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海棠 作品

第328章 是要撕破脸皮了?

  苏晚晚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微弯,“太皇太后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氏心中咯噔。

  称呼从“皇祖母”变成“太皇太后”,是要撕破脸皮了?

  她警惕地看着苏晚晚。

  苏晚晚神色平静,脸上带着几分倦意。

  “您大概觉着臣妾娘家凋零,没什么人撑腰,后宫又可以回到您和太后手里。”

  “可这种随便弄个孩子就说是皇上的种,实在藐视皇家威严,把陆家历代祖宗不放在眼里。”

  “希望您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够安枕无忧,不会被祖宗扰了清梦。”

  王氏瞳孔猛缩。

  这些日子她一直做噩梦,宪宗皇帝冷漠地斥责她,提剑要杀了她。

  那可是她又敬又怕的夫君。

  她一辈子都没侍过寝,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可她半点不敢怨怼。

  因为宪宗虽不碰她,可给她娘家三个弟弟都封了爵位。

  梦中那种被剑刺中胸口的痛苦实在太清晰太可怕了。

  甚至奉先殿里画像上那些列祖列宗都幻化成厉鬼,围着她横眉冷对,骂她不配做陆家儿媳,死后不能葬入皇陵。

  他们甚至说,吴废后都比她贤惠,理应作为宪宗的原配葬入茂陵。

  她怕了,怕自己失去太皇太后的身份,娘家的弟弟们全都被褫夺爵位,满门抄斩。

  所以她许以重金,让身边的宫人去帮他除掉吴废后。

  这些事,她一个字都没对外说过,苏晚晚是怎么知道的?

  她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晚晚:

  “是你给我下了药?”

  苏晚晚挑眉看她,一脸茫然:

  “什么药,臣妾怎么听不懂?”

  王氏闭眼认栽。

  她身边全是皇帝和皇后的人,下药不是手到擒来?

  枉她还不死心,想折腾出点名堂。

  都是孙清宇那个贱人!

  ……

  瑞安侯夫人孙清宇看着面前的毒酒,直接一把拍翻,歇斯底里道:“我不喝!”

  她冷笑,“事情没成就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要见皇上,见皇后告御状,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瑞安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妻子,眼底闪过厌恶。

  “不是你说肚子里的是龙种,本侯以至于赌上全族性命铤而走险?!”

  孙清宇满脸是泪,声嘶力竭,“我不这么说,你会保下我的孩子,不让他被黄氏害死吗?!”

  她讽刺地笑了几声,“天底下居然有兴高采烈带绿帽的男人?真是可笑。”

  “听说老婆肚子里怀的是龙种,高兴得不得了,连嫁进来几十年的儿媳妇黄氏说杀就杀!”

  她恶狠狠地盯着瑞安侯,双目赤红,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语气轻飘飘地:

  “你这种人,活该你断子绝孙!”

  她最后那几个字就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沙哑至极,就像女巫的诅咒。

  瑞安侯打了个寒颤,脸色铁青,挥了挥手。

  护卫上前,直接扭断了孙清宇的脖颈。

  孙清宇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怎么都闭不上。

  脑海里最后的情景,竟是那年在京郊寺院,在金黄璀璨的银杏树下,她满怀热情去帮苏晚晚驱赶陆行简的时刻。

  那时的她多快乐啊。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刚受到名门贵女的温和接待,进行了一次真诚的医术、药理的交流,获益匪浅。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没准能和苏晚晚成为闺中密友,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切就变了呢?

  其实,她也有机会再回到正路上去的。

  她生完孩子后,鹤影还奉皇后娘娘的命来看过她。

  那个时候,瑞安侯已经相信她的话,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是龙种,忙着四处奔走,布局筹谋。

  她完全可以给鹤影一个暗示,投靠苏皇后,让苏皇后搭救她的。

  只是,她放弃了这个机会,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原本只是个小小医女而已。

  是因为嫁入王家这个火坑才葬送了自己,葬送了孩子的性命。

  后悔吗?

  后悔。

  那个时候,应该让鹤影姑娘捎一声,抱歉。

  无论如何,苏皇后对她,始终是抱有善意的。

  只是她自己,把苏皇后这份善意推远,弄丢,也丧失了自救的机会。

  ……

  苏晚晚带着鹤影去接砚哥儿散学。

  此时东苑里花团锦簇,正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

  鹤影指着玉兰花掩映的建筑说:

  “洪庆殿那边的玉兰花开得最好,那年奴婢奉您的命过来给瑞安侯夫人送东西,还特意折了一枝玉兰花回去插瓶呢。”

  苏晚晚远眺着着洪庆殿,半天没有说话。

  当初那个在寺院里勇敢地帮她驱逐登徒子的少妇,早就消失了。

  在权力的倾轧中,有多少人能保持初衷不变?

  鹤影委屈巴巴,欲言又止。

  苏晚晚笑道:“刘七他没事。”

  鹤影脸顿时红了,跺脚道:“谁想问他了?”

  苏晚晚嘻嘻笑,“原来这样,枉他还问过你几次。”

  鹤影目光闪了闪,怯怯地问:“真的?”

  苏晚晚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回头自己问他。”

  “娘亲……”

  砚哥儿手上拿这个大风筝跑了过来。

  他身后不远,杨稹身着苍青色直缀,手持书卷,信步而来。

  在花木扶疏的映衬下,苏晚晚不禁想到“陌上人如玉”几个字。

  杨稹的呼吸突然停跳了一瞬。

  他看到了她眼里的微怔。

  脑中有种微醺的感觉,脚步都变轻盈了不少。

  大概是这晚春的风太醉人了。

  苏晚晚很快回过神,莞尔一笑:

  “这些日子,有劳杨先生了。”

  杨稹轻轻吁出口气,“娘娘谬赞了。能效绵薄之力,是用修之幸。”

  苏晚晚态度真诚,“先生过谦了,若非先生奔走,我祖父也难逃免受牢狱之灾。”

  李东谦因为独子之死,对苏晚晚一直心有旧隙。

  当初肯站出来坚决反对九千岁柳溍,是需要下很大决心的。

  杨稹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当然,他一个人出力肯定是不够分量的,他父亲杨廷对李东谦的拥护和追随,才是让李东谦肯出手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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