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闫森

胖嫂笑道：“没事儿，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想干坏事儿也得掂量着来。都在那个时代混过来的，谁都知道谁的根底，闫老五未必敢怎么样。”

想想也是，虽说闫老五出道较早，资历老些，但也该知道当年的王哥，也不是易与之辈。真要争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闫老五混了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若在二十年前，商隐会马上去闫家饭店，找到闫老五，替朋友摆平这件事。就算打个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则不想惹事儿了；二则少了少年时的冲动，想干点啥事儿，也得好好的盘算一下。

闫森开的饭店叫做风味家常菜，和王哥的老牛头小炒同样类型的小饭店，两家店比邻而居。同样类型的生意自然会有竞争，有时也会发展成为恶性竞争。

闫森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子，混来混去也没混明白。要是没有他叔叔闫老五罩着，估计腿都得让人给打折了。如今也三十来岁的人了，功不成，名不就，连个老婆也没混上。闫老五对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儿挺犯愁，琢磨着让他开个饭店，靠着他在社会上的人气，让手下弟兄们来捧捧场。

闫森本身不会厨艺，随便骋了个厨师，招了两个服务员，觉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小老板。开始的时候还可以，闫老五说句话，不少社会上的那些闲散人员都来捧场。时间长了，人就渐渐少了。

他和王哥家的经营方式完全不同，开销大，没有回头客，注定了收支失衡。他的饭店开的又晚，很快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因为这个，闫老五没少骂他，说饭店干黄铺了，以后也不管他了。

眼见着王哥家生意兴隆，闫森既眼气又眼红，寻思着要是只剩下自己一家饭店，那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怎么说他也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歪门邪道。

就在商隐他们在王哥那里喝酒聊天的时候，彪子和那个细高挑儿正挨闫森训斥呢。

“完蛋玩意儿，平时吹牛吹的不挺硬的吗？是不是老王一亮菜刀，就把你们吓哆嗦了？还扯什么邻居家阿姨？你咋不说碰着你妈了呢？”闫森对这两个跟着他混过的小子，训斥起来是真狠，还有点不伦不类的大哥范儿。

彪子道：“大哥，真不是我瞎说，俺们哥俩就是奔着砸场子去的，还能怕那个老王头子？可是程姨不一样啊，她儿子跟我从小玩到大的，俺俩闯祸没少了挨她打。也不知道咋的，一看到她我就害怕。”

闫森气的直哼哼，道：“要不就说你完蛋呢，一个老娘们你怕啥？她还能拿刀砍你咋的？”

彪子耷拉着脑袋道：“还真没准儿。她以前做买卖，也不知道因为啥，就跟个老爷们儿打起来了，那下手老狠了，往死里打都。”

闫森哭笑不得，扳着手指头，如数家珍的说道：“咱们市里这些在世面上混的，哪个我不认识？要说娘们里面，真能称作巾帼英雄的，只有当年的沈飞虹。现在沈飞虹也不行了，成老太太了，你说说还有谁吧？当今这个社会大哥，我五叔是头一把，你说你怕谁吧？”

正说着，门一开，闫老五迈着方步，一步一顿的走了进来，“不想想怎么开好饭店赚钱，又瞎白话什么呐？”

见到五叔，闫森登时矮了半个头，气焰全消，忙着吩咐端茶倒水。

闫老五跷着二郎腿，叼着烟道：“小森子我告诉你，现在这个社会啊，跟我们年轻时大不一样了，做事千万不能偏激。人家不都说了嘛，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且人情世故。有时间你跟人家老王好好学学，看人家怎么做买卖的。”

混到今天这个岁数，闫老五的性格改了不少。上次艾晴儿那件事儿，他忍气吞声的让了沈飞虹一步。后来听说艾晴儿让沈姨通过合理合法的程序，给送进了班房。

事后回想起来，闫老五暗叫侥幸，深感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果然没错。

想不到一提王哥，闫森又压不住火了，忍不住道：“老王是个啥啊？不就是靠着老婆能说会道，把我的客人都给抢走了。想想这个我就来气，早晚把他饭店给砸了。剩我自己，我就不信客人还不来我这儿？”

闫老五呼的一下站了起来，道：“你说啥？”

闫森自觉说走了嘴，道：“没有，叔，我就是觉着生气，我不能那么蛮干。”

闫老五来回走了几步，用手点指着闫森，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做买卖得讲究经营。还要砸人家饭店，你知道老王是靠什么起家的吗？就你叔叔我，等闲也不敢动弹人家。我告诉你，这饭店能干你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犊子。你要是敢惹老王，连我也保不住你。”

这一顿雷烟火炮，彻底把闫森给雷懵了。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闫老五怒气未息，道：“算了，你这饭店先别开了。跟我去老王那儿，赔个礼道个歉，看来得先教你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