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一场意外

“汉人多能工巧匠,这普通的壶也能做出花来。所谓鸳鸯壶,便是这壶从外表看是一体的,但实则内里暗藏玄机。”

“壶里有机关暗格,相当于是两个独立的空间,一边是正常无毒的,一边则藏了毒药,只需按动机关,隔断打开,毒药便能与酒水混合。”

“本王懂了,果真是巧思巧匠。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这酒壶就是个鸳鸯壶?”

“若是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一个酒壶里的酒,一桌人喝了,却只有最后一人中毒!”

“的确是这个理!那就让我们看看,这酒壶到底是不是鸳鸯壶!”

耶律靖可手下发力,掌心的酒壶应声裂开……

侍女瘫软在地,脸上露出绝望之色,然而她的眼底却是让人看不懂的期盼。

“这……不就是普通的酒壶吗?”江晚走近,拿起碎片扫过几人,疑惑的语气里多了分嘲讽。

“翟先生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鸳鸯壶?呵呵……”

“你没做过怕什么?在我大盛的地盘,当着我朝这么多人,他们还能栽赃陷害你不成?”

侍女被江晚拉着,仿佛是灵魂被人强行拽了出去,心底的恐惧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怎么可能?”翟先生还在喃喃自语,分明是鸳鸯壶的啊!

“哦?为什么不可能?”

“不……我的意思是只有鸳鸯壶能解释这一切。”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翟先生立马补充道。

“谁说的,这些不过都是你们自己的臆测而已,断案讲究的是证据。就比如死因,你们一开始便认定这酒有问题,自然也就顺着这个思路想能。”

“但事实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确定他的死因!”

许肆一边说着,再次走到托亚的尸体前。

“验尸!”简短的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不行……”

“你一再阻止,莫非是因为死者的死与你有关?”

“胡说……”

“若不是,你怕什么?”

阿史那被堵得再不敢开口。

许肆又看向耶律靖可,“辽王不会也要阻止吧?难道不想还死者一个公道?”

耶律靖可扫过他带来的胡人,他初登王位,并非所有人都是他的心腹,他若再阻止,的确会引起猜疑。

那他就看看,许肆要如何找出凶手!

暮老并非一来就要开膛破肚,他正掰着托亚的嘴巴在检查。

“咽喉肿胀,局部出血,的确像中毒症状……”

“这是什么?”手中的镊子夹住了他牙齿里的碎屑,一小块绿色的东西。

“泽漆!”

暮仵作回头,就见暮太医正凑在他旁边,眯着眼看得异常认真。

“你怎么来了,你说这是啥?”

“泽漆,一种长在草原上的野菜,常用来混着羊肉馅做烤包子,算是草原独有的美食!”

“是吗,别以为你懂得多就了不起,这验尸啊可不是你能干的。”

“嘿,让你瞧瞧什么是本事!”暮太医得意的瞥开眼,起身朝许肆行礼。

“回禀殿下,微臣已经知晓这胡人的死因是什么!”

“你说!”

“就是微臣刚刚提到的这种野菜,也是一种药材,泽漆!”

“你胡说!这野菜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吃,在草原,祖祖辈辈都吃这玩意儿,它还能毒死人,笑话!我看你们就是想糊弄我们!”

阿史那再次抽出弯刀来,显然对暮太医的说法很是愤怒。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咋咋呼呼的,话都没说完你激动个什么劲?”

耶律靖可抬手示意阿史那冷静,暮太医继续道,“这泽漆未经炮制有轻微毒素,但胡人个个身强体壮,泽漆的这点毒素基本影响不了什么。”

“不过,这东西却是不能与柿子同食,二者食性相克,轻则呕吐腹泻,若再饮酒,则会中毒身亡!”

“柿子……这个?”胡人顺着暮太医的目光看向桌案,一盘柿饼只剩了孤零零一个!

“泽漆在我们大盛都是炮制后用来入药,没有人会将它当做野菜而食,同样的,想必在北胡,你们也很少食用柿子,自然也不知二者不能同食。这才导致了今日这场意外!”

“意外?不,这分明是你们故意针对我们用的毒!”

“你们来此之前吃过什么,我们无从得知,甚至你们来,都不在我们的计划中,我们要如何提前设下这杀局?”

许肆一字一句反问道,“再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真要设下鸿门宴,针对的也该是辽王,而非一个托亚!”

“辽王觉得呢?事情已经查清,你们若是不信任暮太医的判断,倒是可以回去做实验验证一番,但继续在此闹下去,就未免有些难看了!”

辽王最后看了眼那破碎的酒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许大人说得是,不能因一场意外搅了两国情谊!”

“今日是本王打搅了,咱们改日再叙!”

耶律靖可带着人离开,耶律娜纱走在最后,目光一直落在许肆身上,路过时不由停在他面前。

少女妩媚一笑,纤细的手指伸向男子的下巴,像极了调戏美男的恶霸。

江晚的手横插进来,捏住少女的手腕,“公主这双手挺漂亮,你说要是剁下来会不会腐烂?”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江晚,本公主劝你可不要得意的太早!”

少女手腕一甩,挣脱开来,落下时袖中一物进了江晚手里。

两人的小动作就连最近的许肆也没发现。

“娜纱,走了!”耶律靖可回头。

少女又抛了个媚眼,这才追上辽王一行人离去。

鸿胪寺的人自然也跟着走了,苏青禾因苏凝的死,对许肆也没有好脸色,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离去。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殿下劳累了一日,该早些休息,下官便不打扰了。”

有眼色的官员提出了告辞,陆陆续续,整个皇子府褪去喧嚣,回归安静。

院子里只留下了自己人,和那个侍女!

王小五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许肆一个眼神看过去,“人怎么样了?”

“刘长史回宫途中突发疾病,不治而亡!”

侍女闻言脸色煞白,只有谢茵还一脸迷糊,搞不清怎么就说起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