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回 王嬷嬷回叙往事 众朝臣获知真相
话说陈邦等人回到勤政殿,无人出声。御前护卫首领霍然道:“太上皇、陛下、诸位大人,末将看到和王闻天并排的那位老者好像是卫镇国公。”练武人的眼睛就是毒。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皆看向陈邦。陈邦似乎没听见众人所言,怔怔道:“那个男孩喊王闻天为母亲,肯定是我儿李明泽。她在信中提到过。”
众人闻言更是惊讶无比,不敢言语,皆看向霍然。霍然看向陈邦,陈邦毫无表情,然后将陈邦与王闻天之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众人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陈邦都未立皇后,身边也仅李惠然贵妃一人,也诞下一子一女。
陈邦开口缓缓道:“去卫镇国公府看看还有没有人。若有人,带个过来问问。不要为难他们。”
平安城中居民都逃得差不多了,一个没落的国公府早已无人问津了,国公爷出城避祸也在常理之中。
此时王嬷嬷已打扫完小姐的闺房,正在巡视内院,每天都这样,等着小姐和国公爷他们回来。她已知道小姐的大军已打到平安城了,就在城外,也许小姐也在。
这时门房来报,朝廷有人前来。王嬷嬷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就慢步来到门房。来人是位宦官,说是陛下请国公爷去宫内一下,有事要问。王嬷嬷回道:“国公爷出城避难了,民妇随你进宫面圣。”
王嬷嬷知道贞清帝为人正派,勤勉朝政,想有所作为,但大周沉疴太深,不是一日可治,更不幸的是他招惹了小姐,那就没办法了。
在营州的几年,卫照临待她如亲母,人们都非常敬重她,她仍谦顺温和,从未恃宠而骄,仗势欺人,但她也是从宫里出来的,识得几个大字,读过几本薄书,在营州也是见过大世面,气质涵养上了一个台阶,所以一点也不惊慌,泰然自若。这一点倒是让这位宦官刮目相看。
王嬷嬷多少年都没进过皇宫了,上次进宫还是小姐落水的那次。进入勤政殿,好家伙,皇亲国戚、王侯将相、文武百员,朝堂几乎所有人,包括后宫嫔妃都齐聚了。
王嬷嬷一个人都不认识,身穿明黄龙袍的肯定是皇帝,于是跪地大声道:“民妇恭请陛下圣安。”
陈邦道:“起来说话。”
王嬷嬷道谢起身。众人见这仆妇,身穿棉布衣裳,干净整齐,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乱,皱纹虽布满额头和眼角,却精神矍铄,气势沉稳,神情自若,毫不慌张,根本不似一个下人。
陈邦又问道:“老人家,你姓甚名谁,在国公府中做何事?”
王嬷嬷不紧不慢回道:“回陛下,民妇姓王,乃先太后赐予卫将军夫人之仆从。府中都唤我王嬷嬷。将军夫人让我专门服侍我家小姐。”
陈邦闻言,急忙问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叫卫照临?她现在何处?国公爷又身在何处?”
王嬷嬷大声回道:“回陛下,我家国公府小姐就叫卫照临,还曾赐予陛下为妻。她现在身处何地,民妇也不知。或许现就在平安城外。国公爷在战前被小姐接走了,或许现在和小姐在一起。”
众人闻之一惊。李慎远问道:“你家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王嬷嬷不慌不忙答道:“回大人,有。她又名王闻天或王问天。”
此语一出,惊得陈邦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众人也是惊愕不已。太上皇陈弥惊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嬷嬷仍是纹丝不动,朗声道:“回大人,民妇再说一次,我家小姐又名王闻天,闻天是她的字,就是那个诗词惊人,医术高超的王闻天;也是那个横扫契丹,诛灭高句丽,夺取东北,征服突厥,今又马踏三秦和中原的征东大将军王问天。”王嬷嬷不认识太上皇,只好以大人称之。
瞬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不闻人语。柳太后,也就是以前的柳贵妃,惊恐问道:“那国公府的小姐卫照临不是个傻儿嘛,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大将军?”她到现在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王嬷嬷转眼看着这位夫人的穿着打扮,华贵清肃,威严方端,就知是现在的柳太后,慢慢道:“回太后,京城皆知国公府小姐从小羸弱痴傻,一点都不假。但后来病全好了,这还得拜李贵妃所赐。”
这下把众人说糊涂了,怎么和李贵妃扯上关系了?李贵妃李惠然懵懂问道:“本宫记得仅和那卫照临痴傻儿在玉柳桥见过一面,从此再无瓜葛,何来拜本宫所赐一说?”
