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海棠 作品

第287章 这招苦肉计一点儿都不高明

  这份糕点,没少花心思。

  鹤影又在张咏面前摆上一副筷子。

  苏晚晚淡笑:“这花生仁做馅,还是大伴当年教本宫的。”

  张咏脸色似寒潭,冰冷凌厉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苏晚晚。

  苏晚晚坦然迎接着他的审视和打量,波澜不惊。

  气氛一时紧绷。

  鹤影紧张得都不敢咽口水。

  张咏不愧是提督京军之人,这气势着实慑人。

  只是,这里不像她之前来时那样人来人往,反而只有张咏一个人。

  难道他料定皇后娘娘会过来?

  鹤影感觉压力巨大。

  在一群老谋深算的大人物面前,她的智商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尤其是娘娘,她日日陪伴在身边,却好像从来看不穿娘娘的心思。

  雁容那个蠢货,是怎么敢生出背叛娘娘的想法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茶壶里水烧开的沸腾声。

  烛光摇曳。

  空气里好像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在交锋。

  鹤影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

  娘娘是和张咏有旧交,还是有旧仇?

  轰隆隆。

  屋顶外惊雷骤然炸响。

  苏晚晚终于动了,把手伸向鹤影,语气淡淡:

  “走吧。”

  张咏这才出声:“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苏晚晚刚出值班房大门,暴雨倾盆而下。

  她和鹤影都被困在廊上。

  雨滴砸在石阶上溅起,打湿裙裾。

  苏晚晚站了一会儿,见雨没有停的意思,提起裙子直接走进雨里。

  鹤影连忙跟上。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就像刀在割。

  狂风四起,吹得他们衣袂翻飞,如同随时会展翅飞去的蝴蝶。

  两个人互相扶持,艰难前进。

  刚走到乾清宫门口,苏晚晚脚底一滑,正要跌倒。

  身子却被人稳稳扶住。

  头顶也多了一把大伞。

  举伞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倨傲不恭的张咏。

  这会儿,苏晚晚整张脸都是白的,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眼神直直的什么都没说。

  张咏见状,拧起眉,直接把伞塞给鹤影,又把苏晚晚打横抱起,往坤宁宫疾步而去。

  没等太医过来,张咏便走了。

  苏晚晚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太医开的驱寒汤药,整个人才缓过神。

  鹤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今晚这个境况的。

  她也喝了驱寒汤药洗过澡,思来想去还是问睡下的苏晚晚:

  “娘娘,您今天又是何苦?”

  这招苦肉计一点儿都不高明。

  用在张咏身上,而不是皇上身上,实在是用错了对象。

  她实在想不通娘娘的脑回路。

  不错。

  张咏仪表堂堂,威风凛凛。

  手握兵权,又掌管着乾清宫和御用监的事务,兼提督尚膳、尚衣、司设、内官各监,整容、礼仪、甜食各房和西苑、浣衣局、混堂司、南海子。

  尽管事务很多,张咏都能尽力打理,能力和德行都在那里摆着,任谁都挑不出错。

  可他是个太监,年龄又大了一轮。

  娘娘何至于屈尊降贵,去给一个宦官送点心。

  她但凡肯把这个心思花一点在皇上身上,都不会是眼下这个局面。

  苏晚晚只是说:“不早了,睡吧。”

  鹤影讪讪去吹了灯,在外间的榻上睡下。

  屋外的狂风暴雨响彻整夜。

  黑暗里,苏晚晚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

  晓园里,陆行简坐在窗边大炕上,静静听着狂风裹挟着暴雨敲击窗棂。

  手中画笔涂涂抹抹。

  笔下,一幅栩栩如生的仕女图跃然纸上。

  女人低眸敛眉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猫咪,说不出的柔婉清纯。

  他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脸上,久久没有挪开。

  第二天,苏晚晚还是病了,高烧不退。

  消息传到陆行简耳中,他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亲自带头,对太医院彻彻底底清查了一遍,确保没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混迹其中。

  苏晚晚信任倚重的那几个太医不仅没有被动,权势反而更大了。

  ……

  柳溍满面阴毒地训斥马永成:

  “废物,这么久连个刺客都抓不到!”

  “咱家要你们有什么用?!”

  马永成低垂着头做臣服姿态,心中怒火翻腾。

  东厂虽然名义上归司礼监管辖,可也直接听命于皇上。

  因为你柳溍霸道夺权,皇上如今连西厂都恢复了。

  你柳溍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我马永成得到了什么?

  反倒日益被边缘化。

  现如今东厂冬日炭例发放都比其他司局晚。

  绝不是个好兆头。

  只是,他也不敢明着得罪柳溍。

  李总管的下场在那摆着,马永成可不想落个同样下场。

  李总管之死如同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下的手。

  他低声下气地请罪:

  “请内相责罚。实在是那刘七狡猾异常,如同泥鳅,屡次让他逃走。”

  顿了顿,他又把锅甩出去,“加上那些官员蓄意包庇阻挠,功败垂成。”

  柳溍眯了眯眼,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清楚,马永成并未完全臣服于自己。

  皇上给马永成家父母都封了官,侄子都封了锦衣卫百户,反倒让柳溍没什么操纵余地。

  他很快笑了笑,“跟着咱家混,荣华富贵,一样都少不了你。”

  “责罚就算了,你去理一理,是哪些官员蓄意包庇。”

  马永成悄悄松了口气。

  回去整理了一份名单,也指出了这些名单背后依附的势力,比如刚致仕的吏部尚书许进,已经致仕数年的兵部尚书刘大夏等。

  柳溍不愧是“站皇帝”,直接把这些致仕或者还没致仕的官员五十六人全部贬官为民,还要求他们输米于边镇赎罪,每人三百石。

  一时间,柳溍的气焰滔天。

  没过几天,又有上百官员被以各种由头罚输米运边,如若不从,则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众位官员为了避免牵累前程,不得不向柳溍行贿。

  柳溍大喜。

  他正愁手上没有足够多的筹码可以笼络人心,这就像瞌睡碰到枕头。

  当即与一帮心腹商议如何快速敛财为己所用,倒暂时顾不上别的。

  皇后没了孩子,如今又被皇帝厌弃,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上整治太医院又如何,只是暂时对皇后余情未了而已。

  等皇上看上新的美人,皇后就会被忘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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