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预谋

王先骏有点意外地看向妹妹，问道：“怎么突然想去当兵了？”

王晓燕愣了愣，认真地回应：“我想去，我想跟二哥一样，去新疆，去驻守边疆，去到那广阔的草原上。”

陈桂英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怕是，听你二哥讲的事，听傻了，只听到那里有大草原，那里好看，没有想过，那不是开玩笑的，那是危险的，辛苦的。”

王晓燕一听，握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呢？我都想过了，我想去！”

王勇军抬起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侧了侧上身，清了清嗓子，说道：“女孩子当兵太辛苦，你去读书。”

“我就要去！”王晓燕眼眶泛红，扫视过家里的每一个人，声音颤抖，再次斩钉截铁地重申，“我想了好几天了，我无比确定，我要去！我没有拿这当儿戏，每一个困难，我都仔仔细细想过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仿佛前方有一团炽热的火焰，正吸引着她不顾一切地奔赴而去。

陈桂英原本还强忍着情绪，听到女儿这话，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发了脾气。

她大声吼道：“去什么去？你大哥辛辛苦苦供你读完初中，家里为了供你上高中，省吃俭用，付出了多少心血，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看到电视上那些当兵的光荣，你可看到他们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哪一样是轻松的？”

陈桂英越说越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只差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小女儿的头呵斥了。

王勇军坐在一旁，沉着一张脸。

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抽着烟，那缭绕的烟雾仿佛是他此刻复杂心情的写照。

他的沉默，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赞同女儿去当兵。

王晓燕听着母亲的数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她抬手迅速擦掉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地喊道：“我就要去！”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转身拔腿就跑了出去。

张丹一直在一旁看着，看到王晓燕跑出去，跟着王晓燕出去。

“丹丹，不要去管她，就是太惯着她了，让她想一出是一出！”陈桂英的话，带着愤怒大声从身后传来。

王晓燕跑进自己的房间，“哇”的一声，大声地哭了出来。

她扑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泪水浸湿了枕头。

张丹站在门口，推开一条缝，语气轻柔地说道：“我进来了哦？”

王晓燕听到张丹的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张丹一进来，王晓燕背过身去，手忙脚乱地抹掉眼泪。

张丹走到床边，坐下来。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床头的那一面墙上，贴满了王晓燕整个初中时期获得的奖状。

床尾有一张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外的月光洒在桌面上，映照着摞得高高的书本。

一个自己用易拉罐制作的笔筒摆在桌角，里面插着几支笔。

张丹目光一扫，落在桌面上裁剪出来的报纸上。

隔着一段距离，张丹看不清报纸上的那些小字，但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她看清楚了，正是征兵的新闻。

张丹拍了拍王晓燕的背，心里想着，看来这个小姑子确实很早就开始计划自己要去参军当兵了。

“你爸妈他们，也是担心你。”张丹顺着王晓燕的背，“你想啊，女孩子家家的，去当兵那得多辛苦啊。”

“大嫂。”王晓燕侧头，目光坚定看向王晓燕，“我能吃苦！”

“我当然知道你能吃苦啊，你看你。”张丹指着墙面上那些奖状，“你读书的时候就能吃苦，快中考的时候，要不是我叫你早点睡觉，你还要继续做作业，不肯熄灯睡觉呢。”

张丹将手拿下来，牵着王晓燕的手，温和地说：“你辛辛苦苦考上的高中，不打算去读了啊？”

王晓燕咬了咬下嘴唇，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以后也可以学习的。”

张丹拉着王晓燕的手，一点点握紧：“嫂子不是说，不想让你去当兵，我是觉得啊，你再多想一想，多考虑一下，我们也多了解一下，当女兵的那些政策。”

王晓燕像打开了话匣子：“我都了解过了，我身高都达标的。”

姑嫂两人在房间里说着话，外面的气氛早就变了。

陈桂英铁青着脸，还在骂王晓燕不懂事：“我像她这么大，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供她读书，家里费了多少力啊，她说要什么学习用品，要看什么书，都给她买来，那些不都要钱的啊？她还不晓得珍惜！这书怕是白读了！”

王苗坐在王先骏的怀里，小声地说：“爸爸，姑姑惹你们生气啦？”

陈桂英突然开口道：“苗苗，你以后千万不能学你姑姑的坏样。”

王先骏皱眉：“妈，你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

陈桂英哼了一声气，闭上了嘴巴。

房间里沉默许久，陈桂英嘟囔了一句：“先鹏那家伙，这么久了还不晓得打个电话回来。”

电视画面里，那些洪水冲击的画面历历在目，陈桂英不由得担心。

“一个个的，每一个省心的。”陈桂英发了一句牢骚。

王先骏抱起王苗：“早点去睡觉吧。”

王勇军也叹了一口气：“去吧去吧。”

王先骏抱着王苗路过天井，听到王晓燕和张丹在说话，他顿了一下，抱着王苗上楼。

父女俩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张丹推开门，他们俩说着的话戛然而止。

“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大声？”张丹问。

“嘻嘻，不告诉妈妈，这是我和爸爸的小秘密。”王苗说着，钻进了被窝。

“好啊，不告诉我！”张丹弯腰就去挠王苗的咯吱窝。

王苗咯咯咯地笑起来，扭着躲到王先骏的怀里：“爸爸，快救我。”

三人玩闹了一会，躺在床上。

王苗停下来，还不到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张丹不由得感慨：“倒头就睡，睡得真快。”

王先骏笑着说：“她这是，今天下午跟着我在外面跑，跑太累了，这不就睡得快。”

张丹笑了笑：“苗苗比我们当时回来的时候，活泼了不少啊。”

王先骏点头：“那确实是，胆子变大了，跟我们也亲了。”

张丹对这一点十分有心得体会：“孩子还是得带在身边，我教的那个班上，全部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着的，没有一个爸爸妈妈在家里的。”

张丹说着，自己停顿了一下：“倒是也有两个，妈妈在家里，不过爸爸不在家里的。”

“明显看得出来，妈妈在家里的，身上穿的衣服都要干净一些，那些爷爷奶奶带着的吧，调皮的有，闷着脑袋不说话的也有。”

夫妻俩交流着育儿心得，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像是没有发生过昨天晚上的小争吵一样，陈桂英没有提起王晓燕说的去当兵的事。

王晓燕却知道，这是她爸妈一贯的做法。

就跟之前二哥要买货车去跑货运一样，只要不将事情再次说出来，家里就当从未提及过这件事，于是乎，便走上她爸妈默认的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