王嬷嬷仍波澜不惊道:“贵妃应该还记得当年在玉柳桥和我家小姐发生口舌之争,导致我家小姐落水。我家小姐被救起后,病就好了,也不痴傻了,变得聪明无比。”
众人一听,竟还有这种事,国公府一点风声都没外漏。
柳太后急辩道:“嬷嬷,二十多年前,卫照临在常青湖玉柳桥落水,真不是本宫害的。本宫可以发誓。”
她早已知晓这个王闻天给她生了个大孙子,只是没想到王闻天就是那个被自己密谋退婚的卫照临,造化弄人。儿子登基之时,在众多压力之下,不得已才娶李惠然为贵妃,但皇后之位一直留着,就是给王闻天的。如今再见面时,已是亲家变冤家,鸳鸯成敌手,世事无常啦。
陈邦看着自己的母亲,转而眯眼问道:“王嬷嬷,你且细细道来。”
王嬷嬷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紧不慢道:“回陛下,至于我家小姐是如何落水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从此变得智超常人倒是真的。你们现在吃的雪盐、喝的白酒和绿茶,用的白瓷和炭炉,活字印刷和便宜的纸张等等,都是我家小姐制出来的。你们说我家小姐聪明不聪明?”
这话彻底颠覆众人的认知,根本不相信是一女子所为。即使陈邦与卫照临相处最久,也未曾听她提及,真是深不可测呀。他忆起那次到国公府复婚之时,国公爷请他喝的就是绿茶,想那时卫照临就已经造出了这些物品,国公府就已经在积蓄力量了,也有二十年了吧,皇家竟一点也不知晓,厉害呀。
王嬷嬷继续道:“没有这些物品,我家小姐怎么可能拥有冠甲天下的财富,怎么可能养活那么多的人和军队,怎么可能打下如此广阔的疆域。但这也是小姐不得已而为之,全是为了自保,全是为了活命,到后来才慢慢走到今日这一步。民妇想这其中的原由太上皇最清楚不过。”
众人闻后,皆转看太上皇。太上皇面色沉沉,厉声问道:“老妇人,你想说什么?”
