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黑白颠倒

不知过了多久,刘栋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密室之中,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湿漉漉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霉味,令人作呕。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一盏摇曳的油灯,昏黄的光线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扭曲的阴影,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刘栋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粗糙的绳子紧紧捆绑在一张石台之上,动弹不得。

更让他绝望的是,体内的灵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完全无法调动,丹田处丝毫感觉不到灵力的流动。

他尝试着挣扎,却只是徒劳地拉扯着绳索,勒得手腕生疼。

“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把老子绑到这里来了?知道老子是谁吗?不想死的,就赶紧给老子松绑!”

刘栋扯着嗓子大喊着,声音在狭窄的密室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突然,一个低沉而阴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嘿嘿,师兄,稍安勿躁,何必动如此大的肝火呢?”

刘栋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李钟!是你!”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李钟。

看到李钟的那一刻,刘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也因为恐惧和愤怒而颤抖:

“你个王八蛋!失心疯了吗?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李钟走到灯光下,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

“为什么?呵呵,师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有人要你的小命啊!”

“要我的命?谁?是……是谁?”

刘栋眉头一皱,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思考着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李钟一步步逼近刘栋,“是谁?呵呵,当然是……你拼死保护的那位‘主子’喽!”

“闻……闻昊天?”

刘栋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目眦欲裂,他拼命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咒骂起来:“你……你胡说八道!这不可能!昊闻公子为何要如此待我?快放了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啪!啪!”

李钟毫不留情地甩了刘栋两个耳光。

刘栋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继续骂啊!你不是很能骂吗!省点力气吧!可怜虫,你……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李钟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栋,语气冰冷,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李钟!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师兄,与其在这里诅咒我,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让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吧!”

李钟阴冷地笑着,说罢,他走到一旁,抄起一把沉重的铁锤,缓缓走向被五花大绑的刘栋。

“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不要过来!”

看到李钟手中的铁锤,刘栋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那粗糙的麻绳却越勒越紧,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之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晚了!”李钟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李钟!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刘栋声泪俱下地哀求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李钟没有理会他的哀求,而是将铁锤高高举过头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师兄,给人当狗,也别忘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接着,铁锤狠狠地砸向刘栋的膝盖。

“咔嚓!”

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刘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密室里回荡。

刘栋的膝盖瞬间变形,鲜血顺着裤腿流淌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别……别……杀我……呜呜呜……”

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滚落,他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凄厉而绝望。

然而,李钟并没有因此而停手,他面无表情地再次举起沉重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刘栋的四肢……

“咔嚓!咔嚓!咔嚓……”

密室里,铁锤的撞击声、骨骼碎裂的声响和刘栋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过了许久,密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李钟站在刘栋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旁,用一块白色的丝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迹,低声喃喃自语道:

“师兄,一路走好。明年的今日,师弟定会为你焚香烧纸,聊表心意。”

说罢,他低头看了一眼刘栋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伸手将其取了下来,掂量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兄你的遗物,师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

镇远城大牢。

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鹰钩鼻修士,负手站在一间牢房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牢房里一个满脸横肉的阔脸大汉。

这大汉形容狼狈,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显然经历过一番严刑拷打。

“怎么样,都招了吗?”鹰钩鼻修士问道。

在他身旁,一位身着皂色狱吏服的修士躬身垂首,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张带血的手书,低声说道:

“王长老,张双已经全部招供,承认自己是半妖族派来的奸细,假扮闻昊天,目的是挑起正道宗门与半妖族之间的战争。这是他的口供,请您过目。”

王长老接过手书,展开细细阅览。片刻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很好,”

他将手书卷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把他看好,等候宗门发落。”

“是,”狱吏恭敬地应道,随即略带迟疑地抬头,欲言又止。

王长老注意到他的神情,眉头微皱:“还有何事?”

狱吏略一犹豫,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王长老,小的还有一事禀报,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长老点点头,跟着他走进旁边一间空置的牢房。

见四下无人,那名狱吏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启禀王长老,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与那张双谈妥了。他的家人也已经收到了足够的补偿,想来他定不敢反悔……”

说到此处,他略微一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王长老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冷了几分。

狱吏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是……只是那张双有个儿子,名叫张凌,此子天赋异禀,据说如今已是半步重元境的修为。小的担心……担心他日后会为父寻仇……”

王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蠢货,你去给张凌那小子下个血蛊,以绝后患。”

“哦……是,小的明白。”

狱吏连忙应道,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他知道,血蛊一旦种下,生死便操控在别人手中,就算张凌天赋再高,也难逃被控制的命运。

……

镇远城“星辰道”行馆内,檀香袅袅,卷起丝丝白烟,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宁静而悠远的气息。

弦音端坐于一张紫檀木桌前,面容虽显疲惫,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威严。

对面,身着青色袍子的中年女修低眉敛目,恭敬至极地说道:

“启禀长老,关于武库山所布下的那座连环禁制大阵,方特使特意派来的几位阵法大师已经仔细研究过了,并绘制成了布阵图。仙师们说:此阵虽颇为精妙,可整体而言,依旧属于较为常规的守城大阵,他们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复原个八九不离十。”

弦音闻言,她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眉头紧蹙间舒缓了几分,喃喃自语般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那紧绷的脸庞终于稍稍缓和,久悬心间的大石终于落地。

然而,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震响。

弦音眉头一皱,目光凌厉地望向门口。

只见南宫若雪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她脸色铁青,目光如刀。

弦音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宇间的不悦更重三分。

她冷冷地扫了南宫若雪一眼,随即淡淡瞥了一旁那名青衣女修一眼,朝她使了个眼色。

青衣女修会意,连忙起身,低头躬身行了一礼,“弟子告退。”

然后匆匆退下,将房门轻轻掩上。

随着门扉关闭的轻响,房中只留下弦音与南宫若雪两人,四目相对。

弦音不疾不徐地放下了茶盏,审视的目光落在南宫若雪身上,开口便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雪儿,你如此莽撞,不敲门便擅自闯入,成何体统?将为师的规矩置于何地?”

语气冷冽,毫不留情。

然而,南宫若雪却丝毫不理会她话语中的警告,径直走到桌前,双手用力按在紫檀木桌案上,直视弦音,质问道:

“师父!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将风师弟逐出宗门?若非师弟他力挽狂澜,牧云堡一战,不知有多少同门弟子要惨死在半妖族手中!宗门如此行径,未免太过凉薄,过河拆桥,令人心寒!”

她语气激动,俏丽的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雪儿,你冷静些!”

弦音眉头再次紧锁,抬手示意她坐下,语气明显低沉了几分,

“此事乃长老会一致决议的结果,为师虽为长老会一员,也不能违背长老会的决议。”

然而,弦音的说辞不仅没有令南宫若雪平静下来,反而令她火气更甚。

“师父!弟子知道,长老会如何决议,定会顾忌师父您的态度!您若是肯为风师弟求情,他又怎会落得被逐出宗门的下场!风师弟是我玉清峰的弟子,您有师长之责,为何要袖手旁观?”

南宫若雪的双手握成拳,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眉头紧锁,眼眶已隐约泛红。

她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可愤怒和委屈却已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