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平局
片刻的死寂过后，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之声，那声音仿若浪潮般席卷开来。
璃晓双手紧紧捂住刚才被林弈踢中的部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痛楚，身子微微颤抖着，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咬着牙，带着几分嗔怒说道：“你……不是说好只比拼刀剑吗？这一脚，好痛——”
林弈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师兄这话从何说起？
在我看来，我的刀，本就是我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必要时舍弃该舍弃的，方能换来那一瞬的战机。
身体能够像锐利的兵刃那般施展，而利器同样也能化作身体的延展。”
璃晓抬眸，目光在眼前面带微笑的林弈身上停留片刻，继而又移向他手中那柄直刀，若有所思，须臾，似是恍然大悟，微微点头道：
“受教了。”
说罢，他猛地将长剑指向林弈，同时扬了扬下巴，示意林弈去捡回地上的直刀。
林弈俯身，重新握住直刀，目光坚定地看向璃晓，说道：“师兄，那咱们便继续吧。”
刹那间，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向对方。这一回，璃晓施展出的剑法愈发灵动飘逸、变幻莫测，每一招每一式中都隐隐蕴藏着一股神秘奇异的韵律，剑刃划破空气，仿佛与周遭的气流都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发出丝丝缕缕的声响。
林弈也毫不示弱，手中直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恰似狂风骤雨般不断朝着璃晓斩去，每一刀都裹挟着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凌厉的刀风呼啸而过，让璃晓几乎没有丝毫喘息的间隙。
激战正酣之际，璃晓身形陡然一闪，快如鬼魅，令人目不暇接。
他手中长剑并未与林弈的直刀正面交锋，却在电光火石间扭转身形，抬腿朝着林弈的腰间狠狠踹去。
林弈反应迅速，不假思索地抬起左手，曲臂成弓，奋力格挡。
饶是如此，林弈还是被这凌厉的一脚震得身形踉跄，脚步虚浮，接连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待他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搜寻璃晓的身影时，一股森寒的芒光从他背后如闪电般袭来。
生死一线间，林弈根本来不及转身，完全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直觉与战斗经验，猛地将直刀向后奋力挥去。
“锵——”
一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的鸣响，刀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璃晓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林弈身后，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赞叹道：“少主，你的反应当真敏捷，令人钦佩。”
林弈微微喘着粗气，回应道：“师兄的身法更是出神入化，刚才那一下，险些就让师兄得手了。”
两人身形再度分开，各自屏气凝神，迅速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和略显疲惫的状态。
此时，太阳已渐渐西斜，天边被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金色的余晖如轻纱般倾洒在擂台之上，给这场惊心动魄、激烈非凡的比试镀上了一层瑰丽壮美的色彩。
璃晓凝视着林弈，眼中满是畅快与兴奋，由衷说道：
“今日能与你一战，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不过，眼看天色渐晚，咱们也该做个了断，分出胜负了。”
林弈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师兄所言极是，那就让我们在这最后关头，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吧！”
言罢，两人同时仰天长啸，声震四野，气势汹汹地再次冲向对方。
这一次，他们彻底释放出全部的力量，刀光剑影相互交织、闪烁不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在一次猛烈至极的碰撞之后，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两人同时向后退了数步。
突然，林弈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似燃烧的火焰，他猛地高高举起直刀，全身的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汇聚于一处，紧接着如猛虎扑食般朝着璃晓迅猛冲去。
璃晓同样毫无惧色，眼神坚毅，双手紧紧握住长剑，迎着林弈的攻势，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负即将揭晓的瞬间，却见两人的攻击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林弈的刀有多快，璃晓的剑就有多疾，彼此的招式严丝合缝地相互克制，竟都未能伤到对方分毫。
僵持片刻后，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默契开口：“要不……算平局好了。”
话音刚落，两人又同时将目光投向场边的鸣凤。
鸣凤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般局面，微微一怔后，连忙传音给掌门凌辰，请示该如何抉择。
收到掌门指示后，鸣凤对着掌门所在的方向恭敬行礼，高声说道：“此事还需请掌门定夺。”
凌辰的声音悠悠传来，沉稳而有力：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让众人有幸目睹了精彩绝伦的刀剑交锋。
没有范式的技法，只有随机应变的快感。
若是依照两人开场时的口头约定，将此战算作平局，亦无不可。
不妨就当两人皆是胜者，不知诸位长老意下如何？”
台下一片寂静，无人开口反对。
凌墨率先站出来，拱手说道：“我认为掌门所言在理。”
紧接着，众人纷纷颔首，表达认同之意。
就这样，在众人的见证下，这场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平局，以一种奇妙而独特的方式诞生了。
……
众人一边为两人附上掌声，一边又讨论着刚才精彩的比试。
“难以置信，是平局诶。”
“确实少见，但以前也出现过，不过多是两人同时战至力竭才出现的。”
“虽然只是纯粹的刀与剑，但看得我热血沸腾啊！”
……
招摇山，曦爻洞府，地下室。
曦爻浅笑看着水中的林弈，问道：
“嗯……这还算是胜利吗？”
林弈说道：“师尊不愿，便不算好了。”
曦爻也不惯着林弈的臭毛病，便说道：
“为师倒是都能接受，不过，看来徒儿是不太愿意，那这一次便作废了。”
林弈来到曦爻身旁，仰视看着曦爻，问道：“师尊，徒儿改口还来得及吗？”
曦爻晃着小脚，无意间溅起点点水花……
“徒儿，你还需要休息吗？”
“休息吗？泡在水里也是休息，坐着小憩也是休息，躺在我自己的冰冷房间里也是休息。
可是……徒儿还是感觉，只有与师尊一起，才能真正地得到休息诶，这可如何是好？”
“你求我呀，求我就好了。”
“师尊，徒儿求你了，求求你可以吗？”
“哼，求我也不给，气死你。”
“这……别这样啊，徒儿错了，徒儿就是想和师尊一起睡，哪怕只是简单的抱着……”
“那……那好吧。”
“师尊人真好，徒儿跟你一辈子。”
“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