这时王嬷嬷才知道此人是太上皇,大声道:“回太上皇,当年,你派人在城西粮铺监视国公府,暗中跟踪世子爷;世子爷在被突厥人劫杀时,慎行司司督沈山袖手旁观;后世子爷外出求医途中又遭暗手,最毒辣的是竟派人夜入国公府,欲灭国公府,要不是小姐聪慧过人、医术高超和武功了得,世子爷和整个国公府早已不复存在了。但我们至今不知太上皇当年为何如此对待一个老弱病残、无权无势、破败没落的国公府。真是卸磨杀驴呀。”
众人听完,根本不知王嬷嬷在说什么,都看着太上皇。太上皇脸色苍白,气息沉沉,无言以对。原来那些事国公府什么都知道呀,自以为聪明,其实被人耍了,看来袁坤罡没有看走眼,错的是世人的眼光,世俗的偏见,没人会相信一个女子能成气候,化凤成龙,一飞冲天。他环顾大殿四周,不见国师袁坤罡的身影。
太上皇陈弥也不掩饰了,阴戾问道:“国公府是如何知晓这一切?卫抱阳是如何被救的?沈山是怎么死的?”太上皇一阵三连问。
王嬷嬷冷冷一笑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可惜遇到了我家小姐。小姐从突厥被俘首领的口中已得到确切的信息,就是大周向其透露了两位卫将军的行踪,将他们伏诛。”
众人听完都震惊无比,目光齐聚太上皇,太上皇面如死灰,气息不畅。
王嬷嬷不管这些,继续慢慢道:“我家小姐自落水被救后,就天天在后花园锻炼身体,就看到了这城西粮铺。这城西粮铺将国公府尽收眼底,就心起疑思,后来亲自探查,发现世子爷被人跟踪,国公府被监视,就知晓是太上皇所为。后来世子爷被追杀时,恰巧遇到小姐,小姐一息杀三人,救了世子爷,要不是当时世子爷身负重伤,小姐连沈山都给杀了,这是小姐第一次亲自出手。小姐借机让世子爷外出求医,命令陈庆之暗中布置,在蒲阴陉将黑卫杀死,特意让一人逃脱报信。就这样小姐采用瞒天过海之术救了世子爷。民妇听说现在围困京城的是大宁第五军军长卫为和。他就是当年逃出生天的小世子卫抱阳,我家小姐的孪生哥哥,从一个纨绔子弟成长为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将军。他对小姐从小疼爱有加,言听计从。就这样太上皇还没有放过国公府。民妇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七月中旬深夜,国公府护院几近被杀光,国公爷和我的老伴都身负重伤,就在此时我和其他仆人都来到现场,恰好看见小姐抡起一人,将起砸向树干而死,接着又有两人倒下,我们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然后小姐不停,瞬间又杀死了第四个人,最后一人要越墙而逃,却被小姐用一把奇怪的匕首钉在了墙上,然后小姐说出自己救了世子,断定此人就是慎行司司督沈山,就把他杀死了,还说一句无人知意的话语:‘我都到家了,你还跟着我吗’。”
这句话沈山曾经对太上皇陈弥说过,也不知其意。现在好多事情都对上了,陈弥完全相信所有一切就是当年那个逾制不跪,被皇家退婚的痴傻国公府小姐卫照临所为。他费尽心机铲除了国公爷的两个儿子,利用下旨赐婚等手段欲将卫抱阳兄妹控于股掌,但现在看来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反而是自己亲手造就了一个令大周即将灭亡的对手,是何其的荒谬可笑,是何其的不能承受之痛。
众人都看着王嬷嬷,像是听说书一般,似入幻境,静闻不语。王嬷嬷继续道:“第二日清晨,小姐命人将那五名慎行司黑卫的头颅割下,剥去外衣,挂于国公府大门前,称其为突厥人,供世人唾骂鞭笞。那时太上皇闻后心里肯定不好受吧,更没想到会有今日。当年那个被皇家退婚的痴傻皇子妃,将颠覆整个大周江山。”
殿中众人这才明白当年世子爷受伤、国公府遭殃的真相。太上皇陈弥闻后,怒目圆睁,气血上涌,口喷鲜血,晕死过去。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将太上皇抬走医治去了。
王嬷嬷视而不见,自作孽不可活,只是静静地站着。待大殿内恢复平静后,陈邦也坐下,有气无力问道:“王嬷嬷,你家小姐怎么又到洛阳呢?”
王嬷嬷平静道:“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姐本不想外出了,但国公爷命其离府。小姐在风陵渡遇到李老道李乘风,他是大周国师袁坤罡的师兄,遂一同前往洛阳。小姐在洛阳楼再次遇到她的夫君李邦,随后诗词惊洛阳,名联震大周。”
陈邦闻之一惊,忙问道:“王嬷嬷,你家小姐不是在洛阳楼首次遇见李邦的吗,何来再次之说?”
