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烽烟再起,暗战

第453章烽烟再起,暗战邯郸

将军府议事厅的青铜灯树在梁下投下昏黄光晕,十二名燕军将领按爵位高低分列两侧,甲叶相撞的轻响混着晨雾未散的潮气。

叶阳站在首座前,指尖还残留着蓟城北门焦木的灼痕,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乐乘腰间那柄玄铁剑上——那是他当年在易水河畔亲手赠予的。

"诸位,赵信咳血的炊饼还温着,血书却先我们一步刻在砖上。"他抬手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了跳,"这不是逃亡,是引我们追。

真正要乱的,是蓟城的人心。"

乐乘的虎目骤然一睁,玄铁剑鞘撞在案角:"殿下,末将愿带玄骑追——"

"追?追什么?"叶阳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林婉刚放在案上的半块赵字令牌,"他们要的是让我们以为燕赵同盟之间生隙。那赵信不过是根引线,烧起来的火,得是赵人自己点的。"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急响,影卫小旗官掀帘而入,额角还沾着北门的灰:"启禀太子殿下,右相府的账房先生今早投了涞水,怀里塞着半卷赵使名录。"

听闻此言,林婉的手指在袖中蜷紧——昨日查账时她便觉右相的军饷流水不对,原以为是贪墨,如今看来竟是通敌。

她抬眼望叶阳,见他眼底的冷意更浓了三分,像淬了霜的剑锋。

"乐乘。"叶阳突然转身,"你去带三百影卫,扮作商队混进邯郸。"他从腰间解下玄鸟玉珏拍在乐乘掌心,"李良去年在易水救过你,去问他,还记不记得'燕赵同袍'四个字。"

乐乘捏紧玉珏,甲胄铿锵跪地:"遵命,末将今夜便走。"

"影卫统领。"叶阳转向角落垂首的灰衣人,"七日内,我要知道赵国上将军府的夜宴请了哪些人,赵王的玉符藏在哪个暗格。"灰衣人点头时,发间银饰闪过冷光——那是他刺探咸阳时留下的箭伤。

林婉在旁看着,指尖轻轻抚过案上未干的墨迹。

等众将鱼贯退出,她才将一卷竹简推到叶阳面前:"夫君,工坊的火油弹进度慢了三日,我让老匠头加了三班倒。"竹简展开是密密麻麻的清单,最下方画着辆蒙着油布的木车,"商队的货单我改了,二十车丝绸里,每车夹层藏十封策反书,给李良的那车......"她顿了顿,从鬓间取下银簪划开案角暗格,取出个檀木匣,"放了半块赵国虎符。"

叶阳挑眉:"假道伐虢?"

"他要名正言顺,我们便给他个由头。"林婉将檀木匣推过去,指尖擦过他手背的血痂——那是昨夜救火时被房梁砸的,"今日午后,我亲自去工坊盯着。"

三日后的黄昏,影卫的快马撞开将军府角门。

叶阳正在校场试新制的连弩,听见马蹄声时,弩箭"咔"地崩断弦。

他扯下护臂往地上一摔,转身时玄鸟旗被风卷起,正撞上来报信的影卫:"李良回了!"

密信是用燕地特有的桑皮纸写的,墨迹还带着邯郸的湿气:"赵王廿八日巡边,末将愿开南门迎燕军。"叶阳捏着纸的手微微发颤,抬头时正见林婉从演武场另一侧跑来,裙角沾着炭灰——她刚从火药坊出来,发间还粘着未拍净的硫磺粉。

"韩骁。"他突然扬声,"带五千轻骑,今夜子时潜过易水。"校场西侧的玄甲将应声出列,马刀在暮色里划出银弧。

林婉跑到近前,鬓边的银簪歪了,却顾不上扶:"我让人往邯郸送了三车'贡品',李良的管家今早亲自接的货。"她掏出块染了酒渍的绢帕,"刚才在市集,听见赵使的随从说'月底前必有分晓'。"

叶阳的眉峰猛地一拧。

接下来的两日,蓟城的晨雾里总飘着沉水香——那是赵国使者的车驾又进了城。

林婉立在城楼上看着八辆垂帘马车鱼贯而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女耳语两句,那侍女便捧着请柬往驿馆去了。

"赵使大人远来辛苦。"当晚的答谢宴上,林婉执酒樽的手稳如磐石,"燕国虽小,却最懂待客之道。"她亲手为每位使者斟满酒,琥珀色的酒液映着她鬓间的明珠,"这是涞水河畔的葡萄酒,最是养人。"

使者们推杯换盏时,林婉的目光落在最末座那个缩着脖子的随从身上——他的靴底沾着邯郸特有的红土。

子时三刻,当所有使者都瘫在席上打鼾时,那随从被拖进了密室。

"说。"林婉将匕首抵在他喉间,烛火在刀刃上跳着,"赵王给了你们什么密令?"

随从的汗顺着下巴滴在砖上,混着嘴角的酒渍:"秦...秦国使者上月进了邯郸宫,说愿分燕地三城给赵王。

赵王答应...答应灭燕后,开函谷关放秦军..."

林婉的匕首"当啷"落地。

她抓起案上的密报往内室跑,裙裾扫翻了烛台,火舌"腾"地窜上帐幔。

"叶郎!"她撞开寝室门时,叶阳正对着地图发呆,"赵秦有密约!"

叶阳霍然站起,地图"哗啦"散了一地。

他抓过密报扫了两眼,指节捏得发白:"李良的政变必须提前。"

"我也是这么想。"林婉从妆匣里摸出火漆印,"让影卫带我的手令去邯郸,就说赵王要对他下杀手——"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太子!

太子!"是影卫的暗号,带着血沫的喘息,"邯郸...赵王...赵王死了......"

叶阳猛地拉开门,月光下倒着个浑身是血的影卫,胸甲被砍出半寸深的口子,手里还攥着半块染血的玉璜——那是赵王随身的信物。

林婉扶住影卫的肩膀,触手一片湿热,她抬头看叶阳,见他眼底的暗潮翻涌如涞水,而远处,蓟城的更鼓正敲过三更。

风卷着血腥气灌进寝室,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柄交击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