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要赢，我却也输不起
柳如走后，倾城便直接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她已躺在床榻上了，而郭子维正靠着床框上，闭目养神。
见倾城醒来，趴在圆桌上的阿兰，满眼喜色。
她正要惊呼，便看到叶倾城示意她莫要出声。阿兰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凑到了叶倾城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倾城娘子可是怕吵醒了郭郎君？”
叶倾城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阿兰甜甜地笑了笑：“娘子，那你随我去膳厅吃点东西吧！还有师父留下来的药，定要在吃过东西之后才能服用。不然明日的比试，您可能撑不下去。”
“好。”
叶倾城随阿兰一起到了膳厅。
桌上已提前摆好了各色清淡的食物，以及一壶清茶，一看便知是孙神医的手艺。
“阿兰，帮我谢谢孙神医，这次又让他老人家费心了。”
“娘子这是什么话，师父早就当您是知己了，说谢便把我们当成外人了！”
叶倾城忽然回想起自己这次中毒的始末，为了避免郑氏搞鬼，她这次已经格外小心，所有吃食也都细细检查过，却还是中了招，不禁后怕起来。
“阿兰，孙神医有没有说，我这次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对手是通过何等方式下的毒呢？”
阿兰摇晃着脑袋：“师父说，他曾接触过这种毒，只是没有您这次中的毒性大。这毒来自西域，需要将两种药物融合在一起至少三日才能配成，一味无色无味，一味橙黄味苦。”
“我师父其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娘子若吃了那味苦的药物应该能觉察得到才是，何况需要连吃三日以上，怎么会不知不觉呢？”
叶倾城闻言，不由地心里一沉。
橙黄味苦，食用连续三日以上，且她与郭子维一同食用过的，那岂不就是……马来酒！
而能接触到这马来酒的人……
想到这里，叶倾城胸口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气闷。
“你可看到阿桂去哪了？”她抬眸问道。
郑氏，柳如房间。
柳如将一包银子扔到了桌子上，“你走吧，叶府你不能再回了。”
阿桂扯下脸上的轻纱，直接跪在了地上向柳如求饶：“不行，我不能走，我妹妹还在主上手里。求娘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柳如满是怒气地将桌上的物品全都推倒在地上。
“你现在知道你妹妹还在主上手里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问你，这次叶倾城能出来比试，只是那孙神医的本事么？”
阿桂眼底闪出一丝慌张，扯着唇回道：“回娘子，是。”
柳如怒其不争：“你到现在还嘴硬？若不是你在叶倾城最后一副药里加了酥油和冰，药性又怎会减半？”她愤怒地走近阿桂，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扬起：“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此前你明知道叶倾城与郭子维去了妙观和慈恩寺却密而不发，我派去城外小吃摊监视他们的樱红，也是你故意支开的吧！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中作梗，如今让我怎么再给你一次机会？！”
柳如说罢，发狂地一甩，将阿桂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
阿桂摔在地上，吃痛地喊出了声。
她红着眼睛起了身：“那娘子呢？娘子又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在心软！”
“胡说八道！”柳如失声反驳。
阿桂憋着一口气：“以娘子的本事，杀了叶氏所有人都轻而易举。最初，叶倾城被派来长安支援之时，主上的命令明明是不让她到达京师，非常情况可以杀之。娘子呢？娘子将命令偷偷改成了绑走即可，后来叶倾城到了长安，你也没有除之后快！又是为什么呢？”
“你！！！”柳如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对着阿桂咆哮起来。
“我偏要说！从娘子认识了郑会长，就不想再为主上做这些脏活了吧！你此前故意拖延与叶家的争斗，便是想要与郑会长多相处一段时日吧。这次主上下了最后通牒，你与叶倾城打这个赌，便是做好了要离开他的准备吧！”
“若是赢了，你便只能离开郑家回到主上身边。若是输了，你便会被处死。你把赌约立为离开长安，便是想变相地保护郑会长，这样即使你死了，他也不用再卷入与叶氏的争斗中，被主上派来的其他人利用。”
“你莫要再说了！”柳如喝住了阿桂，眼神却因此变得柔软起来，“阿桂，你可知道我为何待你最为亲厚？”
两条眼泪从少女的脸颊滑落，她泪眼婆娑地摇摇头，又马上看向了对面的柳如。
“因为你与我，实在太像了！一样的身世可怜，一样的傻，也一样的感情用事。”
“娘子！”
柳如重新将银子塞进阿桂手里，“我已不得主上信任，今日的比试到处都是慕容的眼线，今日的失利必然早已传到主上耳朵里。只需稍加推敲，你的过失便会被揪出来。”
“听我的，你拿着这些钱尽快离开长安。去哪里都行，只是不要再回来。你妹妹交给我，我定会护她周全。”
“可是，娘子……”
阿桂
还想争取，便被柳如强硬地推出了房间，紧闭了房门。
柳如靠在门后，大声喊道：“走！快走啊！”
阿桂攥着那包银子，泣不成声，她望着柳如摇晃的影子，沙哑着声音道了一句：“娘子，保重！”
她隔着房门福了个礼后，便带着那包银子翻出了院墙。
次日，怀德坊一空宅门口，三位考官齐聚。
比试重新拉开帷幕。
柳如与叶倾城同时站在门口，蓄势待发。
苏翎抱着本宅册，正色道：“两位娘子，这便是第二轮比试的宅院，三品以上规格，标准的三进院带两侧跨院与后花园。我们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需要完整画出这所宅子的户样图。”
说着，他拿出一张对折着的纸，继续说道：“另外，这张是着宅院原本的户样图，作为最终评定结果的依据，我将它封在这信封内，待两位娘子完成图后，再当众开启。”
苏翎话音刚落，一名随从便将一只香炉放到了叶倾城与柳如之间，当众插上了一支香。
皇甫之问大喊：“点香！”
随着那只香散出第一缕轻烟，叶倾城与柳如相互福了个礼，便一同跨进了宅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