邀请了来,想要探探两人的关系,也做个顺水人情给沈洛书。

谢韶光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拉郎。

只不过下人办事不力,好好一个谢韶光没坑到,坑了一个边角料孙婉。

沈洛书马屁没拍上,反而莫名其妙亏欠了谢家。

“我,我哪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叶夫人嗫嚅着。

本来只是做顺水人情给清河王而不是狠狠报复谢家她就已经不痛快了,没想到这事都没办成。

“都是你,想什么劳什子顺水人情,这下好,还能怎么办!”想到他们怎么对叶碧石的,叶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妇人懂什么!找个借口将他们逐出京去多简单的,若能由他们让给清江王殿下一个人情,才是赚到!”

“哼,那清江王未必想承这情,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区区谢家。”叶佑安冷哼一声,完全看不出刚才和谢寻山虚与委蛇时的谦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晏舟赶忙关上窗缝,顺着滑坐在窗下的椅子上。

“七殿下。”

为首进来的是叶观。

他刚才看着是离开了,实际这书房有两扇门,他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

“大鸿胪。”沈晏舟站了起来,朝他一礼,温顺地笑道:“今日听闻是你寿辰,想着平日多赖铭秋照顾,秘密来此,就是想亲口送上一句问候。”

“这如何使得。”叶观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赶紧去扶沈晏舟:“殿下天之贵子,小子能相伴左右,已是蒙受天恩,叶家上下与有荣焉,殿下何必多礼。”

这话若是一盏茶之前来看,确实是很妥当谦善翩和,情礼兼到的,不过听了叶佑安夫妻的对话,现在面前的一切都像一层美好的空壳。

叶家连自家请来的客人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他这礼物都送不起,不受宠的小皇子能有什么好话。

“既然心意送到,我也应该回宫了。这次秘密前来,还望大鸿胪不要告诉他人。”

“自然。”叶观叫来门口的叶铭秋,让他将沈晏舟送走。

他自然不能从正门走,从这去东侧门不远,他便从那里离开。

门口的马车和太监已经等在那里,叶铭秋让自己的人替换了车夫,自己也上了车。

白日他就是这么将沈晏舟带出来的。

沈晏舟一路上都不言不语,等叶铭秋将他送回宫中又离开,才开了口。

“信送出去了么。”

“回殿下,送出去了。”穿着便装的小太监恭敬地跟在他身后说道。

“还有件事,你去打听一个人。”他想了半天才提道:“谢家的。”

听了他的描述,小太监退出门去,屋中便只留了他一个人。

绿珠院在宫中非常偏僻,宫人也非常少,就是寻常人所言的冷宫。

普通宫人甚至不会从这边经过。

宫中人都知道,里面住着一个疯妃,和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只有叶家那种谁都想沾点关系捞好处的家伙会与他们打交道。

即使是夏日,到了晚上,气温也会有些寒冷。

更别说是这人气稀少的鬼地方。

沈晏舟抱着膝盖,脚上没穿袜子。

他之前的袜子已经穿烂了,晚上盖的被子也破了洞,其实里衣也打着补丁,这宫中无人照拂,从少府到经手的一应人等,全能从中克扣些,正常开支已经很难维持,表面上能穿得整齐就已经很不错了,底下这些不被人看到的地方就没人在意。

脚趾的冰凉似乎可以在身体里一路蔓延,他觉得后脑勺有点揪着疼,就像头发扎太紧了一样。

他忽然想起那个人抱着他时的感觉。

很温暖,大概因为紧张,心跳很快,甚至体温也有点高。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甜甜的似乎是花香,带点酒味,即使是闻一闻都要让人醉了。

虽然她很吵。

莫名其妙的吵。

明明先钻进他藏身处的是她,他本能做出防御,为什么觉得像他不对,要故意伤人一样。

而且那些她没有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到底是……?

“殿下回来了,娘娘一直在找您呢。”屋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虽然恭敬地半弯着腰,面上的神情却冷冷的。

“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他站了起来,脚心贴在木质地板上,头疼似乎加重了几分。

“娘娘是因为殿下才变成如今模样的,现在她只剩殿下了,殿下要听话,要孝顺娘娘……”她喋喋不休念叨着,并没有注意到沈晏舟眼里的戾气愈发浓重。

更漏悠长,因为油火钱不足,绿珠宫向来只有有人的室内有些照明,周围一片暗色,风吹草动,似乎随时能从那些模糊不清的暗影中出现什么魑魅魍魉,一下将这座宫殿里的所有人吞没。

走到寝殿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生什么,沈晏舟甚至觉得有些失望。

屋中灯火黯淡,只有女人哼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调子婉转悠长,却如同一阵烟一样随时会被夜风吹散。

老嬷嬷停在门口,示意他进去。

“母妃,你叫我么。”沈晏舟步上这间充满浓郁药味的宫殿,里面的哼歌声瞬间停止。

“三郎,是你来了么。”女人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

他一下被人扑在身上,差点没往后倒去。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不见了。”女人的指甲因为怕她伤人已经被剪短,但她的手劲大到像两个铁箍,沈晏舟忍着疼,淡淡说道:“母妃,是我。”

“你是谁?”女人仿佛才看清他:“你不是三郎?你到底是谁!”

她一把推开了他,这下他站立不稳,真的倒在地上。

“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的三郎抢走了!”她一下发起疯来,骑在他身上,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陛……”

见势不妙,站在门口的嬷嬷赶紧让人上来将疯女人拖开:“娘娘,这是殿下,这是您的孩子,您不认识了吗?”

所有人手都在控制疯女人,没人来管沈晏舟,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剧烈地咳嗽,头疼得像要裂开,半晌才自己爬起来。

那些人已经带着疯女人离开了。

绿珠宫又恢复一直以来的死寂,带着远处含糊不清的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