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再见
“顾闻璟到底是几个意思，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才是他老婆？”
看着面前人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沈知安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泪珠，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重要，他想偏心谁就偏心谁吧。”
“怎么不重要？”季江山懵了，“那可是你老公！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现在还没离婚，夏寒梦就注定是个小三！”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垂下眼帘，浑身萦绕着无法掩盖的沮丧。
“什么都没发生又咋，难不成……”
季江山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刚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发生？”
她点头，“江山，无论顾闻璟现在怎么偏心夏寒梦，他也只能算作是精神出轨，我占不到任何上风。”
“精神出轨又怎么了，精神出轨难道就不是出轨吗，难不成非得脱干净了躺着……”
季江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只剩下满眼心疼。
“安安，这些年，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些年，顾闻璟对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称不上有多宠爱，但在外人面前也算得上是夫妻和睦。
沈知安心里清楚，他这样的态度无非是因为夏寒梦在他们结婚当天出国，从此跟国内断绝全部联系。
这件事变成了一根刺，狠狠插在他心里，成了他们俩之间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她总觉得时间能抚平一切，总觉得有朝一日顾闻璟会忘记这些。
哪怕婚后的日子，他对她过于冷淡，她也会想尽办法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可一切都在夏寒梦回国的那天，彻底变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季江山，看着她脸上寸寸灰败下来的神色，心里也逐渐有了答案。
“安安，别想了……”江山一把抓住她的手，“咱们是出来逛街的，别想那些晦气的人和事！”
“嗯！”
沈知安点点头，眼底却始终萦绕着无法驱散的阴霾。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似乎是因为这回难得太难看，一连好几天，顾闻璟都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在家，反倒少了几分约束。
带薪休假结束，再次回到工作室。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凝重，没了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沈知安心知肚明，今天是最后的抉择时刻了。
她没有主动开口，反倒是直接走到季江山身边，“江山，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你还能不清楚吗？”
季江山依旧是平时那副模样，看不出半点焦虑与难过。
似乎工作室的任何人离开，对她都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但这都是表象。
沈知安明白，江山比谁都舍不得有人离开，但又不得不装作这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爆炸头是最先起身的，还没等到萧聿风出面，就默默将工牌放到了江山面前。
两人同时愣住，直勾勾的盯着他。
爆炸头叹了口气，“我年纪不小了，总有一天要成家立业，一直这么耗下去，怕最后鸡飞蛋打。”
话没说完，男人逐渐红了眼眶，站在二人面前不愿意离开。季江山拿起面前的工作牌，一言不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将那张硬卡片，硬生生的捏到变形。
沈知安看着他，“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的确有梦想，也想看见自己的游戏，有朝一日出现在别人的手机上。”爆炸头声音开始哽咽，“但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大风能够保住我们三年，不代表能保住我们一辈子，如果这个游戏扑了，那以后呢……”
他猛然抬头，“倾注了我们所有热爱与激情的结晶，都是一坨狗屎，那以后我们还能做出什么，连狗屎都不如的东西吗？”
爆炸头话音落下，身后又有几人起身。
他们一言不发，却同样将脖子上的工牌取下来，放到了江山面前。
有些答案，无需开口，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季江山的手已经开始止不住颤抖，眼眶更是红得不成样子。
即使如此，她也舍不得开口说半句阻止的话。
就像刚才爆炸头说的，大家现在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大风能保得住他们一时，不代表能保得住他们一辈子。
万一有朝一日，他们被赶出去了呢？
虽然顶着星耀的名头，但他们这些年可以称得上是一事无成。
就算到时候他们愿意放低姿态，脚踏实地的找份工作，可斗得过那些刚毕业的年轻人吗？
桌子上摆着的工作牌越来越多，季江山早已泣不成声。
沈知安将她脑袋搂进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工作室里大半的人都已经站在了面前。
还坐着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她咬了咬唇瓣，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大家真的都决定好了吗？”
“安安，你刚回来，可能还有激情在，但我们不一样。”
“我没有把握，去跟那些专业出身的人比。”
“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清楚自己的水平。”
听着各式各样的丧气话，沈知安再次开始后悔。
如果她当初不离开，如果那时候就一鼓作气把游戏做出来。
就算被现实打击的遍体鳞伤，至少大家也能亲眼看到自己的梦想实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紧接着又要亲手将自己的梦想丢下。
她不觉得这些选择离开的人，心里有多么好受？
毕竟当初大风答应重启项目的时候，大家眼里的兴奋与激动，她都是亲眼所见。
而现在离开，不就等于亲手放弃吗？
她张了张嘴，企图劝两句。
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们跟她不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境。
她选择留下，是想让自己做的游戏风靡全国，让那些在沈家破产后看不起她的人，重新认识一下什么叫做沈家大小姐？
可其他人不一样。
她没资格替他们做决定！
看着那些即将离开的背影，沈知安还是没忍住，“要不要等等大风？”
大家脚步停下。
“是走是留，总得亲自跟他道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