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可以给，你不能要
吃完饭两人说了一会话湖石才回来。
看着他拿着一根带泥的树枝，两个女孩儿都有些茫然。
“你怎么选了这么一颗？没花没叶的。”谢韶光抖着手上的栀子花枝问到道。
“少爷说只有这棵最小最好带出来，让他挖别的让人看见丢死人了。”小厮笑着说道：“小姐不急，这枝虽小，长势却不差，养个一年大概明年就能开花了。”
他又拿出一把花苞来：“公子还采了些花。”
“啧，他会不会采花啊，枝都没有这怎么养。”谢韶光嫌弃地将那几朵花苞接了过来，让人去拿个盘子，装点水，再把花放进去。
“咱们先去种花吧。”她拉着谢晚雨的手说道。
“青云真的长疹子了？”她本想种在二房院子里，但又想起谢青云身体不好，不太确定那话是谢三爷的推辞还是真的。
“是湿疹，云儿并不畏栀子花。”谢晚雨一直斜眼看着那棵光秃秃的树枝，似乎对这种形态的栀子花很好奇。
“哦，那就种你们院里吧。”下人提着小铲子，谢韶光选了谢晚雨房门前的一片地：“就这怎么样，以后推门就能看到。三婶那么喜欢栀子，三房居然一棵都没有。”
三房的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草，各种兰花、海棠、盆景之类的，等到花季姹紫嫣红，可就是没有栀子花。
她母亲谭月只是一个商人的女儿，谢三爷总觉得自己娶她，是落了谢家的门楣。
他屡试不第，前面两个哥哥一商一官，谢老太君当然不指望他什么，也不会优待他什么，还是靠着妻子娘家捐了个官。
他觉得这是耻辱，所以刻意忽视妻子的爱好，忽视她的存在。
是以谭月一走，三房里就再没什么她的踪迹。
她的口味、爱好都没人在意，除了两个孩子算是她在这世上来过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谢晚雨，也以为自己快要忘记母亲的那些细节。
可今日再见，往日又如同半干画幅，让人历历在目。
“你也一起挖啊。”谢晚雨愣神的时候，谢韶光已经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她把铲子递给她，示意她也来帮忙，一滴温热的泪珠却滴在她手上。
“哎，别哭啊。”她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抱住谢晚雨：“你以后每日看着这花，就像看着婶婶，她只是变了种方式陪你，你要幸福，才能让婶婶安心。”
从母亲过世后，她就是三房的小大人，要帮父亲的忙管家，要看着弟弟，对别人的欺负，她向来都是咽在肚子里的。
这次忽然听谢韶光这么说，积攒的情绪一并发出来，嚎啕大哭到停不下来。
谢韶光任她哭了半天，然后两个人一起把栀子栽好。
借着满意地看着谢晚雨头上跳出一个+15.
这下终于是15了。
小孩儿的爱恨还真是好刷，像许华章那么大事才+5。
“平时厨房的淘米水隔几天浇一下就行。”她嘱咐道。
谢晚雨喏喏称是，依依不舍把她送走。
刷一下谢晚雨的好感非常有必要，毕竟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真正的全谢家的希望。
自己一但离京，离开剧情线，就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等她和楚王一起称霸天下，自己要是回不到原来的世界，还得靠这点好感捞个混吃等死的后半生。
回到二房屋中，她娘倒是回来了，就是一脸愁眉不展的。
谢韶光喊了声娘就大步往屋里走，她现在就等着谢寻山被贬出京，她看着各地风土人情，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到哪要卖什么。
“你又跑哪去了这大热天的。”杨悦薇看到她，和任何家长一样都要说上几句。
“昨天不是三房没分到花么，让湖石去弄了棵来，和六妹一起种花去了。”
杨悦薇眼珠子一转，忽然把她拉坐下来：“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和三房那么要好了。”
“我跟他们要好不好么，非要我欺男霸女把他们房里都揍一顿娘才开心？那我现在就去。”她开玩笑似的站起来，又被杨悦薇拉住。
她摇摇头：“你这兔崽子上巳节还在抢人家花灯，忽然那么善心大发。”
“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样的花灯不也就玩那两天就扔了，没意思。”谢韶光汗颜，那时她可还没穿来呢，当然是书里那个小霸王。
她不会看穿自己不对头了吧。
杨悦薇打量她半天，看得谢韶光差点就要冷汗直下，才忽然笑道：“我以前还不信，小孩儿长大果然就是一瞬间的事，你以后啊，少给你娘我惹点事。”
“娘你这说的，我哪惹过什么事。”她还是相当心虚。
其实她也知道母亲就是随口一说，事莫大于昨日惹了叶家，但她回来的路上居然什么都没提，只是晚间夫妻夜话提醒谢寻山小心。
在她心中，昨日那事谁对谁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女儿被骂，受了委屈。
她当场驳斥回去也并没管那许多。
谢韶光其实内心多少有些愧疚。
她对自己越好越愧疚。
一则愧疚原先的，她从小看到大的谢韶光被自己顶替。
二则愧疚她一家在书里被自己写得家破人亡。
原先的上帝视角，她对配角无甚感情，只是自己笔下推动剧情的棋子。
但来到这里，他们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虽然就是因为她没什么原则的宠，原书里谢韶光才会变成那样娇蛮跋扈的性格。
杨悦薇轻哼一声，并没注意她的小小失落：“你同三房玩得好，那你说，他们姐弟现在愿不愿意有个娘照顾他们。”
谢韶光刚才那一点小愧疚瞬间被压了下去。
这亲可说不得，她好容易刷的好感。
“孙家那人？”
“你这明事也一下明太多了吧。”杨悦薇惊讶道，随即觉得不对：“说！你莫不是已经情窦初开看上谁家小子了。”
“说什么呢，娘。”谢韶光用身子撞了她一下：“昨日我不是早走了么，就看到孙家那人在路上找荷包，还差点被三叔捡了。”
后宅的女人，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杨悦薇马上就明白了。
孙家人昨日来，老太太晚上才跟她说帮孙婉说亲的事，这厮在外面已经演上了。
有些事是我可以给但你不能要，尤其是这种婚姻大事。
虽然谢韶光一个现代人鼓励自由恋爱吧，但孙婉嫁进来做的忒不是个事。
那还是另请高明。
“我去三房玩儿，六妹妹说三婶原先最喜欢的就是栀子花，三房竟然一棵也没有，我送她栀子，她还抱着我哭呢。”她适当补充道。
女人最能共情女人，不需要说太多，杨悦薇就皱起眉。
给谢三爷续弦不但要考虑女方才貌，还得想着她对那两个孩子的态度。
没个数抢小孩儿的花就算了，还弄荷包这事。
杨悦薇本来也没跟她接触过两次，谢韶光自己宝贝女儿，当然是信自家人的。
看她若有所思出门去，谢韶光知道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