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恨你
林忆睡了一整天。
她的意识一直有些混沌模糊，林璃的一些能力正在渐渐与她融合。
这让她心底升起期盼，期盼她的妹妹还在。
可是她也知道，她的妹妹已经不在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她的守护向阳而生，不畏流言，热烈张扬。
就像雪国红樱一样，生于严寒，热烈绽放，红的单纯，红的张扬。
林忆醒来第二天，林静茹去了看守所，去看司徒青锋。
总统先生的秘书亲自来接的她，亲自开车带她过去的。
“小姐，您小心脚下。”秘书打开手电筒，领着林静茹往下走。
这所地牢建在地下，最低到地下十八层，而司徒青锋，就被关在第十八层的一个牢房之中。
司徒青锋的待遇还算好的，但是他心态却已经快要崩溃了。
总统先生说的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每天都让一个司徒家的人死在他眼前，曾经那些司徒家的人只处置了司徒青锋的父亲，其他人还住在那里，总统先生并没有杀了他们，但也没打算放了他们。
而现在，这些人要一个一个在司徒青锋的注视着离开。
他试图不看，可是执行的人却不允许他闭上眼睛或者转移视线。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尽管在吃食上并没有亏待，但是他的梦里全是噩梦。
这天，他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牢房门口。
他闭着的双眼，眼睫毛轻轻颤了两下。
秘书把人带到以后，就去到隔壁了，这个距离，既能时刻关注林静茹会不会有危险，又不会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林静茹没有说话，她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的司徒青锋。
记忆中，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有这样一段安静的时光了。
曾经那些美好的记忆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了。
过了几分钟，司徒青锋终于还是先败阵下来，睁开了眼睛。
“……静茹。”他喊她的名字，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终于不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林静茹眼神淡漠地看着他。
“无所谓，我知道你恨我。”司徒青锋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看着林静茹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像从前那样，充满了坚韧与灵动。
“你以前，很喜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尤其是你说反话的时候。”林静茹表情不变。
司徒青锋怔了一下，“是么？看来你很了解我，这么久还记得，我都有些不记得当时了呢。”
“为什么针对小忆？”林静茹没有回答他那句话，反而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因为那是你的女儿，我针对她，就不用针对你了。”司徒青锋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和煦，就像大学校园里，林静茹第一眼见到这个男孩一样。
“因为我背负着仇恨，背负着使命，当初是要我对你下手，可后来你却有了孩子，我就想，如果这个孩子毁了，林氏的继承人也算没有了，林氏就算垮了，这就是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不能告诉你，那就是，我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无法向她下手。
“林忆的出现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司徒青锋说，“一个逃避和重新面对的机会，比起朝朝暮暮相处的人来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有什么感情呢？所以我就开始展开了我的计划，这就不用我说了，你那么厉害，应该都知道了。”
“你一直是恨小忆的。”林静茹语气平静的阐述着。
“我恨你，也恨她，更恨我自己。”司徒青锋自嘲地笑了笑。
“……”林静茹默然无语，“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等下！”司徒青锋朝着林静茹的背影喊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林静茹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你，爱过我吗？”他将辗转于唇齿的那句话，问出了口。
“……”林静茹的背影轻轻晃了一下。
“爱过。”她答的干脆利落，就像她说的，她爱恨分明，她是曾经京都唯一的大小姐，她的骄傲，从未变过！
“谢谢。”司徒青锋得到了答案，不再纠缠，“再见，静茹，还有，祝你往后余生幸福。”
林静茹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鞋跟与地板相撞的清脆响声。
她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司徒青锋的眼中充满了眷恋，凝望着她的背影，他伸出手去，触碰那无声的空气，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将手臂缓缓垂下来。
他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脑海里点点滴滴浮现着的全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段时光是他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最纠结和最痛苦的时光。
直到眼泪从眼角流出。
直到他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受到有一道视线在他身上，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铁栏在站着一个人。
一身红裙，一头青丝，瞳孔却是黑色的。
“林忆。”他翻身坐起，淡定地喊出了眼前之人的名字。
“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林忆用一种嘲讽的语气开口。
“失望？不至于，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你能活着，说明你命大。不过……”说到这里，司徒青锋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几次林忆，“你真的活着吗？”
林忆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冰冷的视线盯在他身上。
“你很聪明。”她说。
“谢谢夸奖。”司徒青锋坦然接受，“你那个第二人格消失了吧。”
他用的肯定句。
“她在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就回来了。”林忆面无表情的说着。
“既然你是林忆，不应该喊我一声父亲么？”司徒青锋看着眼前明显言不由衷的人，轻笑一声。
“你配么？”林忆勾唇反击，“生而不养不配为人父。”
“呵呵，”司徒青锋没有再争辩这个问题，“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他是由衷地祝福。
“我恨你。”林忆轻声说。
“如果恨我能让你开心，请便。”司徒青锋无所谓。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林忆看着司徒青锋，似乎是要将那张脸与小时候存留的几丝温情重合在一起。
“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开这里。
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背后是留在过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