王嬷嬷笑笑道:“其实小姐在京城就和他的夫君李邦相识,只是李邦不知。记得那年正月的一日,小姐身穿世子的服饰,女扮男装,来到花满楼酒铺,写了首诗,与李公子相识,化名王简,二人义结金兰,小姐芳心暗许。其实花满楼和望江楼的诗词联都是我家小姐一人所写,世人却不知。后来在洛阳楼再遇李邦时,我家小姐谎称自己是王简一母同胞的妹妹王闻天。”
陈邦及众人都明白了,真是闻所未闻,不敢想象。陈邦终于知道当年那个在望江楼以诗联抵饭资的女子就是卫照临,他们那时候就相知了,尽管未曾谋面。
王嬷嬷接着道:“后来小姐在梁州,偶得一枚铜钱,从而结识“射雕神手”斛律光,也就是柳树根,现在是宁军第一军军长,箭术堪称天下第一。随后在高平城再遇李邦,治好瘟疫,二人也因此情根深种;在到青州的途中,遇到贺拔岳和尧雄打劫,后被小姐收于麾下。贺拔岳现为第四军军长,尧雄为第七军军长。最后小姐一路北上,来到蔚县黄梅村,与陈庆之、刘疾忧、世子爷等人相聚,又将空中草原的达奚武和辛威收服。陈庆之现为宁军兵马大元帅,刘先生为宁省省长,达奚武和辛威分别为第六军和第八军军长。这些人都是人中豪杰,个中翘楚,也都是小姐的大哥,都疼爱小姐,都唯小姐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可想而知我家小姐的能力。就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桀骜不驯的李老道都被我家小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言听计从。”
朝中大臣对宁军将领的名字耳熟能详,陈庆之和刘疾忧的大名在京城更是如雷贯耳,早在京城就听说过,但却不知二人是如何与卫照临相识的。
李慎远问道:“老人家,你家小姐是如何识得陈庆之和刘疾忧的?”
王嬷嬷缓缓道:“刘疾忧和陈庆之是师兄弟,都是嵩阳书院周兴嗣的弟子。刘疾忧是我家小姐的先生。小姐她十一岁开蒙,五天学完《千字文》,半年不到就作出梅诗,一年内学完《诗经》、《论语》和《史记》。那年望江楼楹联评比会后,陈庆之是小姐逼着刘先生引见的。到现在大家都不知起初小姐一听到陈庆之这个名字,就知其有大才,且义结兄妹。果然陈庆之不负众望,统帅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小姐慧眼识真。”
李慎远又问道:“那卫照临又是如何立足和发展壮大的?”
王嬷嬷笑着回道:“小姐深知即使在大周能找到地方立足,却很难安全发展。怎么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理,可不知办法。还是小姐厉害,带着众人在渤海找到一个岛屿,唤作长生岛。以此为基地,吞并周边海岛,借机收服营州,才一步步发展成今日之局面。”
陈邦又问道:“那她身边的高敖曹又是谁?”
王嬷嬷道:“回陛下,敖曹是高昂将军的字,现为第四军军长,天下第一高手,一把马槊横扫四方。他是原沧州郡守高翼之子。那年在京城报仇被困,被小姐救出,后追随小姐南征北战,还在清河郡和小姐一起救过李邦的性命。”
陈邦闻后,昔日种种情景浮现眼前,但却已是过往烟云,不可重回了。陈邦温声说道:“王嬷嬷,听闻她和李邦在幽州离别后,再无相见。”
王嬷嬷闻后,觉得有点奇怪,这狗皇帝怎么对小姐了解这么多,不过现在也没啥遮掩的了,于是点点头道:“回陛下,此言不差,主要是二人都太忙了。也是那年,小姐和李邦在幽州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二人分别后,小姐来到瀛州,不仅治好了将军杜廉的刀伤,还带回了大批的金银珠宝、粮食财物。后来才知小姐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突厥藏匿的基地和物资,真的被小姐找到了。原来小姐有次在听陈庆之汇报战情时,得知有一支突厥骑兵越过幽州,进入中原烧杀抢掠,劫财无数。小姐就断定突厥人不可能带走全部财物,剩余部分肯定藏在幽州一带,于是就有了上述寻宝行动。”
众官员听完,皆目瞪口呆,仅凭一句话,就能知道背后的涵义?陈邦是信的,他见识过卫照临的敏锐洞察和严谨分析能力。
此时二皇子陈家问道:“你家小姐可曾去过并州?”
王嬷嬷略思后道:“并州?去过,那也是八九年前的事了。在晋阳酒楼重阳节诗会上,小姐认识了一个姓秦的公子,且赋词夺魁,拿到五金。但在病人的庄子里遭到暗杀,没想到这些杀手被另一队人给杀了,至今不知是何人所为,大家都猜测是小姐夫君李邦的人保护了小姐。后来在绵山脚下,又遇到这位秦公子,他在此要劫杀小姐。其实小姐那夜在晋阳楼,就知此人不怀好意,特意向其透露自己的行向,果然被钓上钩了。斛律光、杨大眼和韦孝宽他们早已在绵山布下了天罗地网。最后秦公子的去路可想而知,只有死路一条,小姐就留下了他的玉佩,后来寄给了李邦。杨大眼,现在为第二军军长,绵山原就是他的土匪老巢,他对这一带再熟悉不过了;韦孝宽,现为第一水军军长,邬泽边上的邬家村是他的老家,也是靖国公之后,前太子就是被他在落雪寺所伤。当年那里可热闹了。临汾郡郡守胡汉四私盗赈灾钱两,在运往并州的途中,被邬家村韦孝宽所劫;杨大眼打抱不平被囚,陈庆之带人大闹定阳郡,救出杨大眼,伏杀官兵。好多事情都是他们说给民妇听的。他们在大周是土匪,是通缉犯;在宁省就变成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大将,真是好生神奇呀。”
众官员听完,皆低首不语,好多人还在追捕和通缉之中,一直没有销案,如今这些人却要来抓捕他们,世事无常啦。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四皇子琈王陈乡,坊间都传是被当今圣上害死的。
陈邦又问道:“王嬷嬷,你见过你家小姐的孩子吗?”
王嬷嬷闻言,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缓缓道:“回陛下,当年小姐从幽州回来就怀孕了,八九月的时候,小姐就把民妇接到了营州地界,服侍小姐。没多久就和高句丽打起来了。小姐挺着个大肚子,虽没上前线,却也日理万机,在后方把控一切。开春二月,小姐就诞下一子,就是李明泽明哥儿,前方激战正酣呢。就这样明哥儿就一直由民妇照料,但小姐没有请奶娘,亲自母乳喂养孩子,直到近周岁时才断奶。小姐本是大家闺秀,却迫不得已走上了一条别的女子不敢为,也是最为艰辛之路。一路走来,其中滋味有谁能知。明哥儿五岁的时候,民妇老伴病重,才不得已返回京城。不久老伴走了,民妇老了,不想动了,没跟国公爷外出,国公爷一直都没见过自己的曾孙子。民妇要守着国公府,等着小姐和明哥儿回来。”
陈邦眼睛有些湿润,温和道:“王嬷嬷,我想见见你家小姐和明哥儿。你可以出城报个信吗?”
王嬷嬷感到诧异,不明问道:“陛下何为?”
陈邦正色道:“因为朕就是李邦,是卫照临的夫君,是明哥儿的父亲。”
王嬷嬷吓得一跳,睁大眼睛,看着陈邦清瘦疲惫的面容,礼数都忘了,尽管她知道直面圣上乃是大不敬,懵懂道:“你真是姑爷李邦?明哥儿的父亲?”
陈邦点点头,却没出言。王嬷嬷再定神细观,你还别说,明哥儿的面容还真有点像陈邦,于是道:“姑爷……陛下,民妇遵命。”
正所谓:世间深藏险恶事,真相揭穿堂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